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點點地消失,雖然悲痛,但是誰也不想離開,生怕老爺子忽然就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任克爽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放下電話後道:“蔣總書記包了專機過來,已經到醫院外了。”
陸漸紅起身道:“我們下去接。”
高福海攔了一下,道:“舅舅最想見到的人就是你,你陪陪他,我和克爽克敵去接。”
陸漸紅點了點頭,出去的時候,正遇上杜冰潔帶着高軒過了來,高福海是沒有讓高軒來的,只是睡到半夜,高軒似乎從媽媽不在身邊和放學回來沒看到爺爺察覺到了什麼,一定要見爺爺,杜冰潔心頭本就難過,又拗不過孩子,便也帶了過來。
高福海輕嘆了一聲,下了樓去,很快蔣主席便上了來,陸漸紅起身迎上,蔣主席道:“任老現在怎麼樣了?”
陸漸紅正要開口,忽然聽得老爺子道:“漸紅呢?漸紅在哪裡?”
“爺爺,漸紅在,在呢!”陸漸紅趕緊回到病牀前在老爺子的耳邊輕輕地道。
老爺子吃力地轉過頭,呆呆地看着陸漸紅,渾濁的目光漸漸變得清亮起來,囁嚅着嘴脣道:“漸紅,真的是你。”
“爺爺,你認出我來了,你別說話,休息一下。”陸漸紅握緊了老爺子的手。
“我沒有多少時間了。”老爺子面對死亡時,沒有一丁點的驚懼,只是顯得很遺憾,“漸紅,我這一生做了不少事情,有對的也有錯的,只希望將來你不要恨我強迫你做了你不願意做的事。”
“爺爺,你別說了,你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陸漸紅心如刀絞,在這個時候,別說沒有做不願做的事,即便是有,又怎麼能說。
“任老!”蔣主席上前一步,握住了老爺子的手。
老爺子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道:“你怎麼來了?”
蔣主席道:“聽到你的消息,我馬上就過來了。”
老爺子笑了笑:“我有一件事要拜託你,將來,漸紅如果犯了錯,你一定要給他一個機會!”
蔣主席掃了陸漸紅一眼,點了點頭。
“好,好,那就好,漸紅,你過來。”老爺子向陸漸紅伸出了手,陸漸紅伸過手去,還沒有握住,老爺子的手卻是忽地向下一沉,再也沒了聲息。
“爺爺,爺爺!”陸漸紅吃驚地奔了過去,老爺子卻是再也不會再理會他。
高蘭不由一聲慘嘶,已撲倒在老爺子的牀前,放聲哭了出來。
高軒一直都沒有說話,表現出了與他年齡所不相稱的成熟,直到此時才默然走到陸漸紅的身邊,哇地哭出聲來。
陸漸紅淚如雨下,將高蘭、高軒緊緊地抱在懷中,在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想再去掩飾什麼,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因爲他已經知道老爺子在人生最後的時刻還擔心蔣主席會對他家外有家而不快,此情此恩,永生難報!
老爺子的葬禮是在京城辦理的,規格很高,陸漸紅只是在追悼會的時候去參加了一下,雖然老爺子視他如己出,但他畢竟不是他的家屬,出於低調的考慮,他鞠了幾個躬之後,便黯然離去。
老爺子的後事辦完,陸漸紅分別跟高福海和任克爽聊了一陣子,高福海在康平很順利,對景珊的評價很高,現在的康平正在快速發展。陸漸紅不想過多地談工作上的事情,讓高福海多注意點身體,不要太累了,工作上的事情就交給能辦事的人去辦,高福海點了點頭,沒有說其他的事情,陸漸紅現在也是市委書記,將來的前途一片廣闊,做事有他自己的判斷。
任克爽告訴他近期可能要調到總軍區,具體的事情還沒有確定,陸漸紅只說了五個字,保重,常聯繫。
陪了高蘭母子一天,送他們上了飛機,陸漸紅用力地揮着手,一直到飛機已經看不見了,這才停下來。
晚上,他還有個約會,出席了老爺子的追悼會之後,他接到了周琦峰秘書張禮春的電話,說總理要見他,讓他這兩天安排個時間,到時提前跟他聯繫以便於安排時間。
時間就定在晚上九點,不過在赴這個約會之前,他還要見兩個人,一個是京城市委書記龍翔天,另一個是京城的市長李冬根。
早早地來到了龍翔天的住處,龍翔天還沒有下班,家裡樑詩蕊和龍飛在。
樑詩蕊問了姐姐的身體狀況,當聽說樑月蘭住在康平的時候,當即表示有空會過去看看。剩下來的時間就是龍飛和陸漸紅二人的聊天了。
龍飛最近並沒有什麼投資,一門心思地陪着老婆孩子,人胖了不少。
龍飛告訴陸漸紅,過厭了這種平淡生活,打算重出江湖,他有一個計劃,整合經濟資源,成立一個京城乃至全國的巨無霸集團來。
陸漸紅對此未置可否,不過這小子是商業奇材,對市場有着獨到的認識和靈敏的嗅覺,真實施的話,未必就不會成功。
正聊着,龍翔天便回來了,見到陸漸紅,姨侄倆握了握手,龍翔天說了句節哀順變,陸漸紅點了點頭。
由於晚上還有約會,陸漸紅並沒有多留,他來這裡主要是跟龍翔天聊聊,京城雖然暗流涌動,但是並不太關陸漸紅的事,所以沒有深入,只是提到了中央巡查組將二度巡查的事情。
龍翔天又聊到了現任市長李冬根,言語之間似微有不滿之意,陸漸紅在這個時候不便過多表示,只是說京城的書記姓龍,又不姓李。
龍翔天就笑了,一再留陸漸紅吃飯,被陸漸紅婉拒,龍飛送陸漸紅出來的時候,說起剛剛的設想,陸漸紅讓他自己考慮清楚,一旦決定了,就一定要辦好。
跟李冬根的見面在明朗會所名下的一個茶室裡,故人相見,自然是分外親熱,聊得很投機,李冬根說,在京城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找他。陸漸紅提到公安局局長的事情,李冬根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