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蘭嘴上不說,但心裡卻不舒服,沒有當着大傢伙的面說自己的兒子。再說葉陽好不容易纔回來一趟,她不想破壞葉陽的心情。
“兄弟!實在太好了,以後我就有伴了。”
聞言,葉強的雙眼綻放出異樣的光芒的說着,那種孤獨終於有人來作陪了,也可以說終於有一個和他一樣同病相憐的同伴了。
本來他也不想在家裡只有窩囊的過是一輩子,可是家裡人擔心他出去闖禍。居然把他騙了回來,而且還給他說了一門親事,現在孩子都快兩歲了。
想着想着,葉強的心裡越開心,美滋滋的,心裡暗忖,葉陽果然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知道自己被困在這山旮旯裡面了,特意回來陪伴自己。
當然,其他人就不這麼想了。大家一起以前這麼幫襯葉陽,還不是巴望着葉陽將來出息了,回過頭來照顧他們一二,沾沾光。現在,行了吧,在葉家村這個窮山溝裡,還能指望什麼呢?倒不如指望自己還好一點。
所以,大家看向葉陽的眼光都是不約而同的帶着一絲失望,說話的興致都沒有那麼高了。
其實,這不能怪他們太過現實。
旁邊的七嬸,看着自己的小兒子葉山正在全神貫注的剝着牛奶糖,聽到葉陽和葉強之間的對話,心裡一衝動,就忍不住的擰着她的小兒子的耳朵說道:“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以後不好好讀書,我看你有什麼出息?還不如養頭豬好!”
七嬸氣糊塗的說話,就像一根針般刺進了葉陽的心中。葉陽再蠢,也知道這些叔嬸是在指桑罵槐,含沙射影。自己能有資格罵他們嗎?沒有!
當初葉陽讀書不夠錢的時候,七嬸可是幫了他的大忙,可是,現在。。。算了,總有一天他們都會明白自己的,葉陽在心裡如是的忖道。
甚至有一些更加離譜的,直接就打掉小孩子手裡的東西,罵得非常難聽。
其實葉陽和大家都知道,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們的心裡都對葉陽有了一股怨氣。葉陽也知道,自己欠了他們的情,恐怕一輩子都還不清。如果沒有他們,自己想要讀大學,簡直是在癡人說夢。因此葉陽纔在大學裡面埋頭苦讀,但那一張文憑還不如社會的現實更加重要。
最後,不少人忍不住翻白眼了,冷着臉離開了。
三親五戚陸陸續續的回去休息了,郭小蘭終於抓到機會,一把擰着葉陽的耳朵,狠狠的說道:“你這個臭小子!以前我和你爸眼巴巴的盼着你回來,你不回,現在倒好!問都沒有問過我們,就擅作主張跑回這個山旮旯,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和你爸你纔開心?”
“哎喲!。。。”
葉陽被郭小蘭擰得嘩嘩大叫,就連腳尖踮起來才能舒服一些。
“好了,好了!小蘭,兒子纔剛剛回來,就是隨口這麼一說,你就聽信了,你就消消氣吧,都氣成這個樣子了。”
葉父拉開了妻子的手,好聲好氣的說道。
沒有辦法,他在家是妻管嚴,只有靠邊站的份。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孩子,是不會這麼平白無故的跑回來的,一定有着他自己的原因。所以,不管是和稀泥或者支持哪一個都會傷了家裡人的心。
“媽,今兒我回來你不高興,合着我在外面你纔開心?”
葉陽鬧不明白了,傻愣愣的問道。他絕對沒有想到他媽*的態度轉變得那麼快,居然將他往外趕,她以前不是反對自己出去的嗎?現在怎麼變成支持了,這都哪跟哪啊?太過複雜了,就連葉陽都跟不上她的變化和節奏。
“你個兔崽子,你不是說在外面混出一個名堂纔回來的嗎?你現在混出來了?”
郭小蘭不是存心拿葉陽來撒氣,而是生氣葉陽不爭氣,恨鐵不成鋼。村裡的風涼話她雖然左耳進右耳出,但她實際上對葉陽的期望也是非常高的。剛纔葉陽的說話簡直將她震懵了,一向孝順的兒子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太過善變了,就連她都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而且她心裡都清楚,大家之所以這麼熱情的圍過來,還不是想指望自己的兒子幫回他們一把,可惜葉陽剛纔和葉強的對話,就像向他們的心窩子捅了一刀,太傷他們的心了。
“媽,你一定要相信我!我。。。”
葉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郭小蘭直接粗暴的打斷說道:“我不相信你?我就是因爲太過相信你了,爲了讓你出去,我跟你爺爺都鬧翻了,看到沒有?你爺爺到現在都還沒有下過一次山,到現在都不肯原諒我,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我郭小蘭親生的?!”
郭小蘭越說越激動,差不多都哭出來了。
這一下,葉陽懵了,就像一個做錯了上去的小孩子靜靜的站在那裡,等着母親的責備。
“小蘭,行了!”
向來唯唯諾諾的老頭子葉聲福的威信終於被激發出來了,大喝一聲說道。
一見朝夕相伴的老頭子都不支持自己,郭小蘭哭得更加厲害了,頭有扭,就跑進房間“呯!“的一聲關起了門哭起來。
葉陽見狀,連忙大聲說道:“媽,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兒子是最好的!”
葉陽知道,自己現在就算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母親對他的誤會越來越大,他越是解釋就會越顯得自己無能。所以,葉陽暗暗的咬着牙根,一定要在一年之內改變葉家村的面貌,無論付出大多的代價都行。
“小陽,你還是上山問問你爺爺,聽聽老爺子的意見吧?”
葉聲福看了房門,苦笑的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算是支開兒子,悄悄的婆娘認錯吧。順便,他也想知道老爺子的意見。他也是着實沒有想到,葉陽不經意的一句話,卻直接引爆了郭小蘭的情緒,看來村裡的風言風語對她的打擊不小。但他依然選擇相信自己的兒子,讀書都能拿到第一,他相信做事業也一定會拿出第一的。
“爸,我知道了,我現在就上山去問問。”
葉陽知道,父親爲了幫他,和母親鬧彆扭了。實際上她母親是在和自己鬧彆扭,父親只是受到他的殃及待己受過而已。
聽說爺爺已經有兩年沒有下山了,葉陽也很想他的爺爺了,於是咬了咬牙說道。說實在的,他也是希望他的爺爺能夠理解他的良苦用心,支持他的決定,帶着葉家村所有的鄉親們一起過上好日子。
聽到老傢伙唆使着兒子三更半夜上山,郭小蘭的心裡就是一陣擔心,這烏黑八七的,萬一遇到了狼有了三長兩短怎麼辦?可是,她又舍不下自己的面子阻止自己的兒子,坐在那裡不動,心裡對家裡的那位火氣更大了,開始琢磨着怎麼出這口惡氣。
爲了支開兒子,居然三更半夜的讓兒子上山,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老糊塗了。
“小陽,大晚上的你要注意安全,最好將你爺爺勸一下,讓他搬下來住在一起,好有個照應。”
見到葉陽這麼懂事,葉聲福的心中很開心,連忙叮囑說道。
夜沉如墨,葉陽走在山間的小路上,不時聽到狼那瘮人的嚎叫聲,還有那些不時被葉陽驚動飛走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