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有什麼話到辦公室坐下來再說。”陸漸紅彎腰將許道娟扶了起來。
陸漸紅沒有過激,倒讓許道娟不好再撒潑了,鬆開了手站了起來。
“小陳,倒杯水。”陸漸紅走進了辦公室,坐定後道,“有什麼事就說吧。”
許道娟已經鑽進了死衚衕,她來市委鬧的目的只有一個,讓陳國棟不得安寧。我不好過,你也別想消停,這就是許道娟此時的心態。可是坐在陸漸紅的對面,那種損人不利己的做法讓她有些心虛了。面對陸漸紅靜靜的凝視,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她逐漸冷靜了下來,她只是被不平衡矇蔽了雙眼,這並不意味着她是個愚昧無知的人。所以她一反剛纔蠻橫無理的潑婦之風,輕聲細雨地將事情的前後經過都說了出來,沒有任何的誇大其詞。在她敘述的這段時間裡,蔣飛河和陳國棟都沒有在場,不過他們也沒有離開,隨時準備進去,以防許道娟再做出什麼無理出格的舉動來。門並沒有關嚴,所以許道娟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傳進了兩人的耳中。
蔣飛河很是怪異地看了蔣飛河一眼,心道,想不到陳國棟把這事隱藏得這麼深,離婚都一年多了,市委在院裡愣是沒一個人知道。與此同時,蔣飛河對陳國棟也產生了一絲憐憫之心,一個男人在人生的低潮又遭遇老婆偷人離婚的倒黴事情,還能保持平靜的工作態度,真是不容易。
陳國棟苦笑着低下了頭,道:“蔣秘書長,這事沒人知道,你幫我保密。”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蔣飛河無聲地點了點頭。
清官難斷家務事。對此,陸漸紅實在沒有什麼好的建議,道:“小許,這件事你自己要負很大的責任啊。”
許道娟垂着頭道:“這事是我的錯,我傷得他太深了。”
“你能意識到這一點,證明你對小陳力還是有感情的,靠一哭二鬧三上吊,非但於事無補,反而只會讓你們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讓你們受到的傷害越來越深,讓小陳離你也越來越遠。你們都是成年人了,一定要冷靜處理。解鈴還需繫鈴人,小許,我現在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犯了錯就要付出代價。要想重新走到一起,需要你真誠的付出,如你所說,小陳受到的傷害實在太深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許道娟已經淚流滿面了。
看着眼前這個女人,還是很上路子的,陸漸紅便叫了一聲:“小陳,你進來一下。”
陳國棟猶豫了一下,推門走了進來,陸漸紅道:“小陳,把小許帶出去,動靜小一點,別弄得院子裡沸沸揚揚的,影響不好。我只奉勸你們一句話,孩子是最無辜的。好了,出去吧。”
跟在陳國棟後面,許道娟心裡百味交雜,羞愧難當,道:“國棟,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到你辦公的地方無理取鬧。”
陳國棟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卻沒有回頭,道:“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了。”
等陳國棟出去了,蔣飛河將門關上,向陸漸紅自我檢討道:“陸書記,今天我有責任,沒能把好關,守好門。我向您保證,下次絕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
在不清楚情況的時候,陸漸紅確實很生氣,一個是市委秘書長,一個是自己的貼身秘書,居然能讓一個女人鬧到書記辦公室來,這成何體統?可是在聽了許道娟的敘說之後,陸漸紅的心中更多的是同情。他實在想不到,在陳國棟的身上居然有這樣的事發生。這個時值,他表現出了善解人意的一面。對於陳國棟來說,家庭遭遇這樣的不幸,已經飽受着很大的壓力,如果再不近人情地去橫加指責,先不說他的內心會有什麼想法,但這絕對會影響到他的工作情緒。作爲市委書記的秘書,是不允許出現絲毫的差錯和偏差的。而對於許道娟這個女人,陸漸紅談不上對她的鄙視,好也罷,壞也罷,都是別人的家事。
陸漸紅所表現出來的人性化的一面,並不影響到他的權威,反而讓人感覺到他並不是一個威嚴到不近人情,讓人敬畏如虎的最高領導者,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着豐富感情的活生生的人。
表示不會計較此事,讓蔣飛河出去之後,陸漸紅的思緒一時難以集中,許道娟因爲是個女人,對丈夫的不忠和家庭的背叛,便會讓人唾棄而難以原諒,而自己對昔日的荒唐心安理得,這是不是男尊女卑的大男子主義思想在作祟呢?想到這裡,陸漸紅感到有些臉紅了,他忽然發現,自己對不起的人實在太多。
正捫心自省間,一個輕輕地敲門聲傳了過來,是政法委書記梅夏,輕聲道:“陸書記,您在嗎?”
這是梅夏上任政法委書記之後的第一次主動上門。陸漸紅把思緒收回來,平靜地道:“梅書記嗎?進來吧。”
梅夏一進來,便聞到了一股刺鼻嗆人的煙味,眉頭輕輕皺了皺,道:“陸書記,還是少抽些吧,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陸漸紅微微一笑。在空調房抽菸,味道確實很是嗆人,便掐滅了煙,打窗子打開了,心中暗道,這個梅夏膽子不小啊,管起市委書記來了,或許這就是女人的優勢吧。如果換了別的男同志,陸漸紅的反應恐怕就不是這樣了。不過,恐怕除了她,別的人也沒這個膽子對市委書記抽菸指手畫腳。
見陸漸紅很紳士地配合了自己的話,梅夏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道:“陸書記,有空嗎?”
梅夏的表現很有分寸,說出這句話,證明她要談的事可能是一件重要卻又並不緊急的事。陸漸紅暗暗猜測,可能與她所分管的工作有關,便淡淡道:“有事就說吧。”
梅夏來這裡,確如陸漸紅所猜測的那樣,是關於分管的公安局這一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