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斯蒂終於有動作了,而且這個動作絕對出乎陸漸紅的意料,這個動作絕對強硬。
克勞斯蒂重新提出了土地價格的問題,堅持38萬元是她的上限,再高,她要考慮放棄投資了。
轉來轉去,問題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這一次她的態度斬釘截鐵,陸漸紅的那套畝均稅收政策她置之不理,陸漸紅一談到這個問題,克勞斯蒂輕描淡寫地說:“你的這個每件沒有根據,如果有的話,請你出示正式的文件。”
陸漸紅徹底傻了眼,他一向賴爲依仗的殺手鐗居然被克勞斯蒂頃刻之間化解於無形,剎那間,陸漸紅有一絲狼狽,更有一絲慌亂,克勞斯蒂的突然發動,讓陸漸紅大是措手不及,只有先行退讓,採取了上一次克勞斯蒂的對策,道:“這個我需要向領導彙報。”
陸漸紅的反應在克勞斯蒂的預想之內,所以她對此進行了窮追猛打,道:“陸,希望這個時間不要太長,給你一天的時間,給我答覆。我們已經耽誤了太多的時間。”
我日!陸漸紅在內心狠狠地鄙視了一把這個漂亮風韻的美女,爲什麼在美麗的外表下卻藏着一顆如此“歹毒”的心,前兩天去各處遊玩的時候也沒見你說耽誤時間。
在陸漸紅離開談判桌的瞬間,克勞斯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之色。
克勞斯蒂的強硬態度,不僅令陸漸紅惱火,更讓高福海咬出一嘴血來。
陸漸紅幾乎是第一時間向高福海作出彙報的,高福海覺得事出蹊蹺,沉思良久,高福海決定還是先跟周琦峰通個氣,畢竟他是行政長官,直接向龍翔天請示的話,難免會有越級之嫌,雖然是向龍翔天表示了自己的心思,但如此明顯,很難說龍翔天會不會也有點感覺,這樣的部下會不會很難駕馭。
這一次,周琦峰的態度也是異常堅決,根本沒有說等他回來再定奪的話,而是一口咬死了:“土地價格是經過省委省政府的研究論證統一訂下來的,而且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漲,哪有跌的道理。她居然獅子大開口,壓這麼低的價,簡直就是瞎扯淡。”
周琦峰雖然沒有說“愛投不投”的話,但意思已經是很明顯。放下電話,要不是礙着陸漸紅在場,高福海幾乎就要暴走了。這不是擺明下絆子嗎?一面給自己下任務,要確保投資的成功,另一方面又把話說死了,堅決不同意對方的要求,甚至連協商的餘地都不留,這叫人還怎麼幹事?
“我操!”高福海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如果陸漸紅知道一向老成持重的高福海也會爆粗口,非笑得打跌不可,不過看着高福海陰沉如水的臉色,陸漸紅就是有心也是一點都笑不出來,擺在他們眼前的形勢很嚴峻。
想要促成項目的成功,走周琦峰路線本來就是癡心妄想,高福海和陸漸紅二人既然洞察了他的動機,所以他有這樣的態度並不奇怪,現在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案有兩個,第一,從源頭來解決。也就是說服克勞斯蒂,不過這個方案基本被否定。第二,走上層路線。既然周琦峰故意下套高福海和陸漸紅能看透,那麼省委書記龍翔天也肯定能看透。
找龍翔天的事肯定是由高福海出面,陸漸紅可不能越級,不過他私底下也找了趙學鵬一次,趙學鵬當時的臉色如同高福海一樣陰沉,只吐出了兩個字:“小人。”
高福海在龍翔天那裡並沒有獲得什麼直接的答案,龍翔天只是沉吟了一下,說:“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龍翔天便垂下了眼皮子。
見龍翔天有逐客的意思,高福海有些急了,暗示道:“龍書記,美方談判團要求答覆的時間最遲是明天下午。”
龍翔天沒說話,高福海總不能逼着省委書記當場表態,道:“龍書記,土地價格方面是不是有所降低,我做不了主。”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高福海的心情糟透了,沒想到在這件事上,龍翔天也不表態。其實高福海所關心的並非是土地的價格是不是真降,他要的只是一個態度,如果龍翔天也表示不可以降,那麼這個項目不能成功,責任就不在高福海了,省委省政府各自的一把手都不同意降,項目失敗就不是我高福海的能力問題,而是政策問題。有悖於省委省政府的方向,這不是個人問題。
可是,龍翔天沒有表態,模棱兩可的態度讓高福海甚至有些氣惱,他很清楚龍翔天和周琦峰相互間的制衡關係,可是這種制衡卻讓處在中間的人難辦了。高福海隱隱覺得,在這件事上,龍翔天可能會採取不聞不問的態度,雖然他這個省委一把手主抓全面工作,但經濟方面還是行政一把手的職責。
高福海的心情不好,陸漸紅的心情也同樣不好,他沒有從領導的利益角度去考慮,而是在想,克勞斯蒂何以突然之間舊話重提,且態度強硬,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
高福海那邊沒有什麼好消息,陸漸紅只有正面突破,於是他約了克勞斯蒂,非正式的在一個小酒吧裡見了面。
克勞斯蒂很開心,不過當見到陸漸紅的時候,心裡稍稍有些不自在,原來在陸漸紅的身邊還多了一個人——上一次爲二人翻譯的呂小菡。這兩天呂小菡感冒了,加上這邊有翻譯,陸漸紅也就沒有叫她。
不過呂小菡對此事很熱心,感冒一好,便聯繫了陸漸紅,於是就有了這次的見面。
看得出來,克勞斯蒂是帶着私人的情感來與陸漸紅見面的,所以呂小菡稍稍覺得有些尷尬,不過陸漸紅此時像是沒心沒肺一樣,笑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不用多客套。”
克勞斯蒂的情緒轉換很快,笑着說:“是啊,都是朋友。”
陸漸紅簡單關心了克勞斯蒂在燕華的生活情況,道:“遠來是客,怕你們不適應燕華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