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一直在考慮米新友的土地手續問題,這件事還是要通過分管這一塊的副省長高福海的手才行。想到這裡,陸漸紅打了高福海辦公室的電話,道:“高省長,我有件事情要向您彙報一下。”
到了高福海的辦公室,秘書郝海東熱情地爲陸漸紅泡了杯茶,然後退了出去。
陸漸紅道:“前些天,省裡的幾塊地皮競標出去之後,有開發商反應,辦理手續時在國土廳那邊卡了殼,經過了解,是建設用地管理處副處長周偉龍的問題,所以我來請示你一下。”
換了別的人,只要陸漸紅一個電話打過去,就可以解決問題了,但高福海是知道周偉龍其人的,所以並不怪陸漸紅把問題交到他這邊來,可是他本人在周琦峰那邊也並不得寵,況且周偉龍只是個副處,以他副省長的身份打電話給他,未免把他看高了,於是當着陸漸紅的面打了個電話給國土廳廳長孫成。
“孫廳長嗎?我高福海啊。”高福海淡淡道。
孫成笑道:“高省長,有什麼指示?”
“孫廳長,省委高書記和周省長一再強調,辦理手續以從速,尤其是對到燕華來投資的客商更是要全力協助,現在有人把狀告到我邊來了,說某位副處長有故意拖延之嫌,你可要重視啊。”高福海仍然是那副淡淡的口吻。
孫成聽得一頭惡汗,高福海這番話把他指向了與省委省政府的一把手,這個罪名他可不敢當,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道:“有這樣的事?高省長,您放心,我馬上過問此事。”
放下電話,孫成氣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震得上面的茶水都濺了出來。也不怪他生氣,高福海的話這麼一說,他就知道是誰了,肯定是那個仗着省長叔叔的周偉龍。提到周偉龍,他也是恨得牙癢癢的,雖然表面上還是很尊重自己這個廳長,像這種刁難客戶的情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也說過幾次,可是這小子嘴上一套,背後一套,完全是陽奉陰違,我行我素。
高福海的這個電話是把責任都向他頭上壓,惡人都給他一人當了。可是話已經說出來了,惡人還是要做的。
想了想,讓辦公室主任打電話給周偉龍,要他到辦公室來一趟。
周偉龍來的倒是挺快,當着辦公室主任的面挺客氣,主任剛剛走,便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說:“孫廳長,找我什麼事?”
這個態度讓孫成的心裡極度不爽,媽的,老子好歹是個廳長,你一個副處長仗着叔叔也不能這樣啊,行,別讓我抓住痛腳,不然我一棍子弄死你。心裡發着毒誓,臉上卻帶着笑,很親切地道:“偉龍啊,最近工作累不累啊?”
周偉龍抓起桌上的中華煙,抽了一根叼在嘴上,然後把剩下的塞進口袋,說:“還行吧。”
孫成的鼻子都要氣歪了,道:“周省長要求,那個最近掛牌出去的土地手續儘快辦好,如果覺得忙不過來的話,我可以安排人幫你。”
說這話的時候,孫成覺得自己憋屈到家了,一個堂堂的廳長居然要以這樣的態度跟下屬說話,真他媽的窩囊到了極點。
沒想到周偉龍根本不領情,道:“我知道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話雖這麼說,也沒有給孫成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直接開門閃人了。
孫成的鼻子都快氣歪了,想抽支菸,才發現桌上的煙也被周偉龍順走了,媽的,我怎麼這麼倒黴啊,成了這小子的領導了。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陸漸紅接到了牛達的電話,牛達壓着嗓子道:“哥,那小子有動靜了。”
原來霍東林另外在外面還租了一套房子,中午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去了,看樣子不像什麼好鳥,一直到剛纔纔出來,懷裡面好像還揣着傢伙。
陸漸紅道:“跟着看看有什麼情況。”
直覺告訴陸漸紅,這兩個人肯定有問題,不過他交待牛達,不要輕舉妄動,只要瞭解情況。
半個多小時後,牛達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很是興奮地說:“哥,有眉目了。”
陸漸紅一再要求牛達不要輕舉妄動,但牛達還是動了,因爲當時的情形很危急。不過局面已經控制住了,陸漸紅道:“看住他們,我馬上到。”
那個地方在郊區,偏得很,幸好開出租車的師傅非常熟悉地形,七轉八轉地繞了好幾個圈子纔到,這個時候已經是七點多鐘了。
那是一個四合院,很破敗了,一看這個地方,陸漸紅的心裡基本有了底,這裡屬於拆遷地段,住家早已經搬光了,到這個地方來,很有問題。
門口站着一個鐵塔式的人物,正是牛達一起帶過來的保鏢,點了點頭,走了進去,裡面的情況有點混亂,地上躺着三個人,不過兩個明顯昏迷了,另一個正是小平頭,胸口在流血,已經包紮好了,地上還掉着兩把砍刀。但是正如牛達所說,局面已經控制住了。
“什麼情況?”陸漸紅低聲問牛達。
“這兩小子想幹掉他。”牛達指了指小平頭,說,“從他身上搜到了你的照片。”
陸漸紅點了點頭,走到小平頭面前,道:“還認得我嗎?”
小平頭見到陸漸紅進來的時候,臉色就有些變了,卻是一聲不吭。
陸漸紅坐到他的面前,將地上的刀踢開,淡淡道:“明人不說暗話,依我的脾氣,你撞死了我的兄弟,我根本不想跟你廢話,直接埋了。但是我考慮到你只是一個工具,換句話說,你不能做,還有別人來做,所以,我不打算追究你。不過,你要告訴我是誰指使你乾的,我要的是主謀。”
小平頭的眼珠子骨骨亂轉,道:“我要跑路,需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