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系被瓦解已經成爲了一個事實,週一上班的時候,整個市委大院都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被下了封口令的人也只敢在辦公室裡小聲議論幾句,而在陸漸紅的辦公室裡,秘書長重雙城正在跟陸漸紅交流此事。
事實上,當那天看到焦常青的雕像轟然倒塌的時候,似乎已經預兆着焦裕柱的滅亡。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原以爲要經盡波折的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的一個結果,暫且不談他腐敗的事情,僅僅是手沾兩條人命,就足夠他死上兩回了。
“陸書記,丁書記過來了。”賀子健這傢伙跟着陸漸紅不少年,又獨自打拼幾年,重歸陸漸紅麾下,給陸漸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雖然說焦裕柱的出事與他自己有着很大的關係,但是賀子健安排人把那個雕像給弄了,直接打擊到了焦裕柱的自信心,當他失去精神支柱的時候,所作出的判斷和選擇就難以鎮定自若了。
陸漸紅不知道賀子健的變化是不是件好事,但是卻是直接地幫助了自己,所以陸漸紅心中記着這個情,聽得賀子健的彙報,微微點了點頭道:“請她過來。”
“雙城,你這邊準備一下,元旦之後要開一個大規模的總結會。”
重雙城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去準備。”
丁曉華一進來,便道:“陸書記,中紀委那邊已經派了人過來。”
陸漸紅心中不由苦笑,看來舒書記並不會止步於焦裕柱的完蛋,還想一網打盡啊,這麼做下去的話,搞不好又是要引起重安的政治動盪了,不過這個層次,他也是無可奈何,只得道:“他們來了,你就配合他們吧。”
丁曉華點了點頭,道:“陸書記,我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
“是關於人事調整的。焦裕柱雖然只是一個人,但是卻是帶壞了不少風氣,不少縣區的紀委形同虛設,我打算調整一部分人,在近期召開一個紀檢監察工作會議,給他們好好上上課洗洗腦,讓紀委真正地行使監督的職能。”
對於丁曉華的這個提議,陸漸紅表示贊同,不過大面積地調整紀委人事,動靜難免會大,不過不破不立,重症當下猛藥,如果紀委真的能夠切實有效地履行責任,那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助力,比起自己苦口婆心地進行威懾效果要好得多,便道:“人事方面,由你拿方案討論,紀委工作會議也由你操辦,不過既然要開,不但規模要大,級別也要提高,回頭我跟中紀委聯繫一下,看看能不能請有威信的專家來上課。”
丁曉華笑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巡查組那邊有沒有什麼情況?”陸漸紅問了一聲,錢寶順留下來的目的自然是想針對焦裕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不過焦裕住犯了命案,已經註定完蛋了,不知道錢寶順還有沒有別的想法。
丁曉華道:“巡查組約談了不少人,民間的約談也有不少,不過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這幫老傢伙個個都是保密局出身,想挖出消息比掏他們口袋還難。”
陸漸紅想不到丁曉華也有這麼幽默的一面,不由笑了笑道:“隨他們吧,我看再大的紕漏也不會比焦裕柱殺人重,有什麼需要配合的,儘量配合就是。”
丁曉華這邊剛出去,那邊錢寶順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告訴陸漸紅他們要離開了,不過臨行之前,還是有些話要跟陸漸紅說。
陸漸紅便笑道:“能夠有機會聆聽錢老教誨,求之不得,您看,是我去酒店見您,還是接您到市委這邊來?”
“市委見吧,不過接就不必了,我還沒老到走不動路的情況。”
錢寶順很快到了,只不過是他一個人來的。
上煙上茶之後,免不了要提到焦裕柱的事情,雖然沒有表露出什麼,但是陸漸紅能夠感覺得到,焦裕柱的滅亡並不是最終結局,中紀委這把大刷子還有可能要刷倒一片人。
當提及巡查組這一階段的巡查情況時,錢寶順道:“漸紅書記,這也正是我臨行前要跟你說的事情。重安有沒有官員有問題,其實你比我心裡更明白,只不過作爲巡查組,不敢說說話需要確鑿的證據,但是也需要有些線索,從約談的結果來看,呼聲最高的還是焦的問題,不過現在已經這樣了,自然會有人查辦,我們也就不多耗費精力,不過倒是有另外一個情況,需要你注意一下,而且我們也會如實向上級部門反映。”
陸漸紅正色道:“錢老不妨直言。”
錢寶順道:“在巡查的過程中,工作組發現不少部門甚至包括一些政府機構的辦公用房面積過大,有的地區甚至還在建豪華的辦公樓,這一點是有悖於新一屆領導班子提出來艱苦奮鬥、勤儉建國、厲行節約、制止奢侈浪費的精神的。”
陸漸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道:“錢老說得是。這一陣子時間太緊,我還沒有時間去各個地區去調研工作,我會馬上去落實此事。”
錢寶順笑了笑道:“漸紅書記,舒書記對你近期做的事情非常滿意,有空的話不妨去拜訪一下他。”
陸漸紅苦笑道:“他孫子在重安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的罪過不小,舒書記若是不怪罪,我就千恩萬謝了。”
“行了,別言不由衷了。漸紅,你是個不錯的領導,敢作敢爲,有膽有謀,希望重安在你的領導下,能夠開創出新的局面來,要知道,重安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也是一顆璀璨的明星啊。”
送別了錢寶順,陸漸紅回到了辦公室,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了窗前,重安,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而當務之急,則是要提拔重安所有領導幹部的精氣神,陸漸紅髮現,整個重安似乎都陷在一種頹廢的氛圍之中,這是萬分不利於工作提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