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病來如山倒,蕭弘文在牀上已經躺了一個日夜了,藥沒有少灌,水也沒有少喝,可是就是不醒,不僅如此,就連身上發起的高燒也絲毫沒有退下去的跡象。
一下子急壞了王府裡的所有人,安靈公主掄起鞭子甩在地板上,不停的罵着庸醫,王寶香和蘇憂夏也是有些疲憊的靠在圈椅裡,一晚沒有閤眼,就是鐵打的,這會也有些受不住了。司徒綺月靠在牀邊,望着牀上的男子,百感交集,摸着那雙滿是粗繭的大手,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蕭弘文如此想不開。太醫們診治了一個晚上了,可是還不醒來,心病還需心藥醫。據早晨發現蕭弘文的家僕說,是在雨後的樹下發現蕭弘文的,到底什麼事竟然讓蕭弘文在大雨的夜裡呆了一個晚上?
雖然司徒綺月知道這樣腹誹那個傢伙不太好,但是這事如果不八卦實在對不起自己的好奇心不是麼?
想到這裡,司徒綺月悄悄的衝着朧月擺了擺手,趁着沒人問道:“可曾看見蕭立軒?”
別看司徒綺月喊蕭弘文,蕭立軒這兩個名字順溜着,可是下人們卻是不敢這麼喊的,朧月悄聲說道:“九王爺剛纔來轉了一個圈,聽說王爺還沒有醒,氣得跺了跺腳沒有進來,說什麼趕着要去貴賓酒樓……”
“貴賓酒樓?”司徒綺月眉心一擰,隨後便笑了笑,看來這蕭立軒倒是很積極嘛,不過正好也不耽誤他看美人嘛。
就在司徒綺月說話的功夫,安靈公主走了過來,小嘴微微上翹,“嫂子,這可怎麼辦啊,如果七哥再不醒來的,怕是會燒成傻子了。”
司徒綺月一聽,愣神了,腦海裡浮現的畫面卻是蕭弘文變成了白癡,嘴裡叼着棒棒糖,嗓音膩膩的和他說,要吃糖糖……
“公主放心好了,王爺不會有事的,要不我們弄點涼水給王爺擦擦手腳吧。”司徒綺月想了想說道,雖然變成白癡的蕭弘文無害又可愛,但是眼看着這個男人如此模樣,她已經分不清心裡到底什麼感覺了。
一面開心的想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蕭弘文終於也栽了,淪落到了這一步,另一方面有隱隱心痛,恨這個人怎麼這麼沒用。
“朧月去打一盆井水來。”司徒綺月衝着朧月擺了擺手。
沒一會,朧月就端着一盆清涼的井水走了進來,新打上來的井水,手剛一伸進去就感覺到了一陣冰涼入骨的寒意。
司徒綺月取了巾帕,沾着涼水,在蕭弘文的手心和腳心來回的擦拭着。安靈公主不耐的在一旁走來走去,時不時的投過來幾眼。
靠窗邊,王寶香卻是穩當當的坐在椅子裡,雖然有些睏乏,但是公主都在這裡守着,她就是再累也不能離開啊,更何況這也是博得王爺寵愛的一個好機會啊。
但是這會她看着司徒綺月忙碌的樣子卻是十分的不屑,太醫都不管用,難道就這擦擦手心和腳心就有用?
之所以不過來幫忙,當然還有一種要看笑話的成分居中,如果王爺出了什麼事,那麼司徒綺月肯定是難辭其咎了,到時候她不就可以得到蕭弘文更多的寵愛了嗎?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王寶香永遠也不明白,一個男人的愛根本不是他身邊有幾個女人決定的,而是他愛不愛你。
如果他不愛你,即使他身邊就剩下母豬和女人,想必那個男人寧可拉着母豬去遛彎,也不願意面對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人。
顯然這個道理,王寶香不懂,即使今天沒有了四夫人,那麼明天還會有五六七八九夫人。
司徒綺月忙碌了一會,又給蕭弘文送服了一碗湯藥,太醫們接連又來了好幾次,一直到了下午的時候,蕭弘文才漸漸的退燒了。
屋子裡的人都高興壞了,現在就是蕭弘文醒來的問題了,沒有想到,蕭弘文倒是很能睡,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的時候才慢慢的有了意識。
“水……水……”牀上傳來蕭弘文微弱的聲音,昏迷了兩天兩夜了,又發了一天的高燒,這會醒來嘴脣乾燥的脫皮了。
司徒綺月靠在牀邊,離得最近,凌晨那會實在熬不住就靠在牀頭睡了過去,這會覺得耳邊好像有什麼動靜,微微睜開眼睛掃了一圈屋子,只見大家都已經累的睡着了。
王寶香和蘇憂夏一人摟着一隻香雲靠枕趴在桌子上,安靈公主蜷縮在一張秀塌上,小丫鬟們則是坐在地上靠着牆睡着了。
那這聲音從哪裡來的?水?難道是?
想到牀上還有一個,司徒綺月那點睡意頓時驚的不見了蹤影,轉過頭正好目光落進了蕭弘文深邃的眼神裡。
“你醒了……”司徒綺月小聲的問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怎麼覺得蕭弘文看她的眼神有些暖暖的感覺呢?眉眼間也沒有往日的犀利,反而有幾分弧度的樣子。
奇怪啊,她帶着面紗,就是流口水了也讓人看不出來的啊。
“喝水是吧。”司徒綺月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連忙起身從桌子上端起茶壺倒了一杯水遞了過來,“有些涼,你湊合先潤潤脣,我馬上叫人去燒熱水。”
司徒綺月見蕭弘文只是一雙眼睛看着她,一動沒有動,有些忐忑的說完,立刻就要轉身去找人燒水,卻被蕭弘文一把拽住了手腕,“別走。”
“我不走,只是去燒水。”司徒綺月覺得好笑又覺得好氣,蕭弘文這固執的樣子爲哪般啊?難道真燒壞了?
“綺月,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臉。”蕭弘文擡起眼,堅定的眼神撞進司徒綺月的視線裡,一下子就恍惚了女子的心神。
感覺到蕭弘文那抓着她的大手鬆開,司徒綺月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連忙跑出了屋子,卻不小心將一旁花架上放着的木盆撞翻,木盆和花架摔倒在地上,蓬蓬的巨大聲響將屋子裡的人們一下子驚醒了。
衆人紛紛狐疑望着司徒綺月沒有停留跑出去的背影,又回頭望着牀上,卻見蕭弘文已經醒來坐了起來,紛紛大喜的跑過來。
“王爺,您醒了,奴家可是擔心死您了。”王寶香嗲着嗓音,故作嬌柔的靠在蕭弘文的肩膀輕聲說道。
蕭弘文沒有說話,看了看眼前的蘇憂夏,“本王睡了多久?”
“兩天兩夜了。”蘇憂夏眼圈微紅,看着眼前男子慢慢好轉,那些等待的時候都是在回想兩個人當年的往事,回憶如蜜,卻再也回不去。
雖然蕭弘文對她的情意不薄,但是有些情隔了太多的恨,就會變了滋味。
“七哥,你怎麼樣?好點沒?哪裡有不舒服沒有?餓了嗎?渴了嗎?”安靈公主一把推開王寶香坐在了牀邊,急切的問道,眼睛裡毫不掩飾她的擔心。
蕭弘文搖了搖頭,拍着安靈的小腦袋,“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你讓七哥先回答哪一個?”
安靈公主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撅起小嘴不滿的抗議道:“人家還不是擔心你嘛,和嫂子一起守着你都兩天了,你這才醒來,問問還不允許啊。”
“嫂子?”蕭弘文皺眉,望了望王寶香,又看了看蘇憂夏,有些吃驚,她一向心高氣傲的妹妹學會喊嫂子了?
就在蕭弘文胡思亂想的時候,安靈公主卻一改擔憂的神色,兇巴巴的說道:“七哥,你是不是惹嫂子生氣了?怎麼她跑了出去?”
如果所剛纔是吃驚,那麼現在就完完全全變成了詫異,他又那麼多女人,怎麼偏偏喊司徒綺月爲嫂子呢?就連韓玉,都沒能讓安靈側目。
又想到了這個名字,蕭弘文心裡微微有些痠痛,但是更多的卻變成了漠然,呵護有加的心愛女子居然化身魔鬼,在他的心口狠狠捅了一刀。
這種落差讓他怎麼接受?相愛那麼久,卻抵不過韓玉心裡那份作祟的虛榮心嗎?即使他不得不違背自己的意願娶了司徒綺月,可是他最愛的還是她啊。
蕭弘文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明白,因爲他知道,自從兩天前,韓玉就已經躺在了別的男人身下婉轉承歡了,他給不起她想要的,不如放她自由,也給自已一份自由。
“七哥,七哥,你怎麼了?”安靈公主見蕭弘文半天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愣神,不由得伸出手在蕭弘文眼前晃來晃去。
“我沒事,你們這兩天也都累了,回去休息吧。”相比剛纔,這會蕭弘文已經沒有什麼心思說話了,一張臉又冷成了冰山。
“我不走。”王寶香和蘇憂夏轉身離去,但是安靈公主卻賴在了牀上,霸道的宣示她的主權。
蕭弘文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繼續躺回到了牀上,雖然他已經不困了,但是這剛醒來的身子還是有些疲憊的。
“你不走就去給七哥做點吃的吧,剛纔沒覺得,現在卻是有些餓了。”蕭弘文看了一眼安靈公主,摸了摸扁平的肚皮。
睡了兩天,但是他差不多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這會猛然覺得對不起肚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