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熙麟離開後,陸漸紅的心裡有一種無力之感,派系之間的鬥爭並沒有因爲張國威和丁長春的不在而變得減緩,其惡果在工作中得到了充分的顯現,具體表現在工作推諉扯皮,並且還隱有調度困難各自爲政的跡象,這對於陸漸紅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也是亟待解決的首要問題。
陸漸紅站在窗前,看着怒放的臘梅,心裡開始就如何改變這種工作態度展開了思考。
重雙城沒有得到陸漸紅的其他安排,早已退了出去,陸漸紅如何開展工作,他也是翹首以待,如果他真的能夠改變眼下的局面,或許會是一個明主,而這一次的出租車罷運事件便是第一塊試金石。
持這種態度的人不僅是重雙城一個,很多常委也都在關注。由於張國威和丁長春的雙重事件,導致重安的不少工作瀕臨癱瘓的局面,這也是中央讓陸漸紅緊急履任的原因。以前的政治格局隨着二人的消亡而被打破,現在的重安面臨着政治力量的重新整合,整合得好,當然無話可說,但是如果整合得不好,自然是千瘡百孔。更爲重要的是,陸漸紅現在是書記市長一肩挑,這是把雙刃劍,既有利於陸漸紅穩住局面,實現對重安的掌控,但又由於陸漸紅人生地不熟,貪多嚼不爛,反易造成顧此失彼的情況,更爲重要的是,陸漸紅的時間很緊,沒有時間去慢慢了解,——倘若一兩個月內沒有建樹,不要說上級,恐怕連他自己也無法忍受自己的碌碌無爲。
陸漸紅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整合力量需要徐徐圖之,這將決定着他將來在重安的一切,所以馬虎不得,也大意不得。
思來想去,陸漸紅有了個主意,打了個電話給常務副市長李冬根,讓他立刻到他的辦公室來。
李冬根到市委撲了個空,這才知道陸漸紅是在常委樓那邊辦公,便又匆匆地趕了過來。陸漸紅此番緊急召見,而不是到各個辦公室走一走,以李冬根的智慧自然不難想像其中原因。他雖然曾與陸漸紅唱過對臺戲,但並非陸漸紅的對立者都是腦殘之輩,李冬根也是個能力很強的人,否則也不會到重安來任職常務副市長,雖然這裡面有馬駿的運作,但是在上嘉期間,李冬根是不可能得到重用的,心灰意冷混日子,也在情理之中。
到了陸漸紅的辦公室,陸漸紅開門見山道:“冬根,出租車罷運的事件你怎麼看?應該怎麼處理?”
李冬根早就做好了相關的功課,道:“陸書記,出租車罷運事件不是個偶然情況,從政府相關部門收集到的信息來看,主要衝突在三點上,第一,是出租汽車公司擅自提價,每輛車每天提到了一百元,使出租出司機的運營成本大幅提高,平均每車每年要多交三萬多。第二,出租車起步價過低,在加收了燃油費也只不過六塊錢,入與支不夠平衡。第三點,也是重要的一點,黑車太多,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出租洗車的運營收入。”
陸漸紅點了點頭,道:“冬根,你的意思是,這次罷運是一起正常的出租車司機的訴求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而引起的單純性罷運事件?”
李冬根微微怔了一下,從陸漸紅的話裡似乎還聽出了一些別的意思,但是這個情況他並不清楚,所以並不敢隨便表態,而且他來的時間也不長,略一沉吟,低聲道:“陸書記,以上情況是屬實的,但是還有一些未經考證的消息,不妨說出來供您參考。重安最大的出租車公司是順馳出租車公司,老闆叫仇三風,人稱‘三瘋子’,口碑很差,是混黑道的。這傢伙在重安吃香得很,跟不少政界要員都有關係,不過據說他只是出租車公司表面上的負責人,其身後另有其人,至於是誰,猜測不少,民間有人說,出租車公司的真正老闆叫焦裕鵬,是咱們市委副書記焦裕柱的親弟弟,但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
陸漸紅的眼睛眯了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次罷運就有點意思了,到底是出租車司機的自發行爲,還是背後另有指使,綜合在街上看到的情況,陸漸紅還是比較偏向於後者。只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罷運的真實目的便大值商榷了,最重要的是罷運所選擇的時機,按照常理來說,新換了一屆領導,不應該採取如此極端的方式,而是應該通過正常的途徑來表達訴求,只有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纔會選擇罷運這樣的極端行爲。
加上李冬根所說的情況,陸漸紅判斷這是一起有預謀有針對性的行爲,而這個行爲的目標就是自己。不過這一切都是猜測,雖然焦裕柱讓陸漸紅有一絲反感,但是這並不能影響陸漸紅作出正確的判斷。
從目前來看,不管出於何種目的,解決問題纔是關鍵。
任何事件的發生,都會有個原因。如果不是考慮到羣衆的交通原因,陸漸紅倒是想看看能罷運到什麼時候,到底誰先扛不住。當然,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如果這件事今天不解決掉,那影響到羣衆出行,明天鬧騰起來,這社會輿論的壓力也是不小。
所以陸漸紅略一沉吟,道:“你想辦法聯繫一下那仇三風,我要親自跟他談一談。”
李冬根怔了一下,道:“人我可以想辦法聯繫,只不過您親自出面,會不會不妥?”
陸漸紅笑了笑道:“咱們可不能太官僚啊。”
話雖如此,陸漸紅卻有着他自己的意思,這個人既然有着黑道背景,正面接觸一下,有助於瞭解情況,他也想證實一下這個仇三風是不是隻是個推出來的傀儡。
聯繫仇三風應該很容易,只是令陸漸紅想不到的是,他以爲很容易的事情居然沒有落實得下去,李冬根安排秘書去聯繫仇三風,得到的回覆居然是仇三風不接電話,他也太他媽的囂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