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駢先衝心頭百感交集,五味陳雜,只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的沉重,一個堂堂的廳級幹部居然救不了自己的兒子,那種深深的無力感逼得他幾乎發瘋,可是非但不能救,還要大義滅親,否則自己必定要受到影響。兒子,前途,到底該選擇哪一樣?
就在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號碼很陌生,駢先衝狠狠地掛斷了電話,可是電話卻很固執地再次響了起來,駢先衝接通電話便直着喉嚨大喝道:“你他媽誰啊,打錯了!”
“駢部長,威風不小嘛。”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
駢先衝雖然處於暴走之中,但是一聽到對方知道他的身份還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頭腦立即清醒了過來,沉聲道:“你是誰?”
“不要管我是誰,我只想告訴你,如果你兒子亂說話,後果會很嚴重。”那個陰惻惻的聲音一字一頓道,“你,你老婆,還有你在京城的大兒子,如果不想有事的話,就讓你兒子的嘴巴穩一點,不然的話,我不敢保證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很久,可是駢先衝還是愣愣地握着手機,一時之間他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當一輛出租車在他身前不到一米處急停下來,那司機伸出頭大罵道:“你他媽想死就去跳樓,被車撞死了還要害人!”
這時,駢先衝才發現自己走到了路中央,換了平時,這輛出租車鐵定被他記下號碼加以懲治,可是現在他是一點心情都沒有,失魂落魄地打了輛車,連市委都沒有去,直接回到了家。
小保姆沒想到主人這麼快就回來了,衣衫不整頭髮蓬鬆地從屋裡跑了出來,駢先衝還沒在意怎麼回事,便聽到裡面一個男人的聲音道:“貓貓。”
隨着這個聲音,一個男人只穿着個三角褲從裡面出了來。
駢先衝不由氣往上衝,真沒想到,這個小保姆居然偷情偷到自己家裡來了,抓起壁櫥上的一個花瓶將向那人砸了過去,那人沒想到遇上正主了,偏頭閃過,連衣服都來不急去拿奪門而逃。
“滾,你也給我滾!”駢先沖沖着那小保姆怒吼着,只到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他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在地上坐了一陣子,駢先衝顫抖着點上了一根菸,穩定了一下情緒,剛剛的那個恐嚇電話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來路,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兒子這一次惹的不是小麻煩,而是大麻煩,可以想像得到,駢順昌並不是什麼大魚,只是一個知道不少內情的參與者。
駢先衝這一次想得很對,因爲此時的黃曉江正在問駢順昌同樣的一個問題。
駢順昌卻是閉口不語,惜字如金,黃曉江卻是一點都不生氣,淡淡道:“駢順昌,你可能弄錯了,你以爲你不開口就定不了你的罪嗎?你的同夥已經把你供出來了,那些受害者也都指證你。你不會忘了其中有幾個受害者都跟你處過朋友吧?王小娟,牛美,你可能沒有印象,但是章悅你有印象吧?我真不明白,你一個常常市委宣傳部長的兒子,怎麼就這麼心狠手辣自甘下賤呢?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幹那些爲非作歹的事情,你說你是不是犯賤?”
“夏蟲豈可語冰?你懂個屁。”駢順昌半天冒出了這麼一句。
黃曉江氣極反笑,道:“好,我也不跟你多費口舌,說說吧,這些女孩都準備運到哪兒去?”
駢順昌笑了笑,道:“想知道嗎?買包九五至尊來。”
一同陪審的幹路路火了,猛地一拍桌子道:“駢順昌,你老實點,對你客氣你當福氣了不是?你不說人話,信不信老子就讓你說不了人話?”
駢順昌淡淡道:“我就不信你還敢逼供不成?”
“我操!”幹路路猛地串了過去就要發飆,卻被黃曉江拉住了,道,“幹局長,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像這種死到臨頭還嘴硬的人,我真恨不得一槍幹掉他。”
“算了算了。”黃曉江笑着道,“這樣吧,你出去放個風,就說他已經交待了幾個人出來。”
“別!”駢順昌猛地叫了起來。
黃曉江緩緩走到他的身前,緩緩道:“你說我會聽你的嗎?”
說完這句話,黃曉江便站了起來,道:“駢順昌,你記住,你父母和你哥哥是被你害死的。”
“黃曉江,你卑鄙,你無恥!”駢順昌破口大罵起來。
黃曉江微微一笑道:“我卑鄙得過你無恥得過你嗎?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麼人嗎?不是搶劫的,不是販毒的,不是走私的,就是像你這種仗着長着根雞巴就到處欺負女人的人!對付你這種人,我都嫌我的方法不夠卑鄙不夠無恥。”
“黃曉江,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把接貨方的詳情告訴我,另外,把你的同謀也一併供出來。”黃曉江向幹路路使了個眼色,要他打開錄音筆。
“我要是說了,結果豈非還是一樣?”駢順昌厲聲道,“黃曉江,你是不是當我是腦殘?”
“我不是當你是腦殘,因爲你根本就是一個腦殘。”黃曉江淡淡道,“交待了,警方可以保護你的家人,也可以將對方一網打盡,你也有立功表現,一舉三得。不交待,警方沒有義務爲你的家人提供保護吧?”
“你……你到底還是不是警察?他們是無辜的啊!”駢順昌大聲吼了起來。
黃曉江的聲音卻比他更大:“無辜?那些被你害了的女孩子,哪個不無辜?哪個不是被活生生地毀掉了一輩子的幸福?你他媽還有臉跟我說無辜?”
駱順昌啞口無言,沉默了半晌才道:“好,我說,但是我必須要看到我的家人,確保他們沒事我才能說。”
黃曉江露出了一絲滿意之意,道:“可以,但是我提醒你,不要跟我玩花樣,否則沒有人能保護得了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