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波作爲外事辦主任,與金領事是經常打交道的,所以在接到費江東打來的電話,要他去街道派出所去接人的時候,心裡的驚訝到了極點,金正英怎麼會在派出所?同時,他也打量不到陸市長的意思,在費江東提到陸漸紅要正式拜訪領事館的時候,他的心裡有些突突的。以金正英小小領事的身份,又怎麼值得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康平市市長親自去拜訪?
“金領事,陸市長託我轉告你,明天上午九點去拜訪駐康平領事館。”周海波坐在後排輕描淡寫地道。
金正英也是很驚訝,雖然國家之間的級別自成一體,但是康平市市長是什麼級別,她是非常清楚的,只是從來沒有打過交道,更是素未謀面。
次日九點,陸漸紅帶着外事辦主任周海波一行前往駐康平領事館,當金正英見到眼前的這個市長居然是女兒緋聞男友的父親時,她真的驚呆了,幸好她還沒怎麼失態,故作鎮定地進行正常的接待。
陸漸紅饒有興趣地參觀了領事館,又通過翻譯與館內的工作人員進行了交流,交流結束後,陸漸紅向金正英笑着道:“金館長,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單獨交流一下。”
說句實在話,金正英去陸漸紅的家裡時,還是有着很強的優越感的,一方面她是外國人,另一方面她又是駐康平領事館的領事,這個身份讓她在一般人的面前還是有趾高氣揚的資本的,但是此時,她卻是優越感全無。
在一個小型的會議室裡,由於金正英漢語很好,根本不影響他們之間的交流,所以並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陸漸紅輕輕飲了一口茶,道:“金領事,現在我們是以私人的身份進行交流,不代表其他方面。”
金正英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的咄咄逼人,在得知陸漸紅的身份之後,自覺有些跳樑小醜的感覺,便笑了笑道:“完全贊同。”
“關於孩子們之間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已經教育過,我認爲人的感情,無論是哪個國度,都是最純真最珍貴的,不知道金領事是否這樣認爲。”
“作爲一位母親,尤其是一位女兒還在就讀高中的母親,您應該能夠體諒母親的期望。”金正英道,“我很喜歡中國文化,也很喜歡中國,不瞞陸市長,我的丈夫就是中國人,所以我纔會讓女兒到中國來讀書,我也打算定居中國,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可以放縱女兒學業未成就過早地陷入到感情的糾葛之中,希望陸市長能夠體會我的心情。”
陸漸紅點了點頭,道:“首先,你對中國的認識是正確的,中國是一個博大精深的國度,無論是政治、文化還是其他方面,都有着他國無可比擬之處,其次,我的觀點跟你是一樣的,在學業未成之前,也不贊成早戀。但是早戀是一個普遍的問題,並不是中國所獨有,你應該知道,感情是無法控制的,能夠控制的感情也就不叫感情了。恕我直言,你對此事的處理態度過於直接過於粗暴,逆反心理同樣不是中國孩子所特有的,你只會將孩子推得越來越遠。當然,我並不是說我就放縱孩子,只是希望能夠正確引導他們的情感,把消極作用變爲積極作用。”
金正英看着陸漸紅,不由想起昨天晚上女兒回來之後一聲不吭卻是眉中帶笑的模樣,這完全是獲得了情感上的認可的表現,一絲氣憤從心裡闇然而生,不由道:“陸市長,如果教育孩子是我的事情,雖然您貴爲一市之長,但是我的孩子怎麼教育那是我的事情,您要做的,就是管好您自己的孩子,不要再去騷擾靜研,否則,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會袖手旁觀。”
見這個女人領會錯了自己的意思,陸漸紅不由搖了搖頭,真不知道這種人怎麼能夠來做領事的,不但沒有腦子,連領悟能力都這麼差,當下臉色微微一沉,道:“金領事,關於孩子的事情我不想多談,至於說誰騷擾誰,我也不想就此多作評論,昨晚你的保鏢打了我孩子的事情,我暫不追究,但是我提醒你,這是中國,有中國的法律,如果再出現類似的情況,不會再有外事辦的人去接你。”
金正英火氣略升,道:“陸市長,您是在威脅我?”
“請注意你的言辭,作爲駐康平領事館的領事和館長,說出‘威脅’這樣的詞,是很容易引起外交矛盾的,你代表的可是你的國家,並不僅僅是你個人。”陸漸紅淡淡地譏諷道,“當然,怎麼理解是你的事,與你一樣,我也很關心我的孩子,在他沒有出錯的前提下,再出現不愉快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我們中國人不再是被人隨便欺負的人。”
當陸漸紅結束這個談話出了會議室時,他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外交式的笑容。
送別了陸漸紅,金正英的臉上罩起了一層寒霜,可是她不得不顧忌陸漸紅的“威脅”,在康平有幾十個國家的領事館入駐,一個小小的本國領事館,根本不在對方的眼裡,無論從個人力量還是國家方面的實力對比,自己都不佔上風,難道真的就讓女兒在情感的深淵裡越滑越遠?
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金正英心神不寧,與這份職業相比,女兒顯得更爲重要。
想了很久,金正英打了一個電話給正在棒子國做生意的丈夫,把女兒的事情跟他說了,豈料丈夫卻道:“什麼?市長的兒子?那是好事啊,你真是夠笨的。咱們這是高攀啊。這是一個機會,現在韓國面臨金融危機,我正打算把生意轉到國內去,如果能夠搭上這條線,那可是天上掉餡餅啊,不知道多少人打扁頭想獲得這層關係,你卻是暴殄天物。好了,我現在在香港,明天就過去,咱們見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