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厲勝忽然道。
陸漸紅吃了一驚,但是他非常瞭解厲勝此時的心情,看得出來,他真的對柳大權很有感情,放就放吧,總能再抓到他的。
柳大權很是吃驚厲勝居然會真的放他一馬,只聽厲勝道:“我放你一回,咱們兩不相欠,以後別讓我看到你,否則我一定會抓你。”
柳大權垂下了頭,猛地撿起了落在地上的槍,指向了陸漸紅,大聲道:“我要讓你嚐嚐兄弟死在面前的痛……”
最後一個字他並沒有能夠說出來,因爲就在這一瞬間,一枚硬幣已經在槍聲的掩蓋下無聲無息地削入了他的咽喉,也帶走了他全身的力氣,所能做的也只有倒在地上捂着喉嚨格格作響。
厲勝的目光中充滿了悲傷:“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兄弟,權哥,一路走好,來世不要再做壞人了。”
話語聲中,厲勝的手伸出捏住了柳大權的咽喉,只一捏,柳大權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厲勝,我很欣慰。”陸漸紅從來沒有如此感慨過,電影中的無間道在此時他得到了深刻的理解,人畢竟是有感情的,好人是人,壞人也是人。
厲勝黑暗中的眼睛裡有一絲淚光:“陸哥,對不起,我沒有完成任務,沒有查出四眼是誰。”
陸漸紅道:“你做的已經很好了,龍頭幫的覆滅你居功至偉,好好休息一下吧,去見見舒依,我要喝你們的喜酒。”
“陸哥,我真的想過過平常人的日子,你不知道,我提供了幾次消息給警方,引起了懷疑,是柳大權一再保證我沒有問題。做臥底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幸好,幸好一切都結束了,我真擔心我支撐不下去了,幸好我還能記住我是幹什麼的。”一條錚錚鐵骨的漢子在這個時候聲音居然哽咽起來,“我好懷念在江東給你開車的日子。”
聽着厲勝微弱的聲音,陸漸紅趕緊扶起他,觸手之下一片溫溼,不由吃了一驚,大叫道:“快來人啊!”
……
天已經亮了,任克敵很疲憊地從房間裡走出來,向着一宿未睡的陸漸紅道:“大哥,沒事了,厲勝這小子死不了,子彈被胸口的錢包擋了一下,這小子真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福份,讓咱們的書記大人牽腸掛肚,我真懷疑你們兩個是不是有姦情。”
“滾!”陸漸紅心裡也是一鬆。
任克敵笑道:“我哪天要是也這樣,不知道你會不會一夜不睡等消息呢?”
“童言無忌,滾蛋,有多遠滾多遠。”陸漸紅指着任克敵罵道,“你這張烏鴉嘴,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生不如死?”
這時,馬大桂走了進來,一臉找批的樣子:“陸書記,都怪我,險些鑄成大錯。”
“好了,就不要說那麼多了,去睡兩個小時,一會兒我們還要進山跟張市長會合。”陸漸紅擺了擺手,進了厲勝的房間,厲勝的傷確實並不嚴重,只是取彈頭的時候比較疼而已,正倚着牀頭坐着,見陸漸紅進來,便要站起。
陸漸紅擺了擺手,道:“坐着,回頭我讓克敵帶你去醫院,你休息一會兒吧。”
厲勝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擺脫了那些陰影之後,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點了點頭,任克敵跟在後面,待陸漸紅離開了,這才道:“你小子真夠走運的,你應該感謝黎姿。”
厲勝很奇怪:“爲什麼?”
“如果不是黎姿爲小高生了個女兒,那小高肯定還在爲陸哥開車,那他肯定要來,他要是來了,你覺得以他的身手,你還能躺在這兒說話?不死也得要你半條命。”
厲勝覺得後脊樑升起一股涼意,任克敵說的還真不假,不由撓了撓腦袋,嘿嘿笑了笑,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向任克敵招了招手,道:“克敵,你想不想找到四眼?”
任克敵怔了一下,道:“怎麼?你有線索?”
厲勝想了想,道:“我記得柳大權曾經說過,總是有一個綽號叫六狼的發號施令,在審訊的時候,不妨查一查有沒有這方面的線索。”
且說陸漸紅上午小睡了片刻,原計劃九點多的時候跟馬大桂一起去山上看看,不過卻是一覺睡到了十點多,醒來的時候,張森奎已經回來了。
張森奎對九子溝的景色和保存的古村落羣讚歎不已,從內心來說,如果這裡的旅遊開發成功了的話,陸漸紅所說的九子溝富裕起來並不是什麼難以實現的事情,只不過旅遊開發建立在擾亂古寨子里人的正常生活基礎上,這是不是要徵得古寨子中的人的同意呢?另外,一旦從事旅遊開發,勢必要對這裡的環境造成影響乃至於污染,這些對於目前倡導的環保意識都是想衝突的,所以張森奎覺得有必要跟陸漸紅好好探討一番。
昨晚的事情沒有人提起,張森奎雖然覺得有疑問,但是他也想不到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些什麼,所以也沒有提起,陸漸紅剛剛洗了一把臉,見張森奎一行都回了來,便打着招呼道:“張市長這麼快就回來了,感覺怎麼樣?”
“陸書記,借一步說話。”張森奎很是含蓄地道。
江姍並沒有跟着進去,而是站在了外面,上午十點多鐘的太陽,日頭已經很高了,不過在這裡,卻是感受不到太多烈日之感,回來的路上,張森奎跟她提到了環保的事情,她雖然不至於不以爲然,但是在環境和發展面前,如果不能同時兼顧的話,只能以後者爲重了,況且旅遊項目與重污染的工業項目不同,相信在這一點上,以張森奎之力無法改變什麼。
事實也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張森奎在與陸漸紅談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兩人的意見發生了分歧。其實,張森奎說到對九子溝風景的評價時,陸漸紅便知道張森奎對這個項目有一點牴觸情緒,因爲張森奎用了“世外桃源”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