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些都是擺在明面上的,而暗裡卻是暗流涌動,陸漸紅自然不是一個束手待斃的人,丁曉華更是憋了一股氣,加大了對華志強的審訊力度,很快養尊處優的華志強便扛不住了,在換了秘密審訊地點之後,華志強很快崩潰,把一切都招了,直指市委常委、市政府秘書長、慶安區區委書記何必,在何必進入了視線之後,丁曉華倒沒有急着向陸漸紅彙報,先是掌握了外圍的情況,而後才向陸漸紅彙報此項工作。
這已經是將近五一的時候了。
在此之前,付熙麟給陸漸紅送上了一份大禮,他本身就對這個案子持懷疑態度,對那四名劫匪進行了地毯式的審訊之後,再加上不斷有人提供線索,很快鎖定了這件案子的幕後指使人——龍頭幫的二號人物,四眼的軍師車臣西。
對車臣西進行了突審,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艱苦,或許因爲對方是個聰明人,所以一股腦兒地全交待了,原來他是接的一個私活,而找他的人居然是市信用社的主任甘士喜。
在抓捕甘士喜的時候,有一點波折,是在前往機場的路上抓到的,當付熙麟親自帶着刑警將他的車截下的時候,甘士喜當場就尿了褲子。
審訊後的結果是,甘士喜和副主任杜榮明合夥挪用了七千多萬去澳門豪賭,結果是血本無歸,爲了補上這個虧空,便密謀出了這個計劃,由劫匪來搶錢,多報被劫款項,只是沒想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四個劫匪還沒來得及去花這筆錢,就被捉拿歸案,而警方更是刨根問底,把這個案子給查了個清清楚楚。
這個案子一舉斬斷了跟朱耀庭親近者之一,在很多人眼中看來,這不僅僅是一起簡單的案子,更是陸漸紅無聲的反擊。這種從外圍的打擊,雖然沒有將二人的矛盾直接搬上臺面,但是這種較量將會在很大程度上得到延伸,一時之間,能夠進入鬥爭視線的官員們人人自危,做事都顯得低調謹慎之極,免得一不小心就被抓住了把柄,惹來是非,甚至是殺身之禍。
雖然氣氛濃烈,但是市委市政府卻還是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一切都按部就班,孟水都項目最終的協議終於出爐,陸漸紅否定了市政府提出來的將此項目交給縣區處理,而是親自擬定了協議,協議中指出,歡迎孟水都公司來投資合作,但是基於對轉基因不穩定性的認識,建議先進行嘗試,而嘗試的地點就在白下區的一座荒山上,而且這個嘗試要在市、區兩級政府的嚴格監控下進行,如果不存在周偉潮所擔心的現象,再進行下一步的合作洽談。
這個分步走的計劃確實高明,讓艾力克斯簡直哭笑不得,先做試驗田,而且是自行開闢荒山做試驗田,他們還圖什麼?當即表示這個他做不了主,需要回去跟總部進行商議,陸漸紅自然樂得如此,主動權掌握在手中的感覺還是比較美妙的。
而對於陸漸紅的這個做法,朱耀庭這才意識到,陸漸紅是早就胸有成竹,之所以讓他們跳上躥下,根本就是放的煙霧彈,說難聽點更是在耍猴,這也讓朱耀庭感到了一絲無奈,雖然跟陸漸紅的級別一樣,但是市委書記的力量還是太大了,這讓他有一種嚴重的力不從心的感覺,在這個時候,他急切地盼望着中央來人。
陸漸紅本來是打算五一前去一趟燕華的,高蘭打來電話,說兒子最近的成績不怎麼好,精神恍惚得很,從側面打聽了一下,也沒有發現有諸如早戀之類的異常情況,經過與母親杜冰潔的分析,估計這孩子是想他了。
這讓陸漸紅的心裡很是自責,這一陣子確實太忙,事情發生得太多,而忽略了很多事情,便答應高蘭這個週末他會過去一趟,這麼久,也確實想高軒了。
可是計劃不如變化,週四接到的高蘭的電話,下午便接到了國務院辦公廳發來的傳真,下週一喻副總理將要到重安來考察工作。
這個消息對於陸漸紅來說是非常震驚的,喻副總理是從統戰部部長的位置在這一屆的兩會上選舉成爲副總理的,現在分管農業農村、水利等方面的工作,陸漸紅跟他幾乎沒有來往,在這個時候來考察工作,讓陸漸紅摸不清頭腦。
不過不管他來是什麼目的,有一點可以確定,陸漸紅在這個週末是去不了燕華了,不得已又打電話給高蘭,電話是高軒接的,在陸漸紅小心翼翼地委婉地說他有點意外情況,週末去不了燕華了,高軒的狀態明顯下跌,不過在電話裡還是很理解地說,既然爸爸忙,那就以後再說吧。
陸漸紅的心裡在滴血,當電話回到高蘭的手裡時,陸漸紅幾乎有些哽咽,反是高蘭安慰道:“漸紅,軒軒很懂事,他理解你。”
高蘭越是這麼說,陸漸紅的愧疚之感更甚,可是他現在真的無法保證什麼,只得跟高蘭說,一有機會他就會飛過去。
放下電話,陸漸紅的心情很不好,丁曉華便是這個時候過來的,似乎感覺到了陸漸紅精神上的不對,丁曉華低聲道:“陸書記,你是不是有事?”
陸漸紅強笑了一聲,道:“沒事,沒事,你說。”
丁曉華道:“華志強的案子已經是鐵板釘釘上的事情了,貪污公款語氣確鑿,不過還有另外的發現,跟何必有關,這是蒐集到的材料。”
陸漸紅看着那些材料,越看眉頭蹙得便是越緊,最後他的神情變得極其嚴肅,沉聲道:“曉華,這些都是真的?”
“外圍的調查取證已經完成,只是市紀委查不了,但是中紀委那邊……”丁曉華遲疑了一下,“還需要你定奪。”
陸漸紅的手指在桌面敲着,在這個時候是不是需要表現一下自己這個市委書記的殺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