郭玉海一直在密切關注着陸漸紅的反應。他在等,萬一陸漸紅對何爾蒙採取什麼行動,他只有昧着良心去滅何爾蒙的口,人畢竟都是自私的。幸好,陸漸紅回來之後,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或許,劉大權並沒有透露出什麼吧,而且從香港那邊也沒有傳過來什麼壞消息,事情並沒有想像得那麼嚴重。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沉默是一種態度,拖也是一種方法,陸漸紅採取的正是這種方法。不過,郭玉海也清楚,何爾蒙是個關鍵人物,留在甘嶺,終究是個隱患。所以,他必須離開。
於是,在這黑夜之中,何爾蒙揣着郭玉海給他的卡和兩萬塊錢現金,偷偷摸摸地上了一輛出租車,只是他儘管很小心,還是沒有在意,在出租車離開不久,一輛藏在黑暗中的車亮起了車燈,急速地跟了上去。
雨如傾盆,車開得並不快,出租車司機心裡有些怯意,心裡有些後悔剛剛的客人出高價租車去京城,在網上經常看到有人以高價租車爲由劫車殺人的,想到這裡,司機心裡有些忐忑,不由看了透視鏡一眼,只有黑暗。
爲了去除恐懼,那司機打開了車載MP3,上來的第一首音樂就是他孃的《聊齋》主題曲,嚇得他打了個哆嗦,這時後面的客人開腔了:“兄弟,能不能放個好聽的,這深更半夜的又下大雨,你就不怕把鬼給招來?”
客人開了口,司機心中稍安,車速不由加快了。
半個多小時後,車已出了甘嶺範圍,這時,一輛車猛地從車旁超了過去,緊接着那輛車打橫停在了車前。
那司機一見這架勢,更定下來一些的心就又慌了起來,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又是風雨交加,莫不是真的遇上強盜了吧?正這麼心慌意亂,脖子忽然一緊,一個硬硬的尖尖的帶着些涼意的東西便抵在了脖子上。
真他媽的倒黴,真遇上搶劫了!這是那司機最後的念頭!
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夏天就是這樣,雨來得猛烈,可是一停下來,太陽便迫不及待地升了起來。
那司機是被熱醒的,睜開眼來,一車的陽光,自己都快被烤熟了。回頭再看,後車玻璃被砸了個粉碎。
這時,車邊傳來幾聲喇叭響,偏過頭一看,是同行,裡面的哥們摁着喇叭道:“喂,哥們,賺錢賺瘋了是吧?車開這就睡着了。”
睡着了?司機愣了一下,回想着醒來之前的事,卻是沒有太深的印象,只記得是送個客人去京城,然後遇到了一輛車,後面……後面?記不得了。
他永遠也想不到昨天那個雨夜都發生了些什麼。
何爾蒙雖然不是個亡命之徒,但是在這樣的一個大雨之夜,從攔住自己所乘的車上下來一個人,顯然不是善茬,於是他立即做出了反應,拿出匕首以司機爲人質,只是那司機是個慫包,自己還沒開口便已經嚇得昏了過去。
那人很快到了車邊,車燈後什麼也看不見,只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何爾蒙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暗自警惕地注視着車外的動靜,只是他想不到對方居然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一拳打穿了車窗玻璃,拳勢不減,透過車窗玻璃的破損處,打在了他的腦袋上。
何爾蒙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便直接陷入了昏迷之中。
與出租車司機所不同的是,他醒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鋪天蓋地的陽光,只有黑暗。
不管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不管你承不承認,對於黑暗,總都會或多或少地存在不同程度的恐懼心理。
何爾蒙非但恐懼,簡直是非常恐懼,到目前爲止,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由大叫道:“有人嗎?有沒有人?”
叫了幾聲之後,便聽得門吱呀一聲開了,跟着室內忽然間大亮,強烈的燈光刺得何爾蒙睜不開眼睛,不由以手遮目。
進來的人不作聲,等何爾蒙適應了才淡淡道:“有些事件要問你,老老實實如實回答。”
話音一落,室內的燈光柔和了起來,何爾蒙這纔看清,自己身處於一個並不怎麼大的房間裡,在他的前面放着一張長桌子,桌子前坐着兩個人,兩個人都很年輕,說話的那個人目光銳利得就像一把已開口出鞘的刀。
“你們是什麼人?”何爾蒙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自己面對的又是什麼人。
“國家公安部!”另一人緩緩開了口道,“現在問你,你認不認識陸漸紅?”
“知道他,但是沒有接觸過。”何爾蒙心中微微一抖,這個地方簡直是犯罪分子的剋星,一聽對方問起陸漸紅,他便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在考慮該怎樣才能讓自己脫身事外。
“在香港參與行刺陸漸紅的人還有哪些?都是受誰指使的?”
何爾蒙的腦門略起了些汗珠,對方居然一點也不跟他兜圈子,問得很是直截了當。
“我不知道。”
目光銳利的年輕人笑了笑,道:“何爾蒙,你知不知道我們在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其實要不要詢問你根本無關緊要,郭玉海的證據我們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這次去香港的一共三個人,一個叫劉大權,主要負責盯梢,一個叫胡兆,已經被電死在游泳池裡,另一個叫梁山,一直在掌控之中。”
何爾蒙頓時癱了下去,額頭的汗珠已經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下簌簌向下掉,不由顫聲道:“政府,我交待,我全都交待。”
王維等人已經出發,在燕華得到了很高規格的接待,而後,在燕華市教育局的陪同下,對燕華市的教育工作進行了爲期一天的調研,而後,又去了一趟酈山。
陸漸紅在關注,他很奇怪,這個調研顯得有些不合常理,分管教育工作的副省長和教育廳長同時去調研,還去一個教育工作稍顯滯後的縣,是不是裡面有着什麼玄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