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方離離嬌嗔道,沒有真生氣。
不過是女人討好男人的手段,很普通的手段。
但方離離這麼一個絕色美人兒做出來,卻別有一番動人的滋味鈐。
方家的女兒,能在金陵甚至是整個天乾都能夠有這般大的顏面,本身當然是不會差的洽。
“自找,怨不得人。”
心疼?
容景冷笑。
因她一句話,他在這裡等半天,還妄想他心疼。
當初如姬爲他換血,擔心她身體不適,容景便是將她安排在金陵的。
不僅僅是因爲金陵有方家的人,更是因爲金陵掌控了幾乎是南陵百分之四十的藥草來往。
而且,方家還是金陵三大家族之首。
若是如姬有任何的突發狀況,方家都能夠在第一時間裡面反應。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如姬在金陵調養的三年裡面,身體狀況都是十分平穩了。
若不是後來她一意孤行要去洛陽,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那些事情。
她也就不會死於非命。
儘管在如姬的事情上,容景覺得自己是虧欠她一條命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會看在如姬的面子上,放任方家的一切行爲。
他最討厭被人威脅,方離離想要這種方法證明她的特別,只會適得其反。
“好嘛,離離就是自找的,誰讓是王爺你呢。”
方離離嘟囔着,櫻桃小嘴紅豔動人,說不出來的誘惑,可偏偏無人欣賞。
方離離站了起來,蓮步輕移,朝容景那邊走了過去。
危險解除,秦沐歌雙手環抱,站在一邊看戲。
“王爺,你要的東西。”
方離離的聰明之處就在於,她識實務、知進退。
找秦沐歌麻煩不過是想要試探容景的態度。
而現在嗎?
容景明顯不高興,方離離當然不會再多爲難,爽快的將東西交了出來。
容景這才轉身,看都不看方離離一眼,接過她手中的藍布包,直接收了起來了。
“你可以走了。”
典型的過河拆橋,還讓人討厭不起來,誰讓他是容景呢。
“王爺不看看裡面的東西嗎?”
方離離那雙妖嬈的眸子忽閃着,裡面更是凝着各種情意。
“本殿相信方家的信用,如此,也不枉費本殿在這荒郊野外等半天。”
容景說得輕鬆,方離離卻是全身一寒。
這話中的意思是方家還沒有膽敢騙他。
而他在荒郊野外站了半天,方家早晚要付出代價……
方離離咬脣,心中暗自擔心。
今日聽了爹爹的話,把王爺約在這裡,是不是錯了……
方離離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話到舌尖卻想到容景那詭異莫測的性子,想想還是吞了回去。
事已至此,她再解釋或者說明都沒有意義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再次擡頭,方離離眼中不見半絲的焦慮與不安,鎮定自若的福身告退。
容景沒有挽留,事實上這地方也沒有辦法留客。
方離離笑容滿面的走了,走之前很親切地對秦沐歌道:“王妃,我們很快就會再見。”
“我想也是。”
秦沐歌絲毫也不怯場,淡然的回了一句話。
沒錯,今日方離離會到這裡來跟容景見一面,那麼容景之前也應該給方家通過氣了。
方離離是因爲已經知道自己有可能會插手災區的事情,所以纔會莫名的對自己產生一些敵意麼?
又或者,是因爲如姬?
“王爺,改日見。”方離離無限眷戀的看了一眼容景。
撇去方家的利益不談,方離離是對容景有情的。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落花也不止方離離這一朵。
方離離如同來時一般,走得不急不緩、走得從容優雅。
方離離走了,容景與秦沐歌當然不會再多呆了。
容景不是笨蛋,方離離約在這裡,不僅僅是爲了想要送東西給他,肯定還有後着,先離開這裡纔是好的。
只是,他們兩個腳下的步子還沒有邁開,身後的密林裡面卻是傳來了一道淒厲的聲線。
“哈哈哈……王爺果然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呢!”
葉傾城,金陵第二大家族的少主,踏着月色而來,譏諷的看着容景。
“葉傾城,果然是你。”
容景不着痕跡擋在秦沐歌的身前。
“你不是早猜到了嗎,如果不是我,方離離又怎麼會約你在這,英明神武的未央王不會連這都想不到吧。”
容景沒有開口,只是周身的冷冽氣息,已然是將徹徹底底的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
他淡淡的掃了秦沐歌一眼,示意她要護好自己。
秦沐歌還來不及開口說話,便瞧見容景白皙的手往腰間一抽。
原本藏匿在腰間的軟劍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嗖”的滑了出來。
秦沐歌驟然的瞪圓了雙眸。
跟容景在一起這麼就,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到他用武器。
原來,容景腰間那根精緻的腰帶就是他的武器。
只聽得“唰”的一聲,以暗勁使軟劍變直,劍尖直指向葉傾城。
“葉傾城,要戰便戰,不戰便滾。”
“戰當然是要戰的,我費了這麼多心思,將你引到這裡來怎麼可能不戰。
嘖嘖嘖……只是若是叫衆人知道堂堂未央王竟然是身患重疾之人。你說,北韓還會忌憚南陵麼?”
劍出梢,葉傾城的劍沒有朝向容景。
反而是劍尖一轉,指向了他身側的秦沐歌。
“未央王妃的身份,想必也有很多人感興趣呢!你爲什麼不告訴她,她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聽着葉傾城的話,容景一張俊臉陡然黑成了一片。
不過片刻之後,他收斂了面上的冷意,反而是綻開了一朵絕美妖嬈的笑顏。
“不過葉公子可曾聽說過一句話。死人,是不會泄露秘密的。”
此話說完,容景提劍上前,葉傾城也是拔劍相迎。
當……
軟劍與葉傾城手中的名劍相碰,崩發出刺眼的火光,兩個男人靠近,又飛速分開。
“容景,你不是我的對手,你這樣的男人配不上離離。”葉傾城狂妄道。
“方離離?原來你費這麼多心思,只爲一個女人。”
容景輕蔑的道,同時更加厭惡方離離此人。
果然,紅顏禍水。
“什麼叫一個女人,那個人是離離,容景,離離是我的。”
葉傾城雙眼通紅,與容景交手,盡是沒有佔鬥上風,心中不解。
當初如姬待在金陵的時候,就曾經與方離離透露過。
容景身上有一種極其詭異莫測的血毒,這種血毒毒發之時唯一能夠壓制一點的便是龍涎香的香氣。
但是身爲金陵醫藥第二大家的少主,葉傾城也知道:紅景天便是這龍仙草的剋星。
所以,之前趁着方離離不注意,他是將一些紅景天放置在她交給容景的包裹裡面的。
受到了紅景天的影響,容景怎麼會還能夠佔上風?
“方家,不會讓嫡女嫁給葉家的,葉傾城,你死了那條心吧。”
容景沒有對葉傾城下殺手,畢竟葉傾城死在這裡,對他來說並不是好事。金陵是南陵最爲重要的醫藥大城,而且葉家就就這麼一個兒子。
“就算我娶不到,我也絕不讓離離嫁你。”
他寧可方離離一生不嫁,或嫁一個她不愛的人。
容景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那樣的女人,送給他暖牀他都不屑。
還娶,葉傾城腦子進水了吧。
容景懶得葉傾城多說,只加快攻勢。
秦沐歌猶豫着要不要幫忙,想想還是算了。
她唯一能夠幫得上的就是她藏在後腰的“暴雨梨花針”。
可是擡眼再看看容景與葉傾城打的難解難分的樣子……
若自己當真出手,萬一傷到容景了怎麼辦?
面對容景越發凌厲的攻勢,葉傾城有些招架不住。
好不容易感受到容景約莫是受了那紅景天的影響,動作稍微遲緩了一些,便緊了緊手裡的軟劍。
可容景哪會給他機會,長軟劍纏在葉傾城的劍上,往上一挑,就將葉傾城的劍給挑飛了。
葉傾城連連後退,容景強勢追過去。
噗哧……
長軟劍刺中葉傾城,葉傾城痛悶了一聲,不退反進。
“噗哧……”
劍直接刺穿葉傾城的背,兩人的距離拉近。
葉傾城身上那濃郁的紅景天的香氣,也是撲鼻而至,容景只感覺手中的力道漸失。
“嘭……”葉傾城一掌將容景打飛,容景跌倒在地。
“哈哈哈,雖然受了傷,但總算知道王爺你的弱點了,王爺,我不客氣了。”
葉傾城不顧傷勢,大步上前,朝容景下殺手。
秦沐歌回頭就看到這一幕,想也不想地從身後摸出暴雨梨花針。
“嗖”的一聲,密密麻麻的針雨朝着葉傾城的面門就射了過去。
可惜沒打中,葉傾城避開了。
“什麼東西?”
葉傾城這才正眼打量秦沐歌,可惜秦沐歌站在暗處,他站在火光處,根本看不清。
一時間,只覺得這個女人可惡,可惡至極。
“要你命的東西。”
秦沐歌冷冷開口,躬身又發射了一陣針雨。
葉傾城再次後退避開,卻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針雨“嗖”的沒入一邊的樹幹之中。
片刻之後,那原本生機勃勃的樹幹頓時像被燒焦了一樣,呈現出一片烏黑晦暗的顏色。
雖不明白是什麼東西,但這東西的殺傷力葉傾城卻是看到了。
他要沒有受傷,也許可以一博,現在嗎?
咬牙……
“容景,算你命大。”
葉傾城不甘心,卻又不得不離去。
離去前不忘再次表明自己的目的:
“容景,離離是我的,你敢碰她,我就帶着葉家軍,踏平未央王府。”
“葉傾城,你這一輩子都娶不到方離離,你等着看方離離嫁給別人。”
容景躺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卻絲毫不顯弱。
葉傾城氣得想要殺個回馬槍,卻忌憚秦沐歌手中那殺傷力強的暗器。
不甘的退去,心中暗自後悔,早知道就應該再多一些人手。
機會,錯過了,便是錯過了!
當秦沐歌小心翼翼地上前將容景攙扶起來的時候,卻見他一張俊臉一片蒼白之色。
秦沐歌不放心的上前,才發現他身上竟然莫名的熱了起來。
再看他的俊臉,上面也似乎泛起了兩道詭異的紅暈。
“天吶!”
秦沐歌心下一驚:該不會是餘毒又要發作了吧?
當初自己替他換血之後,他體內只剩下一些餘毒未清。
今日怎麼會突然有再次發作的痕跡呢?
“我們馬上回去!”
秦沐歌攙扶着容景,兩個人跌跌撞撞地朝着外面的馬車而去。
好容易上了馬車,容景的身上早已經叫汗水給浸溼了。
那兩抹嫣紅浮現在他的臉頰,有幾分妖冶之色。
那雙脣亦是帶着豔麗的紅色,叫人光是看一眼便忍不住想要採擷一番。
“景,你沒事吧?”
秦沐歌望着臉越來越紅的容景,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她當機立斷的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望着殷紅的血珠從指尖冒了出來。
秦沐歌微微蹙眉,擠出幾滴鮮血,從容景的脣畔浸透了進去。
當初出現在夙玉身上的一幕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那幾滴鮮血在碰到了容景雙脣的時候,彷彿是有了生命一般,飛快的透過皮膚,被吸收了進去。
不多時,容景原本緊緊蹙起的眉頭便鬆了下來。
待到馬車停在了行宮門口,蘇牧也跟着迎了出來。
不過當衆人瞧見容景那虛弱的樣子,也是不由的大驚失色。
“你說什麼?”
蘇牧不敢置信的望着守在牀頭,小心翼翼替容景擦着額頭上的汗水的秦沐歌。
秦沐歌沒有擡眸,專注的觀察着容景的變化。
不時,替他拭去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
“我想知道葉傾城是何許人也!”
秦沐歌聲線平穩,似乎不像是剛纔經歷過一番廝殺場景之後該有的反應。
一聽到“葉傾城”的名字,花無漾下意識的與蘇牧對視了一眼。
幾乎不用看他們的表情,秦沐歌便猜到這件事,他們兩個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她最不喜歡就是容景什麼事情都不告訴自己。
這樣,會讓她覺得滿肚子的力氣不知道要往哪裡使。
望着逐漸恢復了平靜,然後又安安靜靜睡過去的容景,秦沐歌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她起身,示意蘇牧和花無漾跟着自己出來。
直到一行三個人出了內廳,來到外室之後,秦沐歌才頓住腳步,轉過身來。
那張絕美的小臉之上,是她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沉浸和安穩。
特別是那雙猶如黑瞿石一般的眸子。
裡面幽深似海,一眼望不到邊際。
越是這樣,卻越是叫蘇牧和花無漾看的有些心虛。
“容景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秦沐歌清冷的聲線再一次響起在這偌大的前廳裡面。
“比如說如姬的身份,比如說方離離,還有她送過來的那個東西!”
秦沐歌扭頭望着她從那個包裹裡面翻出來的錦盒,上面被人灑滿了由紅景天磨製而成的粉末。
而且,那個葉傾城身上,好像也是刻意染上了這種味道。
蘇牧與花無漾對視了一眼,蘇牧最終還是率先開了口。
“其實當年如姬小主替王爺換血之後,她便命懸一線。爲了能夠照顧好她的身體,爺便將他交付給了金陵方家。他們原本就是親戚,所以照顧起來也會比較上心……”
“那葉傾城呢?”
蘇牧說的那些,秦沐歌隨便想想也能猜出來。
她想要知道的是——
那個葉傾城看起來似乎與容景很是熟稔。
而且,就憑着容景的性子。
若是有人對他下殺手,他據對不可能會手下留情。
但是那個葉傾城卻是個例外。
再者,那個方離離自己從未聽容景提起過。
但,他們似乎有過交集。
既然他們原本就認識,而且方離離還對容景傾心,那昨日爲何那麼多官員跪了一地,也無法說動容景答應方家的條件?
這一切,實在是說不通!
容景不說,那她就問蘇牧。
總有一個知道的!
蘇牧有些爲難的開口。
“當初如姬小主在這邊養身子,方家也是十分盡心盡力,但凡是有什麼能夠用得上的上等藥物,他們絕對不會手軟。
如姬小主剛剛過來的那三個月,爺的確是親自陪伴着的。
當初葉傾城並沒有與爺結仇,而且他還經常與方離離結伴到別苑來看如姬小主。
三個月之後,爺離開了金陵。方離離也經常會過來看望如姬小主,就當做是陪伴。
估計那個時候,她便對爺產生了孺慕之情,只是礙於自己的表妹所以並沒有表達出來罷了。
後來如姬小主意外身亡,魍魎將她的屍首帶到了金陵方家。方家安排她與如鼎天將軍埋葬在了一起。
經過這件事之後,方離離便又燃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念頭。之前,她也曾經通過書信對王爺表達了一些心意,只不過王爺壓根兒就沒有當一回事。
後來得知王爺要下江南,來到金陵,她更是將這個念頭與方家提起過。
原本,方家與葉家是打算聯姻。八字什麼的都已經對過了,只需要挑個時候訂婚,再成了好事就行了。
後來方家突然反悔,還打算將方離離安排到王爺身邊來。約莫着是這個事情,觸怒了葉傾城,所以他纔想着要下殺手。”
蘇牧一口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都說了一遍。
在這裡面,秦沐歌也是將一些事情給捋順了。
都說女人紅顏禍水。
那麼容景,便是男顏禍水。
秦沐歌暗暗磨着牙,心下想着一定要將容景這個大妖孽給看緊了些。
蘇牧動了動眸子,還是伸手將那個錦盒拿了起來,遞到了秦沐歌的面前。
他小心翼翼的將錦盒打開,裡面是一塊刻有“方”字的玉牌。
而裡面,竟然是放着滿滿當當的紅景天熬製而成的粉末。
蘇牧捻了指尖,將那玉令牌拎了出來。
“紅景天與爺身上的龍涎草相剋。爺當初就是用龍涎草的香氣抑制體內毒發,我只是不明白,葉傾城是從哪裡知道這個秘密的,竟然會利用這一點來攻擊爺。”
秦沐歌冷着一張俏臉,將那玉牌從蘇牧的手中接了過來。
“這塊令牌是方家的至寶,可以在方家所有的藥號乃至倉庫取藥。”
蘇牧的回答叫秦沐歌動了動眉角。
她微微沉下了一張俏臉,冷聲道,“既然王爺將這塊玉牌交給我,那從今往後跟方家大小姐打交道的事情就全權交給我來處理。我倒要看看,在南陵的國土之上,到底是方家和夜家的勢力大,還是南陵皇室有權威!”
望着秦沐歌坦然的將那塊玉牌放在懷中。
那張絕美的臉上有不屈,但是更多的卻是對方家和夜家的挑釁。
此刻的她,就如同當初站在戰場上揮斥方遒的容景。
目空一切,卻有讓人有着莫名臣服的力量。
不知道爲什麼,蘇牧就是相信秦沐歌有這個能力,能夠妥善的處理好這個事情。
他脣畔勾起一抹淺笑,將那錦盒擱置在一旁。
“這,也是王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