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書記,您放心吧。”孟子玉正色道,“您一直是我學習的榜樣。”
陸漸紅點了點頭,當之無愧地收了這記不着痕跡的馬屁,笑道:“你們倆也該是時候請我喝喜酒了吧?”
沈風月的臉紅了紅,道:“陸書記,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我們是想結婚,可暫時還沒房子。”
這是孟子玉的軟肋,聞言低下了頭。
陸漸紅笑着拿出了一個信封,道:“子玉,這個你拿去。”
孟子玉瞅了一眼信封,還以爲裡面裝的是錢,趕緊道:“陸書記,這個我不能收。”
陸漸紅笑道:“你以爲是錢啊,我可沒有那麼多錢。這是鑰匙,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嗎?拿去吧,裡面已經簡裝了,如果覺得有什麼不對你們味口的地方,自己重裝一下。”
沈風月呆了一下,道:“陸書記,我們真的不能要。”
“又不是送給你們的,讓你們暫時先住着,等有條件了再去買,當然如果住得喜歡,還我錢就可以了。”陸漸紅笑着揚了揚信封,正色道,“子玉,你跟了我這麼久,知道我的爲人,你下去是去工作的,我不想你帶着任何包袱,更不想你因爲一套房子而走上歧途,這也算是杜絕腐敗的一個微不足道的方法吧。”
孟子玉的鼻子酸了起來,道:“陸書記,我……我……”
“別我我你你的了,燕山區離市區也就幾十公里的路程,現在還有時間,先去看看房子吧。”陸漸紅的聲音裡也飽含了感情,道,“小孟,由於種種關係,我也不給你設餞行酒了,珍重。有空的時候,上來看看我。”
孟子玉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陸書記,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陸漸紅微微一笑,道:“這也算是我對以前的老同事一個交待吧。”
孟子玉再也忍不住了,落了一滴淚來,想到父親,他的心裡充滿了愧疚,雖然已經過去了不少年,可是他一直不能釋懷。
“你的這滴淚是爲老孟流的,以後我不要再看你的淚水。”陸漸紅道,“小沈,子玉就交給你了,他要是出什麼岔子,我唯你是問。”
沈風月的眼睛也紅了起來:“陸書記,您是我見到的最好的領導。”
“少來了,我還要休息,你們走吧。”陸漸紅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不過說真的,這對小傢伙確實讓他也很感動,尤其是孟子玉的依依不捨之情更是情真意切,沒有一點點的虛僞,忽然間,陸漸紅髮現,給予有時候比獲得要更開心。
一點半的時候,曲功成已經在別墅外候着了,等陸漸紅出來,接過陸漸紅的手包,又爲陸漸紅開了車門,垂手立在車外。
“功成,以後不用到我這兒來接我,你直接去辦公室就行,有什麼事情我會提前跟你聯繫。我這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陸漸紅感覺到曲功成與自己的隔閡和生份,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自己的秘書跟自己是一個整體,而不是爲了做秘書而做秘書,那樣只會呆板,現在陸漸紅就感覺曲功成在這方面不如孟子玉,就像一部機器的某個零件缺了油一般,導致整個機器運轉不靈,不過時間還短,從曲功成這半天的表現來看,比起新秘書來已經算非常不錯了,舉止得體,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全進入角色。
到了省委,陸漸紅跟駱賓王聯繫了一下,得知他下午沒什麼事,便說有事情向他彙報,駱賓王心情不錯,滿口應承了下來。
他確實有心情不錯的本錢,順利地把周波的事情搞定了,相信柳如煙會很快站過來,這讓他在常委會的勝算又多了一分,不過這一陣子一切風平浪靜,讓駱賓王有種重拳打棉花的無力感,這讓他不能充分地顯示甚至是炫耀出其真實的力量,心裡還是頗有些糾結的。可偏偏景珊和陸漸紅根本不接招,幾次常委會都沒有露頭,也不知是妥協了還是有別的陰謀。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二人都低調得很,中規中矩,有事必來彙報,這讓駱賓王還真找不到什麼茬兒。他現在的這種心情,就像一個飽受欺負的孩子,經過多年血和淚相交織的訓練之後終於練成了絕世武功,等他回來報仇的時候,卻發現昔日的仇人對他都保持着足夠的尊敬,讓他無處發火一樣,這種滋味確實不大爽。
可是他也不能無端端地找茬,鬥爭是一回事,但是盲目地鬥爭又是另一回事了,這裡面的區別,他還是分得清的。說白了,鬥爭的最終結果就是爲了捍衛自己作爲省委書記的權利和尊嚴,從現在來看,掌控權似乎又回到了手中,那又何必去逼人太甚呢?從骨子裡來說,駱賓王也不願意去血拼,邊志強和花行書的到來看來是起到了很大的震懾作用,保持一團和氣的現狀,展示出自己掌控大局的局面,這也是挺不錯的。畢竟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如果真搞的針鋒相對,即便是自己佔了上風,上級也會對自己的執政能力感到懷疑,這纔是最要命的。所以維持現狀,保持安定,很不錯。他決定,只要對方不露出牙齒,他絕不出刀。
景珊和陸漸紅很快便到了,嚴格說來,舊城改造並不是陸漸紅分管的,不過他的主要職責是協助省委書記開展工作,他的前來是理所當然。
坐了下來,景珊開門見山,道:“駱書記,燕華市委市政府打來了關於燕華市舊城改造的報告,相信你也收到了吧?”
駱賓王估計他們也就是爲了這個事而來的,其實對於這個項目,他也是頗感頭疼,畢竟這不是一個小手筆,如果搞成功了,他自然有政績,但是如果搞不成功,所引發的矛盾以及對發展的影響那同樣是非常之巨大的。
“我看到了,景省長,說說你的看法。”駱賓王自然不會輕易地去表態。
景珊道:“這是一個大膽的嘗試,風險與利益並存,所以我認爲我們要抱着科學、客觀、謹慎和實事求是的態度去對待這個問題。”
陸漸紅聽着暗暗好笑,景珊現在也學會了用空話來搪塞了,不過一個不表態,一個跟沒表態一樣,自己這個副書記說不得也要表個態了,便道:“駱書記,景省長,我先說說我的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