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八,晴,雪停,大風。
陸漸紅開着沃爾沃正趕往京城,他本來是想從燕華直接去香港的,三位嬌妻都打來了電話,他也急切地想與她們見面,可就在昨晚,老爺子親自打來了電話,讓他去京城,其言辭之不容反駁,歷史罕見。
路上的雪還沒有消融,加上罕見的低溫,車根本開不起來,厲勝本來要給陸漸紅開車的,不過陸漸紅不答應,他跟着自己這一陣子,公事私事一大堆,也夠他忙活的了,就讓他好好休息,陪陪舒依。至於坐飛機,春節前的機票都訂完了,除非自己長翅膀飛去還差不多,沒法子,只有自己辛苦些開車去京城。不過車輪胎上還是綁了防滑鏈,雖然開不了快,但總比一開一滑要好多了。
這麼開着車,一路磨磨蹭蹭,有驚無險,總算在下午快五點的時候平安抵達京城。
跟老爺子聯繫了之後,老爺子讓他原地待命,讓小高來接他。
趁着這段時間,買了些熟食填了肚子,小高便到了。
小高讓他把車停好,跟着他的車走。春節的熱烈氛圍在京城尤其明顯,處處張燈結綵燈籠高掛,陸漸紅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每年的這個時候是他最盼望的,不爲別的,就是爲了有口好吃的,有個好玩的,不需要再面對那些令人頭疼的數理化。
開了一陣,天色漸暗,陸漸紅意外地發現,車越駛越是偏僻,不由問道:“小高,咱們這是去哪?”
“陸哥,到了你就知道了。”小高惜字如金,專心地看着車。
陸漸紅的心裡升起一股極度怪異的感覺,真不知道大過年的老爺子又搞什麼東東。
車終於在一所屋子前停了下來,下了車,陸漸紅感受到一股肅殺之意。僅僅是入口處便有七八人在把守着,進了去,那是一條五百米左右的長廊,曲折迂迴走到了盡頭,陸漸紅髮現前後也都有人把守。
他的眉頭不由緊了,不會老爺子出什麼事了吧?
這個擔心在見到無恙的老爺子時才被消除,老爺子沉聲道:“你來了。”
陸漸紅不明所以,不過也被那種肅穆的氛圍所感染,不禁肅然道:“爺爺,發生什麼事了?”
“你跟我來。”老爺子招呼了一聲,緩緩走向了後院,小高和陸漸紅在後面跟着。
到了一個房間,裡面亮着燈,隔着一個外面能看見裡面,裡面卻看不見外面的玻璃,老爺子的手指了指,道:“你看看。”
陸漸紅好奇地看了過去,一看之下,不由猛地一呆,吸了口冷氣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一個健身房,裡面全是組合器械,還有些槓鈴啞鈴,在牆邊銬着一個人,赫然便是韓青。
老爺子招呼着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點燃了菸斗,淡淡道:“孟丫頭受傷的事還記得吧?是他乾的。”
陸漸紅再次呆住了,韓青雖然詭計不斷,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是韓青僱兇殺人。
自從孟佳事件之後,老爺子就一直沒有閒着,小高自然是出動了最大的力量,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終於從那個電話號碼追到了韓青。就在昨晚,韓青逃離的時候,被抓了個正着,打暈了之後連夜送到了這裡來。
陸漸紅不由又看了一眼韓青,韓青在裡面暴跳如雷,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從他的口型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在罵人,顯然他也不知道這是哪兒。
“漸紅,這事你怎麼看?”老爺子淡淡問了一句,他的口吻雖然淡,不過目光裡卻全是暴戾之色,相信只要陸漸紅一句話,韓青的命就要被交待在這裡了。
“我想進去看看。”陸漸紅的聲音略有些顫抖,顯然是在壓抑着激烈的情緒,想到孟佳挨的那一槍,如果不是她命大,現在的棲身之所可能只有一抔黃土了。
老爺子點了點頭,小高卻遞給了陸漸紅一個面罩,低聲道:“不要讓他看見你的臉。”
戴上面罩,門開了,陸漸紅進了去,只聽到韓青大罵道:“你們他媽的誰啊,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敢綁架我,一個個都不想活了。”
陸漸紅的目光中閃動強烈的仇恨之色,上去便是一個超級大嘴巴子,扇得韓青嘴角鮮血直流,不過這小子倒也硬氣,嘴裡還是不乾不淨的,一點服軟的意思都沒有。
陸漸紅左右看了看,卸下了一副槓鈴片子,握着槓子走了過來。
“你想幹什麼?有種就弄死我,不然老子一定會找回來……啊……”韓青只狠了半聲,大腿上便被陸漸紅狠狠砸了一槓子,腿一軟便栽倒在地。
陸漸紅咬着牙,眼睛都紅了,這一槓子又豈能消得了他的心頭之恨,揮起手來又是一槓子,砸在另一條腿上,韓青便沒了力氣,全身的重量全憑那副手銬給掛着。
陸漸紅又高舉起槓子,猛地揮了下去,韓青已經沒有了躲閃的心思,閉上了眼睛,卻在耳邊傳來一陣風聲,然後便聽到地板上一聲劇烈的響動,原來是陸漸紅那一槓子擦着他的耳朵砸在了地上。
陸漸紅扔了槓子,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走出了健身房。
老爺子一直在看着,那兩槓子砸下去陸漸紅用的力氣不小,幾乎沒把韓青的腿給砸斷,那最後一槓子連老爺子都以爲陸漸紅是要了韓青的命了,不過他還是沒有下手。
“他到底是韓副總理的兒子,弄出人命來沒法交待。”陸漸紅說這句話的時候,出奇的冷靜。
老爺子不由也很是佩服陸漸紅的控制力,換了他親自出手的話,至少也得讓這小子殘了,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就這麼算了?”
陸漸紅看了任老爺子一眼,道:“但憑您老做主。”
“小高,先帶漸紅回小屋吧,等我回去,咱們爺孫倆好好喝兩杯。”老爺子的心裡已經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