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克敵說到做到,事實上這段時間裡,他的心情與陸漸紅比起來只壞不好,看起來全是線索,但是終是無功而返,所以一到審訊室,他就下掉了舒裡克多的下巴,省得他忍受不了痛苦而自殺,在拔掉了舒裡克多六根指甲之後,舒裡克多終於交代了。
舒裡克多是東尹動組織在蒙城活動中的一員,他的任務就是製造輿論,發佈謠言,矇蔽不明真相的羣衆。
阿里亞多在跟他聯繫的時候,說他是市裡的工作人員,有重要的情況要透露給他,舒裡克多便猶豫着是不是要跟他見面。
經過一番考慮,舒裡克多還是決定見一面。阿里亞多告訴了舒裡克多他要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在這方面,舒裡克多要精明得多,雖然也告訴了他們相見的特徵,但是他並沒有按照約定去做,當阿里亞多跟他一起去喝酒時看到他穿的衣服時,舒裡克多立刻便明白阿里亞多便是一直跟他聯繫的人。
阿里亞多是什麼樣的人,舒裡克多自然明白得很,他是不可能被爭取過來的,於是動了殺機,將他騙到東大街,藉口車子熄火,將阿里亞多騙下了車,殘忍地將其殺害。而後又僞造了車禍現場,並杜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兇手。
任克敵從舒裡克多的話中感覺到這小子是在避重就輕,讓他把那個開貨車的司機給交代出來。在領教到任克敵的“喪心病狂”之後,舒裡克多毫無反抗的餘地,把貨車司機的名字、住址報了上來。
任克敵立即安排人去抓捕,不過他顯然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舒裡克多,他是東尹動到目前爲止肯開口的人,當然要好好挖掘。不過令他失望的是,即便是又拔掉了舒裡克多兩片腳指甲,舒裡克多也沒有交代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他根本不知道束明也是“自己人”。
由此可見,東尹動這個組織是一個組織嚴密分工明確的組織,有理由相信,不僅在蒙城有他們的人,在別的市縣也有這樣的人。
只是那個司機被抓獲之後,根本沒有得到有用的東西,他只不過是個受命於舒裡克多的小嘍囉而已。
蒙城的雨下了兩天,在這兩天裡,陸漸紅聽取了專案組的案情分析報告,通過對案情的再次歸納梳理,雖然已經把矛頭指向了東尹動這個境外的分裂反動組織,也抓獲了不少人,但是很顯然,大魚還沉在水底。說到底,包括束明在內的這些人都是衝在前面的炮灰。令人灰心的是,即使是拔除了在藏江所有的成員,依然支援不動東尹動的根基,因爲對方一直在遙控指揮。
而目前想要在藏江進行清除,難度還是不小的,邵陽東的死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雖然束明已經承認邵陽東的死由他負責,但是在說起具體的作案過程時,他的供詞與事實矛盾的地方很多。束明是擺明了不再交代了,而那個加了密的文件一直還沒有被破解,這讓整個案子陷入了一個死結。
幾乎是與此同時,蒙城迎來了一位從美國來的投資商。
陸漸紅是市委書記,這一階段在忙於案子的破獲同時,他還與康卓一起研究蒙城的發展思路,形成的結果讓陸漸紅在他從政的過程中首次遇到了難以確定的困惑。
康卓指出,還是要以經濟建設爲中心,目前的蒙城雖然是藏江省的省會,得到了很多政策上的傾斜,但是發展仍然不盡人意。經過調研和探索,康卓認爲,蒙城是整個藏江的縮影,屬於一個旅遊業和農牧業爲主的城市,這麼多年來,隨着各屆領導班子的努力和國家的大力支持,工業有無到有,從有到發展,逐步發展了起來,其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是能夠做得到的。只要形成一個整體的發展方略,經過幾年乃至十幾年的苦幹實幹,完全可以實現飛速的進步。
不能說康卓的思想是錯誤的,但是陸漸紅認爲,康卓有點激進了。藏江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如果康卓的方向是正確的,那麼藏江也不會如此落後,百姓的生活也不會如此窘困。陸漸紅認爲在發展之中,必須主力抓好三個問題,第一是社會治安。之所以將這一點放在首位,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沒有一個良好的社會環境和法制秩序,發展只是一句空談。第二個問題則是全市的基礎設施建設,包括醫療、衛生、環境等各個方面,從百姓的基本問題着手,改善他們的生活環境。俗話有云,窮鄉出刁民。如果他們的生活質量提高了,還有誰會去惹是生非?第三個問題則是文化的灌輸。藏江與漢族的文化差異很大,宗教信仰有着諸多區別,如何讓他們認識到國家對他們的關懷,去了解整個國家的國情至關重要,故步自封,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裡,那是極端不可取的。陸漸紅雖然將這個問題放到了最後來說,但是說得卻是最多。
康卓對陸漸紅佩服得五體投地,是的,經濟只是一個方面,只是物質需求,但是精神的層面也同樣重要,而且更爲重要,正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國家的這個桃子投了出來,怎麼讓百姓們知道,國家的這個桃子投過來是爲了讓他們的生活更好,而不是讓他們認爲是理所當然,更不是讓他們有精力與國家作對。
在這裡,陸漸紅說了一個笑話,說一個乞丐到小王家去要飯,前兩年小王都給了他十塊錢,第三年給了他五塊,乞丐就問小王,爲什麼往年給十塊今年只給五塊呢,小王說,他娶老婆了。豈料那乞丐兜頭就是一巴掌,大罵小王:“你他媽的拿我的錢養女人。”
雖然是個笑話,但如果蒙城的百姓沒有能夠理解國家並沒有忘記他們,那麼很有可能就是乞丐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