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禮春的心定了下來,在立場上他支持陸漸紅,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了解陸漸紅。走到這個位置,他不敢保證陸漸紅能夠頂得住壓力,決意拿下在京城紮根多年的兩顆“黃瘤”。
江遠清帶回來的話,讓他增加了很大的信心,不過這只是一個態度,真正的考驗還會在後頭。
張禮春很快拿出了詳細的行動方案,李冬根看了之後,只是說了一句需要改善,便和張禮春一起去了市委,與陸漸紅議一議。
陸漸紅正在看市委辦公廳出爐的工作總結,李冬根等人的到來打斷了他,在請兩位坐下來之後,陸漸紅笑道:“兩位這麼急,有什麼事?”
李冬根道:“張市長,你說吧。”
張禮春將他與李冬根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道:“這個行動我覺得很重要,不僅要打擊,還要打擊到底,奠定我市成爲世界城市的基礎。”
陸漸紅並沒有急於表態,道:“李市長,你怎麼看?”
李冬根道:“我是贊成並支持的。我市的目標已經定位爲世界城市,併爲此在努力之中。掃黃打非有利整頓我市的環境,也絕不允許有任何的歪風邪氣成爲我市發展的阻礙,不過……”
停頓了一下,李冬根接着道:“前兩天張市長跟我提起此事之後,我作了一下了解,陸書記,我認爲我們做好打持久戰打硬仗的準備。”
陸漸紅聲道:“爲什麼?”
李冬根道:“據我所知,我市有不少娛樂場所,大多數的地方都是這守法經營的,但也有些地方凌駕於法律之上,幹一些違法苟且之事。民間對人間仙境和水天一色的議論很多,甚至認爲有高層領導爲其提供保護傘。這些言論姑且不論真假,但無風不起浪,萬一真是這樣,這次行動的阻力會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甚至於在其他方面也會受到掣肘,所以,陸書記,形勢並非想像中的那麼簡單,行動也並非那麼輕易。”
陸漸紅道:“那就不打了?任由他們胡作非爲逍遙法外?不管那個女孩子的求助,由她自生自滅?”
面對陸漸紅一連串的反問,李冬根搖了搖頭道:“我絕無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撓癢癢不如不打,要打就要打死,打得再也翻不了身。”
陸漸紅道:“看來你有你的計劃,說來聽聽。”
李冬根也不客氣,道:“往年年底的時候,爲了保證百姓能度過一個安樂祥和的春節,警方都會組織一次行動,打擊違法犯罪,我想,我們表面上不組織專項掃黃行動,從現在開始,公安局也不提這個口號,針對這兩個場所安排可信之人進行證據蒐集,一旦掌握了確鑿的證據,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雷霆之勢進行徹底的繳滅,讓那些背景後臺根本來不及反應,等他們反應過來,已經塵埃落定,無力迴天了。”
陸漸紅沉吟半晌,看向了張禮春:“禮春市長,你認爲呢?”
張禮春卻是遲疑了一下,道:“李市長的方法是可行的,只要有證據,的確可以在短時間內打掉毒瘤,只不過這樣的話,行動的時效性極有可能會打折扣。”
李冬根道:“打蛇打七寸,這條毒蛇的七寸在哪裡?我認爲不是兩個場所的本身,而是那些爲其提供保護傘的人,如果不是他們,這樣的不法之地又怎麼能夠生存發展?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我想說的是,我們要做的是連根拔起,不讓其有死灰復燃的機會,而不是敲山震虎,一旦讓他回過神來,那麼打掉一個人間仙境,還會有更多的人間仙境冒出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不如不打,免得遭人恥笑。”
陸漸紅點頭道:“李市長說得很有道理,要麼不打,要打就要向死裡打。禮春市長,這一次我們的行動非常重要,涉及面不侷限,你對公安的業務還不熟悉,而爲了保證行動的成功,你有必要與魏書記多探討一下。他是前公安局局長,對這一塊可能也有他的情報。”
張禮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我會的。”
李冬根道:“這個行動極有可能涉及到高層,所以需要嚴格保密,我建議除了我們三人和魏局長以外,不能有第五個人知道。陸書記,我看最好還是把魏書記請過來,雖然大家都不是魯莽的人,但是爲了確保成功和保護幹部,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遵守保密條例。”
“也好。”陸漸紅抓起電話,按了個鍵,讓游龍海通知魏江過來。
魏江到的很快,陸漸紅嚴肅道:“針對我市黃業蔓延的情況,市委市政府將會展開一項針對性的打擊行動,目前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情況,請大家嚴格遵守保密條例,現在請大家簽字。”
保密條例落下了衆人的名字,陸漸紅道:“誰若是泄了密,此事必按規定嚴厲處理。好,現在討論一方案。”
李冬根起身道:“具體的行動方案我就不參與制定了,畢竟我也不專業,不過只要需要我出面的,我一定盡力。”
看着李冬根離開,陸漸紅的眉頭微微一皺,回過身道:“現在開始吧。”
三人重新坐定,陸漸紅道:“禮春,魏江,我就不爲你們多作介紹了,你們也該熟悉了,現在言歸正傳。”
這句話說得突兀,但無疑是在告訴他們,雙方都是自己人,不用再兜圈子。
張禮春掃了魏江一眼,當先道:“陸書記,這一次的掃黃行動,我在方案中只提到了一個方面,起因確實是那個從水天一色逃出來的那女孩所提供的情況,但更大的原因是因爲琦峰總理。”
陸漸紅一點也不吃驚,微微點頭,魏江卻是吃了一驚,道:“張市長,昨天跟你說的那番話,我向你道歉。”
張禮春微微一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知道你昨天是在試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