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就要亮了,裡面仍然沒有動靜,外面的人終於忍不住準備破門而入,正在此時,暗室的門打開,秋煙離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
“去把你們大人擡下來吧。”
一羣人一擁而入,七手八腳地將長風擡到輪椅中,在看到他那兩條接的像模像樣的小腿時,每個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地表情。
可是,一羣人對着長風又是叫又是喊,外加拍拍打打了半天,可就是不見他有半點甦醒的跡象,其中一人便急了:“大人怎麼還不醒?”
秋煙離不急不忙地上前拔去他肩後的銀針,長風迷迷濛濛的醒轉過來,圍在那的一圈人一疊聲地喚着大人。
長風則左顧右盼了許久,方想起昏睡前發生的時候,馬上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下身看去,卻見那裡真的接出了兩條實實在在,有血有肉的腿!
他不自覺的發起抖來,但還是拼命自持住,做冷漠的模樣,對着秋煙離道:“公主的手法果然玄妙,但是,只是這樣接上去,我的腿卻不能動,那也不過就是縫上了兩隻真腿而已,並不算治好吧?”
秋煙離早料到他會這樣說,並沒有出言相辨,只俯下身在他在右膝兩側用力摁了一下,他剛剛接上的那條小腿竟無意識地向上踢了踢。
“大人,你的腿動了!動了!”
人羣中有人失聲驚呼。
長風的神情卻未有太多改變,眼中的狂喜卻出賣了他的心情。
他真的能動了!真的能動了!
奇蹟!
簡直是奇蹟!
長風顫抖着摸上自己的小腿,感覺非常不真切,:“可是我的腿爲什麼還沒有知覺?”
秋煙離柔柔一笑,慢慢與他解釋道:“大人不要心急,萬事總該一步步來,接腿只是第一步,下面還要疏通血脈,然後按照特定的方法不斷練習,最後才能慢慢達到與常人無異
的程度。”
“真的嗎?”長風還未說話,周圍獄卒的恭喜聲已不絕於耳:“大人,太好了!”
“大人恭喜您!”
然而他卻把手一擡,壓去了這些聲音:“所以公主的意思是說,我的腿在痊癒之前,都需要你來爲我治療了?公主還真是爲自己找了個保命的好辦法。”
秋煙離安之若素地搖了搖頭:“大人此言差矣,疏通血脈,後期練習這種小事,即使不是北離,普通的宮中太醫也能做到。所以說,大人已經不需要北離了。”
“是嗎?”長風眯眼打量着她:“那公主爲何還如此淡定自若,是篤定本官承了你的恩,就會放過你嗎?”
“人心難猜,北離還沒有狂妄到,自認可以猜測大人想法的地步。”秋煙離輕輕一嘆,語氣頗爲無奈。
“很好,那本官就放心了。”長風陰冷一笑,隨即話鋒猛轉:“來人啊,把公主殿下給我綁上!”
獄卒門得令,立刻涌上三五個人,將秋煙離架住,
她眼瞳一縮,語聲發冷:“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長風轉動輪椅到她面前,陰詭的眸底透出邪光:“公主,你很聰明,但很可惜,你的聰明用錯地方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也是需要交差的,會答應你,一方面,是想看看你究竟想做什麼,一方面是爲了借你的手幫我治好腿而已,可後來,我仔細想了想,如果要是治好了腿,卻不小心丟了性命,豈不是得不償失?所以,現在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要麼乖乖招認,看在你幫我接腿的份上,我可以讓你少受些皮肉之苦,要麼繼續嘴硬,像剛纔那個女人一樣,扛到不能再扛,用最悽慘的方式死去。還有,公主殿下,我勸你不要再奢望靠拖延時間來躲過一劫。我也不妨實話告訴你,一直到正午之前,都不會有人來救你,而這個時間,足夠讓你把這牢房裡的所有刑具都受上一遍了。怎
麼樣?公主,你準備要如何選擇啊?”
果然,元祁被絆住腳了。
好一場安排縝密的陷害!
她錯了,大錯特錯!
是她錯估了形勢,以至於輸的一敗塗地!
到了此刻,秋煙離還能說什麼,怪就怪她自己太過自視甚高,以爲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自救,實際上,也不過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愚不可及的笨蛋而已。
她搖着頭冷冷低笑:“大人真是好算計,北離甘拜下風啊!”
“公主過獎了。”長風好似未察覺到她話裡的諷刺,提高了語調,厲聲呵斥:“你們還等什麼,還不趕緊伺候着公主?”
其他獄卒聽到這話,立刻散開,有的搬來了放滿刑具的長桌,有的擡來了一個人形木架。
等一切都佈置好後,他們七手八腳地將秋煙離綁到了木架上。
長風推着輪椅來到木架前,在秋煙離用過的那些銀針中挑揀許久,捏起一根看着最爲稱心的,在一碗腥臭發綠的液體中沾了沾,然後輕輕挑起她的下巴,拿着那銀針在她眼前晃了晃:“知道這是什麼嗎?”
秋煙離嚥下一口唾沫,儘量保持聲音平穩:“還請大人賜教。”
長風咧着嘴陰冷一笑,紅色的袍子晃在眼前,叫人莫名的心慌:“血池水泡上斷腸草,在火上燒一天一夜,就能淬鍊出這個小東西,它不會立刻取走你性命,它會先折磨你,讓你承受萬蟻噬心之苦,然後慢慢地,一點點的,耗盡你的生命。”
“大人的手段,果然狠毒。”秋煙離攥緊了拳頭,拼命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然而那銀針已經近在眼前,眼看就要刺進她皮膚之時,長風卻收手了。
“我突然又覺得這個不好玩了,要不我們換一種玩法吧?”
秋煙離已然剋制不住自己聲音裡的顫抖:“大人想怎麼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