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過呢,我有一些意見,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說一說。”
“這件事情即使是刁一明坐了牢,也改變不了你受到傷害的事實,現在這世道,人們關心的更多的是花邊新聞,對於裡面的內情並不關注,你就是打贏了官司,估計在城北一中,甚至於在康平都擡不起來了。”
“馮隊長,你到底想說什麼?”張雅感覺到一絲不對勁,打斷了馮傳軍的話問道。
馮傳軍擺了擺手道:“不要激動,聽我說完。雖然各種跡象都表明你是受害者,但苦於證據不足,刁一晚更是說你跟他早有關係,也放出話來,如果你同意,他可以給你一百萬私了,但是如果你不依不饒的還要鬧下去,他會反告你誣陷他,不過他說不希望看到那樣的局面。”
“他纔是誣陷,我不要他的臭錢!”張雅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馮傳軍的眼睛裡露出一絲譏笑之色,只是一閃而過,面色卻是一沉,道:“張雅,你如果再大呼小叫,這件事我就不過問了。”
張雅的臉上顯出一股悲憤之色,想不到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沒有自己的伸冤之處。
“我的建議是,你這一百萬不妨拿着,然後離開這裡,天下之大,何愁找不到你的容身之處?”馮傳軍道,“其實,以目前的情況,刁一明如果真的反告你誣陷,從證據的角度來說,你還是會有不小的麻煩的,與其這樣,倒不如先把錢收下來,再說了,像他這種人就是判刑坐牢,上下打點打點,三兩年後恐怕就出來了,你甘心一個讓你受到如此傷害的人就坐個兩三年牢就逍遙自在了嗎?”
張雅啞口無言,只覺得一肚子的冤屈無處發泄,以致於整個身體都處於急劇的顫抖之中。
“我……我要殺了他!”張雅失控地從嘴裡迸出這句話來。
“張雅,你說的我當作沒聽到。”馮傳軍倒了杯茶,有意無意地道,“雪恥其實有很多種方法的,讓他坐牢那是最輕的。”
張雅的身體微微震了一下,不由道:“馮隊長,你的意思是……”
馮傳軍搖了搖頭:“我什麼意思都沒有,總之呢,那筆錢的用處很大。”
張雅呆了半晌,心頭燃起了一股熊熊的火焰,咬着牙道:“好的,我接受條件。”
馮傳軍笑了笑,道:“這纔是冷靜的決定,早點離開,我什麼都不知道。”
看着張雅踉蹌着離去,馮傳軍這才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卻顯得有一些詭異。
陸漸紅一上午開了兩個會,一個是銀行方面的交辦會。地鐵線建設的缺口,在昨天的會議上已經提了出來,王道勇也說了那麼一番殺氣騰騰的話來,今天陸漸紅又單獨交辦,這幾位銀行的負責人還真不敢不當一回事。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溼鞋,身爲金融部門的頭頭腦腦,想要過花叢而不沾一葉,那無疑是癡人說夢。三年前的銀行腐敗案,這幾人都是歷歷在目的。當時的某行行長就被送了進去,據內部消息稱,就是因爲該行長不給王道勇面子才落了鋃鐺入獄的下場,要吃一輩子皇家飯。所以陸漸紅藉着王道勇之威,貸款的事情基本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不過在第二個會議,也就是向康投公司進行交辦的時候,麻煩還是有的。康投公司已經融了30%的資金,現在又給他們下了幾十億的任務,確實難度不小。不過陸漸紅對此毫不留情面,稱全社會都在爲度過這個難關而想辦法,就連王書記和他本人都在走各方面的關係,作爲康投公司更應該不遺餘力,如果在這個問題上打折扣的話,作爲市委副書記、代市長,還有權力建議換負責人的。康投公司的利益大了去了,誰願意離開這個肥肉得流油的地方啊,所以陸漸紅這一手也算是對症下藥,找到了癥結所在。
兩個會散了之後,陸漸紅匆匆回到辦公室會見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鐵松嶺。
康平目前暫時不涉及到區縣裡的人事調整,所以陸漸紅暫時不打算跟組織部長陶迎東有過多的接觸,而是選擇了鐵松嶺作爲突破口。
鐵松嶺很黑,很瘦,這在領導幹部中並不多見,陸漸紅招呼鐵松嶺坐下來,笑着說道:“鐵書記不是康平人吧?”
鐵松嶺對於陸漸紅的召見有些意外,不過他也聽說了一些關於陸漸紅的事情,尤其是在上嘉出重拳打黑,更是他的得意傑作,從某些情況的反應來看,陸漸紅對於公安系統還是很熱衷的。陸漸紅初到康平,立足未穩,將上習慣使然,更是要把這一塊抓在手中了。不過鐵松嶺並沒有打算選擇站隊,也無心摻和到政治鬥爭中去,至於要想掌控公安系統,那就看你陸漸紅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所以鐵松嶺並不意外陸漸紅的這個開場白,笑了笑道:“我祖籍江東準安,是在重安長大的。”
“我說嘛,康平的水這麼養人,怎麼會把鐵書記養成這個樣子。”陸漸紅開了句玩笑,道,“小玩笑,別當真,鐵書記,咱們可是老鄉啊,我也是準安的。”
這一點鐵松嶺是知道的,估計也會被陸漸紅用來接近關係,便淡淡地笑了笑,擺出一副拒人與千里之外的態度,道:“準安我一次都沒有去過。”
見鐵松嶺這副樣子,陸漸紅也就沒再說下面的話來,笑了笑道:“鐵書記,像康平這樣還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的,全國沒有幾家了,嚎?”
鐵松嶺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一時間也不知道陸漸紅的意思,只得乾笑了一聲,哪知陸漸紅卻不再提這個茬了,話音一轉,道:“公安部近期將要出臺清查大案要案和懸案冤案的文件,估計是在人代會之後。作爲全中國先進地區,各項工作理應都走在前列,這對於公安系統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