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書記,我知道你的顧慮,重安需要絕對的穩定,但是從眼下的這個情況來看,顯然有人不希望這樣,所以我認爲,該是拿出你當年在康平時的霸氣了。”心直口快向來是丁曉華的專利,況且以她跟陸漸紅的關係,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
陸漸紅沉吟了很久,道:“外圍的調查暫時停下,等五一之後再說。”
雖然陸漸紅仍然在猶豫,但是丁曉華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絲輕鬆的笑容來,因爲陸漸紅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丁曉華明顯感覺到陸漸紅有一些違心,而陸漸紅目中短短瞬間閃過的狠厲之色,更沒有逃得過她的眼睛,她知道,陸漸紅只不過是在考慮如何能把事情做好,他向來是那種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不回頭的人。
由於接到了國務院辦公廳發來的緊急傳真,所以陸漸紅第二天便召開了常委會,專門研究接待的問題,會上確定了迎接的時間、陣容,接待下塌的酒店、保衛工作以及喻副總理的行程,這個會議開了很長時間,一直等到一一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這才根據分工一一分頭行動。
接待工作由秘書長重雙城來負責,重安以前也沒少接待過國家重要領導,所以重雙城駕輕就熟,基本上不用陸漸紅去操什麼心。由於明朗會所還沒有建成,所以這個接待只能還是放在順水灣大酒店,畢竟這個地方代表着重安酒店的最高檔次,而安全保衛工作則由付熙麟負責,當然也是一級保衛。
至於具體的行程,估計下午國務院那邊就會傳真過來,當然,這些都只是官面上的,誰也不敢保證喻副總理會不會臨時改變行程,陸漸紅隱隱的總覺得這一次不中不晌的考察來得有點突兀,所以在回到辦公室之後,考慮着是不是要找人瞭解一下情況。
經過這麼多年的摸爬滾打,陸漸紅自然早就不是初出茅廬的無知小子了,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會去做,想到的第一個人自然是周琦峰,也只有從他那裡才能獲得最全面最真實的資訊,但是他的身份非同一般,自己打電話能否被他接到還是個未知數,而在這個時候,與他的對話顯得尤爲重要。
通過反省,陸漸紅認爲,這幾個月以來,他明顯犯了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錯誤。蔣主席那邊的關係雖然談不上融洽,但是他至少對自己沒有惡感,甚至於還有一點肯定,而自己跟馬駿的關係也非同一般,至於他老人家的外甥女景珊,自己更是她的入幕之賓,周琦峰那邊就不用說了,所以他一直疏於與部委聯繫,也直接導致了他信息不暢的後果,在這一點上,他做的確實不如朱耀庭。從現下來看,朱耀庭是落了下風的,但是拿下一個小小的信用社主任根本談不上傷筋動骨,而朱耀庭本身就是出自於京城,相關的關係要比自己紮實得多,這是自己的劣勢。事實上,陸漸紅此時仍然希望朱耀庭能夠識一些大體,雖然他知道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辦公室裡坐了很久,陸漸紅決定這個電話還是不便於他本人來打,最合適的人莫過於周偉潮。
成功阻擊了孟水都公司的“入侵”計劃,周偉潮的心情很好,在他看來,他這個顧問已經功成身退,不過陸漸紅並沒有同意,顧問一職可是實實在在的職務,況且孟水都公司也只是暫時的擱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捲土重來。這一點絕對是周偉潮的軟肋,也就應承了下來。
周偉潮性格比較內向,在重安並沒有什麼朋友,陸漸紅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剛剛跟老婆褒過電話粥,閒得無聊,抱着看過的電影重新溫習。
“偉潮,出來喝酒。”陸漸紅說得很乾脆。
“大哥,你心情不好?”周偉潮可不管陸漸紅的級別,連朱耀庭他都敢諷刺,還有什麼他不敢做的。
陸漸紅失笑道:“我要是心情真不好,就你那點酒量還不把你喝死?是哥心情好,怎麼樣?來不來?”
“一比三我就去。”周偉潮提前說好了條件,這才應了陸漸紅的邀請,去了陽光巴黎。
不知道爲什麼,陸漸紅對陽光巴黎還是很有點感情的,或許是因爲有鐵男在,所以他放心,不管怎麼樣,他倆確實坐在了陽光巴黎了。
陽光巴黎是一個咖啡廳,不過潘紫煙對陸漸紅是比較放寬的,不僅給了他倆一個包間,還提供了紅酒和一些精品小菜。
在一比三的情況下,周偉潮依然不是對手,不過他的興致似乎很高,很明顯是對孟水都的敗興而歸而眉飛色舞:“漸紅,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讓我們這些小兵衝鋒陷陣,最後一兩句話便搞艾力克斯那狗日的夾着尾巴回了美國,我還真擔心你爲了那些狗屁政績作出無視百姓和國家利益的事情呢。”
陸漸紅笑了笑道:“別把我說得那麼高尚,我對轉基因這東西也沒有什麼太明確的概念,不過你說得那麼嚇人,我只能相信你了。”
周偉潮拿杯子跟陸漸紅碰了一下:“爲你的信任而乾杯。”
一口氣把杯子裡的酒乾了,兩瓶紅酒也見了底,周偉潮的臉紅得像是西紅柿,吐着粗氣道:“漸紅,爲了這事,我爸可是狠狠誇了你一番呢,說你有勇有謀,沒有看錯你。”
陸漸紅的嘴巴扯了扯,嘆了一口氣道:“很久沒有見到周叔了,他現在太忙,我連電話都不敢打給他。”
“漸紅,其實你哪兒都好,就是有一點我看不慣,前怕狼後怕虎的,打個電話會怎麼樣,又死不了人,我現在就打給他,打通了你來接。”周偉潮嚷嚷着拿出手機就開始撥號碼。
“偉潮……”陸漸紅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陰險了,這個時候周偉潮已經接通了電話,“邱秘書嗎?我周偉潮,找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