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心頭一顫,恍若遭了雷擊一般:“我能不能進去看看她?”
“她是犯罪嫌疑人,不能看望!”被小高扭着手臂的民警敬業得很,大聲叫着道。
那民警直接被無視,這時幾名護士將段若水推了出來,陸漸紅搶上幾步,一眼看到躺在車上的段若水。麻藥的藥效還沒有過,段若水還在昏迷之中,緊閉着雙眼,面色蒼白,額頭也被處理過,裹着紗布,一道隱隱的血痕透過紗布,讓陸漸紅不禁咬緊了牙關,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牆壁上,一聲悶響之後,陸漸紅的拳頭已經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陸漸紅向來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是看到女兒這般模樣,心如刀割。段若水雖然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卻比親生的還要親。陸揚帆和陸遠航都是含着金鑰匙長大的,並沒有吃過多少苦,而段若水卻是顛沛流離,吃盡了苦頭,還險些身陷囫圇,毀了一生。所以陸漸紅打心眼裡要段若水做一個公主,可現在她卻是昏迷不醒,將來還不知道會不會癱瘓。
小高早已融入了陸漸紅一家,在他的眼裡,段若水就是他的親侄女,乖巧懂事的侄女莫名其妙地墜了樓,見到一臉蒼白的段若水,一時間怒從心來,抓住還在叫着不能看望的民警狠狠地撞在了牆上,那民警哇哇大叫:“你們襲警,我不會放過你們!”
推段若水出來的護士嚇了一跳,不由向小高看了過來,先出來的中年醫生做了個手勢,示意不要理睬。
陸漸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抑着心頭的傷痛與憤怒,問醫生道:“她要送到幾樓?”
“十一樓,還要進一步檢查。”中年醫生回答道,卻是不由自主地掃了小高一眼,心說這些是什麼人,連警察都敢打。
陸漸紅又把目光投向了段若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段若水的手,低聲道:“若水,爸爸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電樓正從樓上下來,不斷地跳躍着數字,到了樓下,又再上來,終於叮地一聲打開,卻是任克敵帶着兩名警察在電梯裡。
三人趕緊出了來,讓護士推着若水進去,他們等下班電梯上去。
那民警被小高撞了幾下,啍的力氣都沒有,現在見任副局長前來,頓時來了精神,正要叫苦,卻見陸漸紅向任克敵點了點頭,沉着臉一句話也不說。
“克敵。”小高推開了那民警。
任克敵微一點頭,道:“陸哥,節哀,我知,該怎麼辦。”
說着直接走向被撞得七葷八素的民警前,身後一人冷冷道:“案子現在由市局接手,怎麼回事?”
那民警已經嚇破了膽,連市局的常務副局長都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樣,自己這頓揍是白捱了,哪裡還敢齜牙,苦着臉道:“是何所長安排川我來的,我來的時候這個女的就已經在醫院了,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說白了,他就是一跑腿的。
任克敵寒着臉道:“她是怎麼墜樓的?”
“我……”民警有點支支吾吾的,小高火大沖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猛地撞在牆上,凶神惡煞地道,“敢說一句謊話,我他媽把你扔到樓下去!”
那民警都快尿了,哪裡還敢隱瞞,結結巴巴地道:“聽……聽說是她打傷了胡書記。”
陸漸紅霍然轉過頭道:“哪個胡書記?是哪個區的?”
“我……我也不清楚。”民警被陸漸紅充滿官威的一聲厲喝嚇得不行,覺得下面一涼,真的尿了。
“我……我當時不在場,只知道被打傷的是姓胡的書記,哪個區的我也不知道,是何所長的朋長,在藍水灣吃飯的。”
頓了一下,那民警又補充了一句:“聽何所長說,市裡的邱市長是胡書記的親戚。”
陸漸紅目光一寒,這時電梯已經下來,陸漸紅淡淡道:“克敵,這裡交給你了。”
任克敵迅速行動起來,帶上了永生路派出所的兩名警察下了樓,進了一輛麪包車,駛入了夜色之中。
而此時的翌江區永生路派出所所長辦公室裡,兩個人正在吞雲吐霧。靜安區政法委副書記胡立民有些擔心地道:“老何,不會出事吧?”
派出所所長何永進笑着道:“當時那麼多人都看見了,是那個丫頭先動的手。還真想不到這麼正點的小妞脾氣那麼大,兩句話沒說就動起了手,幾個民警都被放倒了。”
胡立民回憶起當時的一幕,也不知道是誰操着椅子給了她一下,就摔出窗子了。
“她到底是不是小姐?”胡立民還是很擔心。
何永進笑着道:“你就放寬心吧,她我不認識,但是裡邊有一個是做這行的。不談這些了,我們很久沒見了,被一個丫頭攪了興致,等回頭我們再喝。”
胡立民見何永進打了包票,也放下了心,笑道:“你小子現在雖然級別不高,卻是個土皇帝,吃香喝辣的。”
便永進笑了起來:“我的老班長,你就別寒磣我了,我要是到你的位置我睡覺都會笑醒。”
一個派出所跟區委政法委副書記自然沒有什麼可比性,只是胡立民從江東才調到靜安區任職沒幾天,對這邊不是太熟悉,爲人還是很低調的,說起來沒什麼大毛病,只是有些好色,跟何永進一起吃了飯,酒勁上涌,就思淫慾了。沒想到暈頭暈腦地進了個小包間,還以爲是去了小姐的房間,裡面不但有女孩,還有四個,卻是遇到了個脾氣不好的,還捱了打,就發生了這事,希望別出亂子纔好,想到何永進在那些民警前露了自己的身份,不免有點不安。
何永進笑道:“老班長,以前當兵的時候,你就照顧我不少,這以後還指望你提拔啊。”
胡立民笑了一聲道:“我還是那句老話,我有肉吃,你就不會喝湯。”
何永進扔了根菸,笑着說:“那我的升職夢就靠老班長來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