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酈確實是一個很盡職的人,由於他的盡職,讓陸漸紅很省心,每天只是照例到工地上去看看,由於天氣晴好,工期得到了很好的保證。這一天,陸漸紅從工地回來,和他的司機小倪閒聊起來:“小倪,最近很累吧,又要開車,又要帶孩子。”
小倪一邊開車一邊笑道:“陸縣長,帶孩子有我媽和我老婆呢,不用我操心。其實吧,我就喜歡跟你在一起。”
陸漸紅來了興趣,問道:“人家都怕我,就你喜歡跟我在一起,爲什麼呢?”
小倪騰出一隻手撓了撓頭:“很少看到像你這樣敬業的領導,你是誠心爲酈山做事的。”
“這話以後不許亂說,好像別的領導都在玩樂似的。”陸漸紅佯作不快。
小倪心知肚明,知道是怕引發不必要的矛盾,便說:“陸縣長,你放心,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說說。”
陸漸紅沒有再搭話,心思已經飛回了家,飛到了那倆孩子身上。最近他的工作太忙,已經很久沒回家了,更由於忙,連洗衣服這事都忘了,便打了個電話給安然。
安然接到陸漸紅的電話,很驚喜,卻用埋怨的口吻說:“你還記得打電話回來呀,還以爲你在酈山安了家呢?”
“怎麼會呢,最近實在太忙了。你怎麼樣?孩子呢?”陸漸紅嘿嘿地笑着。
安然沉默了一下,說:“漸紅,我怎麼樣倒不要緊,關鍵是孩子。眼看就要上學了,我想把他們送到市裡的學校讀書,那裡的教學水平要比縣城好。”
陸漸紅也沉默了一下,說:“教育要從娃娃抓起。這樣吧,過兩天我去市裡一趟,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你調到市裡去。”
“真的?”安然驚喜地說,“漸紅,你別是騙我吧?”
陸漸紅哭笑不得:“還不知道行不行呢。”
掛上了電話,陸漸紅又想起了高蘭,這段日子太冷落她了,連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正要打,想起小倪在,不方便,便發了個短信:“高蘭,你好嗎?”
高蘭沒有回短信,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看到。想到如果安然調到了市裡,跟高蘭見面就更少了,陸漸紅的心裡便莫名地升起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怎麼了?”車子忽然停下了,將陸漸紅從失神中驚醒過來。
“前面是紅燈。”小倪不停地按着喇叭。
陸漸紅把目光送出窗外,忽然看到了文化局的辦公樓,頓時想起何潤澤的母親就在文化局工作,這一陣子忙得焦頭爛額,把這事給忘了。現在輕鬆了一些,可以騰出手來辦這件事了,當即道:“小倪,調頭,我們去文化局看看。”
車開到文化局的門前,門關着,小倪按了幾聲喇叭,傳達室的窗戶有個人伸出頭問道:“哪個單位的?”
“沒看見車牌嗎?”小倪喝了一聲。
那人一看是2號車,知道是縣長來了,不敢怠慢,趕緊開門。
進了文化局,陸漸紅下了車,得到傳達室通知的文化局局長肖仁禮從樓內奔出來,握住陸漸紅的手說:“歡迎陸縣長指導工作。”
陸漸紅矜持地一笑:“我這個縣長失職呀,來酈山這麼久,今天還是頭一回來文化局。”
“那是陸縣長太忙。”肖仁禮微微踏前半步,說,“陸縣長,請。”
在肖仁禮的陪同下,陸漸紅對各個科室進行了參觀,很整潔,人員也很整齊,道:“文化局的工作氛圍不錯,肖局長,要保持。”
肖仁禮得到陸漸紅的表揚,臉都冒光了,點頭道:“陸縣長,你放心,我局一定會與縣委縣政府保持高度一致的。”
陸漸紅點了點頭,順着走廊走過去,到了市場科的辦公室,裡面坐着個女人。
那女人見到肖仁禮,擡起頭打招呼說:“肖局長。”
見那女人向自己打招呼不理陸漸紅,肖仁禮有些尷尬,說:“汪科長,陸縣長到局裡視察工作。”
那女人爲自己不認識陸縣長也稍顯尷尬,趕緊起身道:“陸縣長。”
“坐,坐。”陸漸紅擺了擺手,目光落在了辦公桌上的工作牌上,正是汪美韻。
汪美韻保養得很好,看上去不到四十歲,身材也不像一些中年人那樣臃腫,纖細得很。
“汪主任在文化局工作不少年了吧?”陸漸紅隨意地問道。
“嗯,有十幾年了。”汪美韻有些拘謹。
“你先生呢?在哪高就?”
“他……”汪美韻不知道陸漸紅什麼意思,望了肖仁禮一眼,才說,“他下崗了。”
“哦。”陸漸紅點了點頭,說,“你先忙吧。”
在陸漸紅離開文化局的時候,肖仁禮竭力挽留陸漸紅吃晚飯,被陸漸紅拒絕了。
陸漸紅對汪美韻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印象,很漂亮,但也有一點疑惑,這個女人在文化局幹了這麼多年還只是一個市場科的科長,顯然談不上進步,這證明她在酈山是沒有後臺的。
星期六那天,天下起了雨,工程停了下來,陸漸紅安排霍建酈留意工程,回了一趟洪山。
回到家,自然少不得與安然一番雲雨,第二天,雨還在下,陸漸紅打電話給牛達,牛達說他在龍溝,陸漸紅說,你在那等我,我馬上過來。
安然見陸漸紅匆匆地出去,說:“你呀,就是閒不住。”
“我什麼時候都閒不住。”陸漸紅別有所指,意思是昨晚哪都沒閒,安然白了他一眼,說:“去去去,不想看到你,眼不見,心不煩。”
陸漸紅哈哈一笑,開着車出去了。
與牛達見面後,牛達給了他一張照片,說是何建國和汪美韻的合影,陸漸紅道:“你還真有本事,這照片至少是五年前拍的。”
牛達嘿嘿笑着:“雞有雞道,鴨有鴨道。”
陸漸紅端詳着這張照片,很意外,照片上的女人無疑就是汪美韻,她的目光並沒有看向鏡頭,那是側開了,額頭微微皺着,眉宇間有一絲淡淡的憂愁。她身邊站着一個男人,長相猥瑣,駝背,個子不高,只及汪美韻的肩膀,正諂笑着望着鏡頭。
陸漸紅意外的就是這一點,根據他們的職業和相貌,這兩個人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塊的!
“大哥,我覺得吧,憑他們這樣的基因,怎麼會生出何潤澤呢?不得不說,何潤澤這小子長得還真挺英俊。”牛達有些不服氣地說。
牛達無意間的一句話,給了陸漸紅一個啓發,是呀,基因遺傳還是比較靠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