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說說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碰過這張畫,又或者是誰知道你要送此畫給本王妃?”慕容舒聲音低了幾許問道。
三夫人的心止不住的顫,聽到慕容舒的話,眼珠子就開始轉個不停,抓住每一個機會,最終眼前一亮,急忙回道:“這幅畫一直都被奴婢收在箱子中,從未拿出來過,這兩日才從箱子中拿出,見過這幅畫的也只有奴婢房中的二等丫鬟玉潤。不過……也有兩個婆子在這兩日來過奴婢的房中。只是給奴婢……”
說到最後三夫人結結巴巴,似乎有難言之隱,好似在隱瞞什麼。
慕容舒冷聲道:“若不想死,接着說!”
一聲冷斥,三夫人身體劇烈顫抖,嘴脣顫抖不止,將頭埋在胸前,聲音也極爲顫抖低啞:“兩個婆子是受了奴婢的囑託出府爲奴婢買來合歡藥……”
合歡藥?慕容舒心中冷笑,微微回頭掃了一眼宇文默。後者看向三夫人之時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在深宅大院之中,女人爲了得到男人的寵愛,任何手段都會使出,這都是人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是說出口就是另外的說道了,也難怪宇文默會有厭惡。
沈側妃面色鎮定的望着慕容舒,雖然看似鎮定,但心中已有風浪起伏,若是慕容舒能夠完美解決此事,那麼,慕容舒就要參與進管事之中。
大夫人四夫人垂首,三夫人此時已經是羞愧的無法擡頭面對衆人,她們二人雖然幸災樂禍,但也怕惹禍上身,畢竟去送禮這個法子是她們一起想出來的。
慕容舒略微沉思片刻後,便對紅綾吩咐道:“帶玉潤,還有那兩個婆子過來。”
過了一刻左右的時間,玉潤和兩個婆子垂首進入。
剛到大堂,便撲通一聲一齊跪下。
“知道本王妃叫你們來是爲何事了吧?”慕容舒掃了一眼她們後便沉聲問道。
三人面面相覷,膽戰心驚。玉潤朝着慕容舒磕了一記頭後,聲音細小的回道:“此事與奴婢絕對沒有關係,主子的東西身爲奴婢的豈敢亂碰呢,更不要說去栽贓陷害了。希望王妃明察秋毫。”
“也與奴婢們沒有關係啊,奴婢們只是爲三夫人帶藥啊,根本不知道三夫人要送王妃畫啊。”兩位婆子中的其中一位婆子顫抖的回道。
慕容舒首先看向玉潤,長的如花似玉,豐臀細腰,眉梢之間帶有一絲風情,一個二等丫鬟有此美貌,在任何府裡都會有機會被扶持爲通房丫頭,得寵者爲妾。不過,現下這種情況,主子遇難,她也是嫌疑者,此刻卻鎮定無比,懂得推卸責任。再看兩個婆子,身穿粗布麻衣,身體微豐,面色蠟黃,平日裡定是做粗活的,所以纔會貪便宜出府爲主子買那些見不得人的合歡藥。
心裡有了一番思量後,將目光落在玉潤身上,沉聲問道:“那你來告訴本王妃,不是你,那麼是誰做的手腳?”
三夫人嘴脣發白,恨的直咬牙,擡起頭惡狠狠的望着玉潤道:“一定是你,肯定是你!你個小蹄子平日裡就不安分,一定是想着陷害我死了,然後你就有機會做通房丫頭了!我怎麼就對你沒有了提防之心?早就應該猜到你狼子野心!”現在想來,這兩三日玉潤就有些不對,如花似玉的臉上比平日多出了幾分的笑容。
玉潤嗡了嗡嘴似乎好像要反擊,臉色白了又白,又生生的忍了下去,靈動媚氣的眸子中浮現淚光,“請王妃明鑑。”
“三夫人,本王妃再問你一句,畫是放在內間還是外間?你見兩個婆子是在內間還是外間?”慕容舒嘴角抽了抽,關乎性命之時,平時最愛面子的三夫人竟然破口大罵,如同市井潑婦,失去了理智。
“自然是放在內間。兩個婆子身份低微進不得內間的。這兩日能夠進內間的人也只有貼身伺候的玉潤。”三夫人雖然還想大罵出氣,可是看到宇文默的面色後,便知道自己剛纔失態了,此時多一句不如少說一句,畢竟她什麼也沒有做過。
玉潤驚駭,面色鉅變,見慕容舒似乎並不好糊弄,便朝着一向對下人寬厚的沈側妃說道:“請沈側妃給個公道啊!雖然奴婢是下人,可從四歲開始就一直在王府裡做事,兢兢業業,從不敢有所欺瞞,雖然三夫人是奴婢的主子,但也不能隨意的誣衊奴婢啊!沈側妃……”
一直想要置身事外的沈側妃聽到玉潤這話,兩道極美的柳葉彎眉緊蹙,溫婉的回道:“此事王爺已經交給了王妃來處理,相信王妃絕對不會偏袒任何一方,定會給被陷害的人一個公道,玉潤也無需太過急切,若此事與你無關,王妃斷然不會污衊了你。”
聞言,慕容舒心中又一次冷笑,沈側妃是在告訴她此事棘手,如若稍有不慎,便會落人話柄,並且絕對不能妄下判斷,否則污衊了誰,冤枉了誰,又是個麻煩事!
眼中的笑如繁星眨眼,走至玉潤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聲音比棉花還柔軟的問道:“那麼玉潤來告訴本王妃,此事是誰做的?你跟在三夫人的身邊,自然應該清楚,不是嗎?”
玉潤圓瞪雙目,大腦空白,沒有來得及多加反應,便破口而出:“一定是三夫人所爲。”
“哦?”慕容舒眼中的笑容越發的濃烈,接着側頭看向憤恨不已的三夫人問道:“三夫人認爲呢?”
“一定是這個丫頭所爲!”三夫人怒吼。
玉潤焦急不已,顧不了太多,立即反脣相譏:“三夫人莫要冤枉了奴婢,是你親口對奴婢說過王妃最好死去,省的在府中作亂!如今不正好有機會了?三夫人莫要賊喊捉賊。”
三夫人被說得臉又白了,“你個忘恩負義的,那不過是氣話,怎能當真?曾經你不是也爲我出謀劃策怎麼對付王妃?”
片刻間,大堂之上便上演了狗咬狗的大戲。
慕容舒臉上的諷刺的冷笑更濃,憐憫的望着三夫人和玉潤,就算她們與此事無關,今日也定然不能脫身!畢竟……無風不起浪,這事追究起來牽連甚大,何況此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恐怕會爲南陽王府招來滅頂之災,她現在還不想死!畢竟目的已經達到。
至於眼前的這兩人……罪有應得,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夠了!”宇文默擰眉怒喝一聲。
沈側妃立即柔聲道:“王爺莫要生氣,她們說的恐怕都是氣話,當不得真的。”
這時,慕容舒轉身面對宇文默,躬身行禮道:“回爺,妾身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宇文默揚眉,有些驚訝的看着她。
沈側妃訝異並皺眉。
大夫人四夫人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
剛纔三夫人和玉潤的對話之中也沒有說什麼啊,王妃怎麼會知道究竟是誰?
慕容舒淡定從容,回頭低聲吩咐了紅綾一句話,紅綾面帶不解的離開大堂。
面對不解的衆人,慕容舒懶得解釋,這麼一會兒已經口乾舌燥,走回座位之上,端起茶抿了幾口。
衆人的心忐忑不已,過了一會兒,紅綾拿着文房四寶進入。見此,滿屋子的人更是不解。
紅綾將文房四寶放下後,便將那捲招惹了是非的畫展開放在桌子上。
慕容舒拿起沾上了黑色墨汁的毛筆在畫上面輕輕的勾畫了幾筆。
“你這是做什麼?”沈側妃擰眉問道。
宇文默眼內不解的光芒越發濃烈。
勾畫完畢後,慕容舒吹了吹畫上面的墨跡,回頭笑看衆人,讓紅綾將畫展開。慕容舒相信,能夠待在這裡的人絕對都是聰明人,接下來的戲他們不得不配合!
原本在畫下方的幾個字竟然被幾朵盛開的牡丹花所掩蓋!根本看不到一個字!驚疑之時,宇文默冰眸閃了閃,脣角上染了一絲笑容:“看來只是一場鬧劇,這畫上明明是幾朵牡丹,哪裡還有謀反的那幾個字?”
“賤妾剛纔也見過此畫,的確是牡丹。就是不解爲何會被人說成禁畫。”沈側妃面色變了變,似有不甘的附和道。不過最後一句話又將慕容舒拉了進來。怎麼也想不到,慕容舒竟然有化腐朽爲神奇的本領!幾朵牡丹花栩栩如生。不過,既然她能夠如此輕易擺平此事,那爲何還要將此事推到她這裡?難道是蓄謀的?想要趁機奪權?
三夫人極爲驚訝,思緒呆滯,一會兒臉上便有了絲血色,王妃這是在幫她!
大夫人四夫人不敢妄言,王爺和沈側妃都這麼說了,她們哪裡還敢說什麼!長眼睛的都能夠看出來,是王妃擅自改了此畫。不過,誰又能證明畫上面之前寫了什麼?就算有人說,又能如何?畢竟畫上面的兩個人不過是兩個戰場上對戰的將軍而已。能夠成爲禁畫的也只有那幾個字,如今幾個字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算有心人想要捕風捉影,也根本無法。
讓人震撼的是,慕容舒不動聲色的應對!
“三夫人,這畫上面原本沒有落款,只是你不小心將墨汁灑在上面了是嗎?只是湊巧被人眼花看錯了。只是可惜了這一副畫,本王妃就獻醜添了幾多牡丹掩蓋了墨跡吧。”慕容舒雲淡風輕,輕描淡寫。
“既然如此,此事就作罷吧。不過今日之事若有人傳出王府,一旦被本王知道,全部杖斃!”宇文默被磨得沒了耐心,起身寒聲道。
“不……此事還未完。”慕容舒轉身對他笑道,接着看向臉上已經有了些血色的三夫人和玉潤道:“以下犯上,詛咒主子不得好死的下人卻是萬萬不能放過的。不過,本王妃從未處理過這類的事情,還是交由沈側妃來解決吧。”她從不是菩薩心腸,三夫人和玉潤必須爲她們的狼子野心付出代價!
而看了這麼長時間的戲的沈側妃也別想置身事外!
三夫人玉潤臉上剛剛有的血色一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