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話,原本嚇得發憷的方離離猛的一回神。
她那俏臉上帶着幾分錯愕和不解、還有狐疑,“你……是在幫我嗎?”
胡蒼躬身,那張娃娃臉上配着那有些詭異的眼神,顯得格格不入。
他伸手一把攙住了方離離,嘴角浮起詭異的笑容花。
“我不是幫你,我只幫我自己。”
“……”
方離離帶着幾分防備的看向胡蒼,不過最後還是一咬牙拎起裙襬就朝着容景臥室那邊衝了過去。
甚至,連打溼了的髮髻都還來不及整理。
胡蒼望着方離離的背影,扯了嘴角,“祝你好運。”
當方離離朝着臥室那邊走過去的時候,秦沐歌牽着連翹纔剛剛邁進容景的臥室。
外廳和內室用珠簾隔絕開去,秦沐歌爲了避免打擾容景休息,便只和連翹站在了外面。
而此刻的秦沐歌一改剛纔在外面的清冷。
一雙眸子裡面掛着擔憂和驚喜,“連翹,你這個臭丫頭,這陣子去哪兒了?搞的神神秘秘的。”
連翹微微紅着眼眶,緊緊地抓住秦沐歌的手。
“小姐,你還記得我爲什麼要來金陵嗎?”
果不其然!
連翹正是因爲那日要跟自己所說的事情,才莫名其妙消失這麼長時間的。
想到了這裡,秦沐歌不由的蹙起了眉頭。
“怎麼了,是不是洛陽出了什麼事?”
連翹定了定神,最後還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件,遞到了秦沐歌的手中。
“小姐,在你離開金陵的第二日,丞相就找上門來了。”
“我爹?”秦沐歌很是狐疑,不明白秦振剛找自己所爲何事。
“丞相別的都沒說,不過我打聽到,那幾日丞相好像還去了一趟北韓的行宮,說是要找二小姐。不過,二小姐似乎已經跟着北韓太子離開了。丞相很是着急,好像要帶三位小姐去見什麼人似得。”
“那你知道是要見誰嗎?”
連翹狐疑的搖頭,只是指着秦沐歌手裡的信箋道。
“丞相沒有多說,只是讓我將這封信給你送到金陵來。”
秦沐歌滿心懷疑的將信箋打開來看。
裡面裝的並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副圖。
連翹這個時候也是好奇的湊了上來。
不過在她看到這個圖的時候,面上露出一抹不解。
“小姐,這畫的是什麼東西啊,天上都是烏雲,下面都是枯木,看起來陰森森的。”
連翹的話叫秦沐歌眸光微微一凝。
這個畫面好熟悉!
就像是當初自己在夢中,看到的屠龍陣裡面的黑樹林一樣。
她指尖輕輕地在畫面上面遊走着……
最後頓在了那片最厚重的烏雲下面。
那黑色的枯木裡面有一個十分奇怪的記號。
秦沐歌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展開了右手。
發現裡面那個記號竟然是跟自己掌心的記號一模一樣……
“世子爺到!”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丫鬟高聲吟唱。
秦沐歌下意識的將右手攥緊,也將那幅畫放進了自己的懷中。
擡起眸子的時候,卻見容耀一身紫金長袍,目光幽冷的望着自己。
他腳下生風,闊步而來。
容耀的視線落在秦沐歌的身上。
她剛纔那藏東西的動作分毫不差的落在他的眼底,亦是叫他心中“騰”的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好些日子不見了,秦沐歌變得愈發亭亭玉立。
原本乾癟的身材,也好似受過了滋潤。
不管是眉眼之間,還是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滿滿的
tang風情和嬌媚。
這純真與妖冶集於一身的丰姿,饒是容耀這般見慣了美人兒的男人,也不由的看直了眼。
可越是瞧見她越發的嬌媚,容耀心中的怒火便越發的濃烈。
因爲,自己喜歡的女人在別的男人身邊過的十分滋潤;
反觀自己,不但被之前愛慕的女人耍弄。
現在連再爭取一把的資格都沒有了,因爲他現在根本連一個男人都算不上了。
越是這樣想,容耀便越發的覺得心中一團怒火怎麼也降不下去。
“聽說未央王身體抱恙,本世子特意過來看看。”
容耀忿恨的目光從秦沐歌身上一掃而過。
然後他拐個彎兒,便打算朝着內室而去。
只是,他還沒有走到門口,便叫突然出現的秦沐歌上前給攔住了。
“世子爺請留步!”
望着面前這個矮自己半個頭的美人兒,嗅着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容耀差點兒就要晃了神。
不過,在看到秦沐歌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躺在牀榻上的容景之後,他心中莫名不悅。
“怎麼,本世子奉命前來審理金陵水患一案,要徹查金陵幾位富商離奇死亡的真相,不見未央王,如何瞭解情況?”
這清冷到不帶絲毫感情的語氣,叫秦沐歌微微蹙起了眉頭。
她也是冷着一張俏臉,毫不客氣的回道:
“難道世子爺不知道,王爺病倒了麼?現在他需要好好休養,金陵水患從頭到尾他都交付在我的手上。世子爺想要了解什麼,直接問我就可以了。”
一聽秦沐歌這明顯要偏幫容景的話語,容耀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
“未央王性格不羈,本世子倒是有所耳聞。但是,敢將皇上派發下來的任務交給一介女流,膽子還真是大的可以。”
秦沐歌一聽這話,面上也是跟着浮起了一抹不屑。
“一介女流又如何,還不是照樣能夠救你的命,也可以要你的命?”
秦沐歌此話剛剛落音,容耀面色陡然就變得鐵青。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這個少女。
她素來就是乖張跋扈的!
只是,容耀沒有料到,她竟然敢如何堂而皇之的威脅自己。
“你……”
容耀氣的咬牙切齒,一雙鷹眼裡面彷彿要噴出火來。
被一個女人給鎮住,往後若是傳出去,他容耀還怎麼處事?
想到這裡,容耀上前兩步,生生將秦沐歌逼得後退了兩步。
“若是你不讓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秦沐歌后退,是因爲不想跟容耀有過近的接觸,可不代表她沒有底氣。
容景原本身子就沒有好完全,這次還中了迷離散。
容耀再這麼一鬧,何時才能完全康復?
秦沐歌一時間也是冷了一張俏臉,“世子爺想強行闖入麼,那麼你試試看。”
被一個弱女子如此挑釁,若容耀還能忍那邊不是男人了。
他鷹眼一寒,剛剛打算伸手一把攥上秦沐歌的時候,卻聽得“嗖”的一聲響動。
他禍害來不及回神,便有一股雄渾的內力從珠簾後面激射而出。
那力道之強,內力之雄厚,差點叫他抵擋不住。
容耀掌風一起,被打的連連後退了七八步,這才勉強站穩了身子。
待他滿頭大汗的擡眸的時候,卻聽見那珠簾後面傳來了一陣慵懶而迷糊,但又憤怒不耐的聲線。
“吵死了,爺想歇個晌都不行!”
一聽這魅惑的聲線,秦沐歌面上一喜。
彷彿天上掉下來了多少銀子一般,興奮地便朝着裡廳衝了過去。
“景哥哥,你醒了?”
容耀好容易才穩住身子,還沒來得及邁開腳步
——
就聽見一陣清脆的珠簾碰撞之聲。
只見秦沐歌滿臉欣喜和諂媚的攙扶着容景,一雙清眸裡面是毫不掩飾的愛戀和喜歡。
而容景卻好似看不見秦沐歌的殷勤一般。
只是興趣缺缺的將胳膊擱在她手上,邁着慵懶的步子走了出來。
那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擡,便瞧見了站在對面的容耀。
“原來是欽差大人啊!”
容景輕輕的打了一個呵欠,用眼尾掃了容耀一眼之後,便由秦沐歌扶着坐到了主位邊上。
而秦沐歌,則是開始熱情的沖茶倒水。
一邊品着她遞過來的茶水,容景一邊慵懶的開口。
“我還以爲是哪個登徒浪子敢對未央王妃動手動腳的呢?剛剛不知道是欽差大人,剛纔出手有些重了。一場誤會,欽差大人不可能會做這種齷齪事的。不好意思!”
容景這話裡面雖然是在道歉,可聽在容耀和秦沐歌的耳裡卻不是這個意思。
什麼叫做“不可能會做這種齷齪事”?
這不是分明就在暗示,他容耀壓根兒就做不了這種齷齪事嗎?
“你……”
容耀氣的渾身發顫。
若不是因爲容景,他容耀怎麼可能會受如此的奇恥大辱?
“既然知道是誤會便好,本世子這次過來是爲了徹查金陵水患。
剛纔未央王妃還在說王爺臥病在牀,如今看來,王爺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是不是可以隨我去前廳將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解釋一番?”
就在容耀以爲自己擡出這件事之後,就可以佔了上風的時候,門外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只見那人還沒進來,聲線就已經響了起來。
“世子爺,你要替我做主呀!”
秦沐歌一怔。
這個聲音她認得,是方離離的。
這女人剛剛纔在前院受了教訓,這個時候就衝到容景的臥室來了。
她怎麼知道容耀到這裡來了?
還是說,他們兩個是有預謀的?
突然想到了那日方離離故意將身上那歡(和諧)愛後的痕跡展露在自己的面前……
秦沐歌心中莫名一慌。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便扭頭看向了容景。
而這個時候,容景也恰好在看着她。
四目相對之間,裡面似乎沒有什麼太多的交流。
秦沐歌能夠感覺到容景那深邃的桃花眼底的平靜,還有怎麼也翻滾不起來的波浪。
他這麼坦然,是不是代表方離離是故意騙人的?
容耀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面上也是微微一凝。
待他轉過頭去的時候,果不其然的瞧見方離離正狼狽不堪地朝着這邊奔了過來。
她面上的髮髻明顯是被打溼了。
可身爲金陵名媛的她卻連收拾都沒有收拾一下,就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而來。
這場景叫容耀面上十分難堪。
他不是吩咐過胡蒼嗎?
在他沒有完全安排好之後,方離離這顆棋子是不能隨便拿出來的。
只可惜,方離離此時已經奔到了自己的面前。
“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世子爺,求您替離離做主!”
容耀一愣,陰鷙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不耐。
他正打算開口將方離離堵回去的時候,卻瞧見一直就默然坐在一旁飲茶的容景卻是清淡的開了口。
“怎麼,驕橫跋扈的方小姐還能受了什麼委屈,要弄到要世子爺做主?”
方離離一聽這話,那俏臉漲的緋紅。
她委屈且不敢置
信的望向容景。
那緊緊抿住的雙脣似乎還帶着一絲震驚。
她緊了緊手中的玉佩。
當初一早清醒過來的時候,滿身的疼痛叫她十分不適。
可當她瞧見牀頭放着的那一塊玉佩之後,她又變得欣喜若狂了。
因爲,那塊玉佩分明就是容景經常佩戴的。
這就足以說明,景哥哥沒有怪她。
可是,爲什麼在秦沐歌的面前,他卻又要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來?
“景、景哥哥?”
方離離驚愕的望向容景,下意識的帶着幾分柔弱和可憐。
那瑩瑩的淚水彷彿隨時都要滴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這一聲“景哥哥”溫柔軟糯。
若是叫平日哪個男人聽去了,恐怕是要軟了一顆心。
可是,落在秦沐歌耳裡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她蹙着眉頭,冷着一張俏臉,扭頭看向了容景。
那個大妖孽這會兒正眯着眸子,看似帶着幾分認真的傾身上前。
那泛着水霧的桃花眼裡面似乎還帶着幾分柔情蜜意。
這場景叫秦沐歌看的心頭一顫,卻叫方離離瞧的喜不自禁。
“過來。”
容景紅脣輕啓,吐出兩個字來。
方離離一聽這話,彷彿連魂魄都被吸走了。
一時間,整個眸子裡面似乎都只有容景那張溫柔的面龐。
她幾乎是跪爬着湊到了容景的面前,一臉迷戀的望向容景。
嘴裡也是喃喃自語道,“景哥哥……”
倒是一旁的容耀,原本還對方離離這個舉動十分反感。
可如今瞧見容景當着秦沐歌的面也能做出這番舉動來,一時間心情舒暢。
秦沐歌冷了一雙眸子,眼看着方離離差一點兒就要靠上容景的俊顏之後,終是隱忍不住了。
她剛打算邁開步子衝上去的時候,卻冷不丁地被容景藏在廣袖下的手給攥住了。
秦沐歌一愣,再看向容景的時候——
卻見他面容不改,只是故作深情的望向方離離。
好半響之後,才悠悠的說了一句。
“別叫我景哥哥……”
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叫方離離一愣,似乎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
“嗯?”
容景嘴角一勾,淡泊的扔下了一句,“你沒有資格。”
說完這話,他滿意的望着方離離那驟然慘白一片的臉色。
然後手上一個用力——
原本還站在他身側的秦沐歌突然往前一栽,不偏不倚地坐進了容景的懷中。
容景大手一攬,便環住了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
他頷首,幾乎是連正眼都沒有瞧面前的一男一女。
“只有未央王妃纔有這個資格,知道麼?”
迎上容景那妖冶的眸子,秦沐歌幾乎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耳邊傳來了容景那誘哄的迷人嗓音,“小沐沐,來叫個景哥哥聽聽……”
此刻秦沐歌幾乎是腦袋一片空白,已然是陷入了容景那深邃的眸中。
“景、景哥哥……”
容景嘴角一扯,笑容恍若光華流瀉,美麗不可方物。
“真乖!”
這個時候,秦沐歌幾乎都忘記了身邊還有外人在。
此刻她心底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若容景這個大妖孽當真要引誘一個人,那必然是手到擒來的。
望着已然開始在自己面前親熱的秦沐歌和容景,方離離更是氣的眼眶緋紅。
“王爺,你不能這麼對我!”
想着自己清白被毀,可是卻不能說。
方離離只覺得一口氣窩在胸口,怎麼也沒辦法吐出來。
一旁的容耀似乎料到方離離想要說什麼。
他一記眼刀飛了過去,似是在警告。
可方離離這個時候已然是被嫉妒之火給點燃了,哪裡還能夠搭理容耀的意思?
她豁然站了起來,一邊流淚一邊尖叫道:
“王爺,離離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能這麼無視我!”
此話一出,在場除了秦沐歌面色一白之外,另外的兩個男人都出現了意料之中的表情。
而容耀蹙了蹙眉頭,不滿的望向了方離離。
這個女人當真是金陵第一名媛麼?
他甚至開始懷疑:選擇眼前的這個女人作爲合作伙伴,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