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雲修叫了她一聲,沒有迴應,便又叫了一聲:“公主?”
秋煙離好像打瞌睡中途被人突然拍醒一般,怔怔回過頭來,看到是他,也未有太多的反應:“怎麼了?”
雲修奇怪地打量着她的臉色:“你哪裡不舒服嗎?”
秋煙離反應有些遲鈍:“不舒服?沒有啊,我好得很。”
“那您……”雲修欲言又止地指指她手裡的書卷,秋煙離這才發現自己把書拿反了,轉手顛倒過來,苦笑掩飾:“看來我昨晚沒太睡好。”
她哪裡是沒有睡好?分明是心有所憂。
“公主放心,王爺不會真的生您氣的。”雲修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出言勸解
秋煙離卻放下書卷,愣愣盯着桌上的燭火:“雲修,在你們眼裡,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雲修頗爲躊躇的垂下頭:“這……屬下……。”
秋煙離澀然發笑:“要不我來替你說說?其實,在你們看來,我是一個有很多秘密,城府很深的女人,對不對?包括對待元祁,我表面上似乎處處真心,但卻又處處透着假意,所以你們都認爲,我一定懷揣着不爲人知的目的,對不對?”
雲修埋着頭不說話,用這種方式表達了默認。
秋煙離卻渾不在意:“你放心,我懂,如果我是你們,我也會這麼想,畢竟我是西涼人,大胤與西涼又糾結了那麼多國仇家恨,人嘛,對於非我族類的敵人,天生就是有戒心的。當然我也承認,我恨大胤,恨你們的皇帝,恨元洵,但這些恨裡並不包括元祁。”
雲修被她的痛快和坦白所驚,忍不住奇怪:“爲什麼?”
“因爲他從來沒有欠過我,相反的,我欠了他許多,那些債,就是賠上我的所有,包括這條性命,也還不清。”
雲修再次被驚到。
爺也曾經說過,這個北離公主,一看就是個
愛恨分明的性子,如今看來,他所言不假。在她心裡,即便是敵人,也不全是仇恨的對象。
可有一點他不太明白,爺何時與這位北離公主有過交集了?怎麼還牽扯出一些債來?難道他二人,有他不知道的過去?
拋去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雲修苦心規勸:“公主,這些話,您該對王爺說的。”
秋煙離斷然搖頭:“不行,我不能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現在所做一切,都是爲了幫他,但這中間,風險重重,我不可以再重蹈覆轍,像……像以前那樣,讓他替我承擔後果,所以雲修,我現在需要你做一件你一定不願意,但又非做不可的事情。”
雲修頷首:“公主請說。”
秋煙離定定看着她,嘴裡吐出兩個輕飄飄的字眼:“保密。”
雲修皺眉:“公主的意思是……”
“今天晚上你聽到的,看到的一切,包括今後你即將聽到的,看到的一切,不要讓元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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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雲修猶豫沉默,秋煙離深吸了口氣,扯脣微笑:“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很難。畢竟元祁對你來說,不僅是主子,還是恩人,他的命令你一次都沒有違背過,但這次,我想請你信任我,信任我不會傷害他,信任我的隱瞞都是爲了他好,信任我總有一天,會把他曾經失去的,全部替他奪回來。”
雲修緩緩擡起頭來,對上她堅定的眸光,不知道爲什麼,他第一次無理由的開始相信一個人說的話。
幾番交戰後,雲修到底嘆了口氣:“公主希望我怎麼做?”
“很簡單,你可以繼續將我的一舉一動告知於他,只要,將關鍵的地方瞞住就好,怎麼樣,你能做到嗎?”
合謀欺主,這事若是讓元祁知道了,他是再不可能留在祁王府了。
“如果屬下說我做不到呢?”
“那我也不會強逼你。”秋煙離表示了理解,但同
時也告訴他:“可是往後,有些事情,我也許,就不能讓你知道了。”
“我懂了。”雲修點頭,躬下身子:“屬下答應您,王爺那邊,我會替您適當的隱瞞,但也請您向我保證,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做出有損於王爺的事情。否則的話,屬下絕對會第一個阻攔您。”
“我保證。”秋煙離欣喜微笑,在說出那句保證的時候無一絲猶豫。
同時,她也不忘對雲修表示感激:“多謝你。”
第一次從秋煙離口中聽到謝字,雲修顯得很不適應,頗爲促狹地低下頭:“公主言重了,天色不早,您早些休息吧,屬下便先告退了。”
秋煙離淺淡一笑:“好,你去吧,”
秋天已漸漸在枝梢葉末染出顏色,秋煙離終於得了允准出宮的旨意,同時爲她和元祁賜婚的聖旨也隨着一道發了下來,婚事就定在年後。
獲得自由後的秋煙離如放出鳥籠的小鳥,好好過了幾天悠然愜意的自在日子。
後來的某一天,將軍府派人上門送來了喜帖,她這纔想起,她答應了千羽要去觀禮的。
之前千羽郡主和李歆的婚事因故延後了幾月,據說是前線戰事吃緊,李歆臨危受命,帶兵出征,所以才耽誤了此等重要的終身大事。
如今他凱旋歸來,辦的第一件頭等大事自然是要趕緊將千羽迎爲將軍夫人。
他們成親那天,是左右兩月最好的黃道吉日。
上門道賀的人絡繹不絕。將軍府的寬闊廳堂上處處結了大紅喜字。
元起庸公事繁忙,未能親自到場,但怎麼說,這一個是魏老王爺的寶貝孫女,一個是將將立了大功的國之棟樑,他作爲最高領導者,肯定要有表示。
皇帝們的賀禮從來華麗又貴重,於是,賓客們還在門外排隊遞請帖的時候,那一箱箱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便已被擡進了將軍府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