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面子啊?”老爺子吹鬍子瞪眼睛道,“一個常務副省長對你吹鬍子瞪眼睛的,你就拿他沒輒了?車被一個爬蟲給撞了,半年刑期你就算了?”
陸漸紅傻了,真沒想到老爺子對自己的事情瞭如指掌,不過老爺子雖然在責怪他,但是他的心裡卻是流過了濃濃的暖意,愛之深,責之切,當下陸漸紅滿懷歉意地道:“爺爺,讓您老費心了。”
老爺子面色稍霽,微微一嘆,道:“其實也怪不了你,能在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裡,開創出這樣的局面,已經不容易了。”
對於老爺子這樣的感嘆,陸漸紅低頭垂目,其實他真的不想跟老爺子談到這些事情,畢竟老爺子的年紀已經大了,爲自己操心陸漸紅很過意不去,況且現在是大新年的,他真的不想提這些無趣之事,便笑道:“爺爺,您就別爲這些操心了,大新年的,咱們說點開心的事情。”
“開心?什麼事情開心?”老爺子剛說出這句話來,便聽到鐵男在外面道,“任政委,你來了。”
陸漸紅轉過頭,便看到任克爽、任克敵兄弟走了過來,當然,他們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了家眷。
陸漸紅迎了上去,兄弟見面,打了招呼,這才進了屋裡。
“爺爺。”先是任克敵叫了一聲,看來這兩兄弟在路上是商量好了的,由老爺子最疼愛的他來緩和關係。
老爺子從鼻孔裡發出個哼聲,陸漸紅見到這個樣子,便知道老爺子對任克爽很不爽,其不爽的原因自然是因爲二砸足浴城的事情,不過從陸漸紅的角度來說,覺得砸得是大快人心。
“爺爺,我們給您拜年來了。”任克敵向陸漸紅使了個眼色道,“爺爺,您就別生哥的氣了,其實他也是想出怪招打開局面。”
“打開局面了沒有?”老爺子翻着眼睛反問了一句。
陸漸紅適時道:“局面還是有所發現的,爽哥第一次砸店,一是當時確實令人氣憤,當時我也在場,不過從那一次跟爽哥打招呼的人來看,起碼可以發現兩點,一是上嘉的公安系統大有問題,需要大力整頓。二是發現了上嘉的省委副書記侯笑方與其難脫干係,爲以後的部署指引了一個方向。”
老爺子抽了一口煙,淡淡道:“說的一套一套的,怎麼沒看到你們的動作?”
陸漸紅笑道:“要麼不打,要麼就一棍子打死,這可是您老教我的,我一直記着呢!侯笑方是上嘉一塊難啃的骨頭,沒有足以一棍子打死他的機會,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
老爺子其實早就消了氣了,對於任克爽怒砸足浴城,他覺得事情做得不到位,如果是他任瘋子出馬,不把那個什麼羅霸全搞死,也得讓他在牀上躺個兩年,所以陸漸紅這麼一說,正好藉機下坡,擺着手道:“都別站着了,坐吧,來,小盈過來讓太公抱抱。”
小盈?陸漸紅狐疑地看了任克敵一眼,倒是甄沫炎笑着解釋道:“我比較喜歡笑傲江湖中的任盈盈,所以起了這個名字。”
陸漸紅不由惡寒,你要是喜歡張三瘋,那還不起個任三瘋啊,那倒好,一個老瘋子,帶個小瘋子。當然,這只是心裡的想法,要是說出來,難保老爺子不會炮製一樁一個名字引發的血案。
人來得多了,自然不會在小屋吃飯,老爺子讓鐵男訂一桌飯,又讓任家兩兄弟各自打電話叫上自己的雙親,一起吃個團圓飯。
陸漸紅雖然跟老爺子情同爺孫,但畢竟他不是任家的人,便很自覺地道:“爺爺,我還要去拜訪別的領導,時間太緊,我就不去了。”
老爺子雖然瘋,但陸漸紅這麼一說,他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雖然有些見外,但陸漸紅身上的擔子不輕,或許真有別的事情,便道:“你有事,我也不留你,回去跟蘭丫頭說,讓她有時間來看看我,我老了,說不準哪天就腿一伸了。”
這話一說出來,頓時遭到了衆人的反駁,盈盈更是稚嫩地說,太公是老不死的。
笑了一陣之後,老爺子道:“生老病死是亙古不變的自然規律,沒什麼好奇怪的,說好話沒用。漸紅,克爽,克敵,你們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我希望你們能團結一心,走好將來的路。克爽,尤其是你,不要以爲讓你去上嘉,只是配合漸紅,同樣也是上級領導對你的考驗,可以說,上嘉的將來,就是你們的將來!”
三人互視了一眼,道:“爺爺,我們記住了。”
陸漸紅道:“那我就先走了!”
老爺子看着陸漸紅的背影,嘴巴張了張,還是忍住沒有說。在陸漸紅沒有來之前,他跟周琦峰有過一番電話裡的對話,也是關於對政法系統的改革,周琦峰的意思,還是不要把事情挑明瞭,畢竟這個提議還沒有通過,即便是通過了,也只是在私下裡操作,只能暗裡點陸漸紅一下,具體的還需要他自己去體會,作爲一個省長,如果連這點悟性都沒有,而是事事都要人點撥,其政治前景也不會太廣闊。所以老爺子只是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小子唉,對你的考驗無處不在,你可得給我挺住啊!
且說陸漸紅出了門,看了下時間,還沒到十一點,便直接打了輛出租車,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些東西。送給龍翔天的是頸椎按摩器。作爲領導幹部,陸漸紅深有體會,伏案工作頸椎大多都有問題。另外還買了些胃部的保健品,混在官場,酒是肯定不會少喝。給樑詩蕊買的當然也是一些保健品。同時他還給龍飛夫妻買了個幾袋蓮子,喻其早生貴子。當他的目光落在一個音樂盒時,他的心裡略有些痠疼,音樂盒裡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女孩撅着嘴,男孩正在哄她。兩人的神態做得非常逼真,龍筱霜如果不是對自己一往情深,將會有很多人去哄她逗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