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胡說什麼呢?不要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面對父親的質問,蒯至偉在電話裡很不耐煩地道。
“你小子別昏了頭,今晚你給我回來,我們爺兒倆好好談談。”蒯志成憤怒地扔下了電話。他自己已經走上一條不歸路,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走上這條路,背叛國家,多麼可怕的字眼,蒯志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走上這條通過萬丈深淵的道路,而且還在不斷前行着,總有一天,他會粉身碎骨。自己的年紀已經大了,苟活着也就那麼回事了,能夠爲子女留下一筆財富,自己也算是對得起他們,所以在威迫和這種自欺欺人的心理下,他完全不能自拔,也自拔不了。
又打了個電話給蒯心蘭,蒯心蘭正在焦頭爛額中,她高估了蒯至偉的影響力,也低估了康卓的決心。蒯志成雖然是省委書記,但是在康卓的心目中,他的位置遠沒有陸漸紅重要,他說話的分量也遠遠比不上陸漸紅,這主要還是康卓在施政理念上受到了陸漸紅的影響,發展是爲了百姓,所以民生非常重要。德仁醫院使用假藥並且致人死命,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並且危害到了百姓,因此康卓是不可能縱容這種現象的存在、發生和蔓延的,即使是省委書記的女兒也不行!
接到父親的電話,蒯心蘭心中格登了一下,強顏歡笑道:“爸,您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
蒯志偉沉默了一下,他是一個有着嚴重的重男輕女的思想的,所以對於頭胎生的女兒他橫豎都看不順眼,小時候沒少斥罵,稍有點不如意,罵都算是輕的,更多的都是體罰,所以也養成了女兒怯懦的個性,這個情況直到兒子蒯至偉的出生纔有所好轉。隨着時間的消逝,蒯至成的職位也越做越高,回首往事,心中對女兒的愧疚也越來越深,所以在聽到女兒怯生生的聲音時,蒯志成心裡有些不好過,便收起了那些質問之言,放緩了口吻道:“心蘭,很久沒回家吃飯了吧?晚上回來吃飯吧。”
蒯心蘭怔了一下,小時候的經歷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後來父親的態度雖然有所好轉,但是刻在心上的傷痕卻是永遠無法忘記,不過蒯志成聲音的柔和還是觸動了蒯心蘭柔弱的內心,便道:“好的,我早點回去,我做飯給你吃。”
放下電話,藐志成的神情有些茫然,曾幾何時,家庭的溫馨已經不復存在,留下來的只有無窮無盡的勾心鬥角和殘酷的政治鬥爭,這個時候,蒯志成忽然生出一種去自首的心情,雖然他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麼樣的嚴懲,但是起碼心裡能好過些。反正兩個孩子的事業都還不錯,吃穿是不用擔心的。
可是望向窗外,檐下飛來飛去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得正歡,蒯志成的心收縮了一下,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失去自由的可怕是可以想像的,再者,自己若是主動倒出一切,那孩子們會遭受什麼樣的報復?而且至偉會不會也被牽扯進去呢?
這個想法猶如一盆冷水自頭澆下,蒯志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別了這個念頭,失去了唯一可以自贖的機會,讓秘書進了來,安排下午去一趟菲戈醫藥基地。
且說陸漸紅從省委出了來,在街上轉悠了兩圈,跟小高一起買了一些藏江的土特產,後天就要回去了,總得帶點東西回去哄哄老婆孩子,雖然安然同意了自己留在藏江,但是心裡肯定是疙疙瘩瘩的,女人嘛,該哄還是要哄的,安然一直是以女強人的面貌出現的,其實她剝下了這層外衣之後,同樣是一個需要關愛和呵護的女人。
大包小包買了一大堆的東西,陸漸紅讓小高打了包放到車的後備箱裡,去了市公安局。
進了夏金龍的房間,陸漸紅笑道:“夏部長,後天不是你孫子十歲生日嗎,怎麼不買點東西帶回去?”
夏金龍只是在陸漸紅說要回去送孩子入學的時候,提到了孫子十歲生日的事情,想不到陸漸紅還記着,不由一拍腦門:“哎呀,我還真把這事給忘了。”
陸漸紅笑道:“你這個爺爺不稱職啊。”
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道:“後天我直接回重安,參加不了了,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
夏金龍掃了一眼那盒子,打開來一看,裡面裝着一塊生肖和田玉,當下拒絕道:“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陸漸紅失笑道:“是送你孫子的,又不是給你的,要你收什麼。”
夏金龍還是不肯要,陸漸紅板着臉道:“老夏啊,中國是個人情社會,你不會認爲我是向你行賄吧,給孩子的一點祝福,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我要說我是從路攤上買來的你信不信?你要是不認我這個老弟,那我沒話說,馬上扔了。”
夏金龍指了一下陸漸紅道:“你這傢伙,怎麼都是你有理。”
陸漸紅這才笑了起來:“這纔是嘛,哦對了,我還買了點土特產,一併給你捎過去。”
夏金龍道:“那我給你錢?”
陸漸紅道:“好啊,一起二十萬,馬上給我現金。”
兩人笑了一陣子,關係不由自主地在拉近,聊了幾句,話題便扯到了案件上,陸漸紅道:“蒯志成大有問題,上午我在他的辦公室跟他正面接觸了一下,他說他坐飛機了,顯然是在說謊,這裡面大有貓膩。”
陸漸紅將他跟蒯志成的對話複覈了一遍,夏金龍皺着眉頭道:“這麼說,雖然蒯志成未必與此案有關,但是他鬼鬼祟祟的,肯定有什麼在隱瞞着我們,只是他的身份特殊,頭疼啊,不便於向他採取措施啊。”
陸漸紅想了想,道:“對他不便於採取措施,蒯至偉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