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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瑞祥說要解石的這天,正是星期一。顧明珠和齊悅都要上課,但是,這塊毛料的解石過程,顧明珠又怎麼可能不去看?齊悅就更甭說了,他對這塊毛料的疑問也還有很多呢,也只有毛料完全解開的時候,才能夠知曉了。
由於顧明珠和齊悅都已經確定了,要參加跳級的考試,因此,兩人請假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解石的時間就定在了上午九點。
顧明珠和齊悅一起,在學校請好假,就直接坐車去往玉石街。當然,是在玉石街的另外一端,也就是瑞祥珠寶所在地方,下車。
不出意外,已經有人等在這裡了。
“是顧明珠小姐和齊悅同學嗎?”顧明珠和齊悅剛一下車,就有人走了過來,笑容可掬地問道。
“你是……”顧明珠看了那人一眼,飛快地低頭。
“我是錢仁杰,瑞祥珠寶的副總。徐總讓我來接顧小姐和齊同學的。”三十出頭的男人,一臉濃濃的笑意。
錢仁杰顧明珠在心裡冷笑。這個人可是名副其實的笑面虎。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臉上除了笑,從來就看不到其他的表情。據說,他就算是生氣發火的時候,也是在笑。
顧明珠記得很清楚。現在的錢仁杰可能還只是瑞星珠寶的一個副總,而在十幾年後,錢仁杰的大名,可是響徹連氏
因爲,就在顧衛國死後的第二年,連氏就因爲經營不善,而面臨種種危機。這時候,徐瑞祥抽調了瑞祥珠寶的國寶級管理人,錢仁杰,入住連氏
從表面上看,連氏的經營狀況日漸良好,甚至是起死回生。可是在顧明珠回國接手後,才發現,錢仁杰留下的完全就是一個爛攤子連氏的財務上和經營上,都有着很大的漏洞。
顧明珠就算並不是很懂,她都已經能看出來,連氏有大問題。而錢仁杰會不知道?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做得乾乾淨淨,顧明珠找不到一點點證據,能夠指明是錢仁杰搞的鬼。
當時的她還那麼蠢,竟然把自己的懷疑原原本本地講給了徐清致聽而徐清致給她支的着就是,暗訪
可是暗訪,談何容易尤其是當時,顧明珠還是一個明顯的繡花枕頭。而錢仁杰,可是已經操控了連氏十來年的實際掌權者。誰會傻到出賣他
徐清致告訴她,這事兒得慢慢來,急不得。但是目前就連氏面臨的問題,必須要先解決經營上和出現的危機,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需要注資
當時的顧明珠,雖然很傻,但是有一點還是清醒的。那就是,注資的話,去找貸款是最好的辦法。可是找貸款啊,她一點人脈資源都沒有,還不是要借
助徐清致?那些銀行,看在徐氏的面子上,答應貸款,但是也只是一小部分。
這時候,有人竟然提議,讓顧明珠把手裡的股權轉讓給徐氏一部分,藉此換取資金注入。理由是,徐氏和連氏的關係那麼好,不用害怕徐氏會在背後放冷槍。而且,徐氏的起家也是從珠寶開始的,連氏則一直都是經營珠寶業務,因此,也算是強強聯合。
顧明珠當時頭腦還算是清醒,她知道這可不是強強聯合的問題,而是,連氏有可能會成爲徐氏附庸的問題
其實那個時候,顧明珠並不是很在乎附庸不附庸的,只要能讓連氏保留着連氏這個名號,就可以了。
再後來,就沒有了。這件事也不知道最後怎麼樣了,反正她已經死了。
如今又見到了錢仁杰,這個常年掛着一副笑容的傢伙,所謂的笑裡藏刀,大概就算如此。不過如今,錢仁杰還只是一家小小的珠寶公司的副總所以,想要玩死他,還是有可能的。
不能怪顧明珠心狠,實在是,她清楚地知道,連氏被整成那個樣子,外強中乾,絕對是這個錢仁杰在徐瑞祥的授意下,一手促成的。她怎麼可能會放過他?
顧明珠的脣角微微翹起,臉上綻放出一個明亮的笑容。越來越多的熟人,粉墨登場,生活,果然是越來越有趣了呢
“徐叔叔他們已經去了倉庫?”顧明珠臉上掛着甜美的笑容,歡喜說道。
“已經過去了,特地叫我來接兩位。”錢仁杰笑得很熱情熟絡。
錢仁杰帶着顧明珠和齊悅一起,步行前往瑞星珠寶的倉庫。瑞祥珠寶的倉庫,也是在不遠的地方,只不過這裡到處都是彎彎巷巷的,實在是不利於車子通行,因此,顧明珠他們就是步行去的。當然,在倉庫的正前方,還是有一條足以容下大卡車的大道,只不過,從這個地方,繞過去走大道的話,就算是坐車過去也不如步行走巷道快的。
顧明珠和齊悅到達倉庫的時候,拜石儀式,馬上給就要開始了。
顧衛國警告地看了顧明珠一眼,後者幹嘛吐吐舌頭。實在不能怪她的啊,她也一分鐘都沒有耽誤,匆匆趕來。都是那個校長的錯,請個假還有被審問半天。不過還好還好,總算是趕上了儀式。
其實拜石的過程也很簡單,就像是一般人家過春節的樣子,只不過少了那些祭品,只是拜石的人,要上三炷香,三鞠躬而已。
不到九點半的時候,拜石儀式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算萬衆矚目的解石了。徐瑞祥此刻,臉上洋溢着激動。
而其他人的心裡,也都是非常的緊張。只不過,每個人心中緊張的不一樣罷了
解石師傅,是請的常國慶。常國慶幾乎每一天都要親自解石,因此,技術上
比顧衛國甚至還要好一點的,這樣的毛料,交給他來解,是最好不過的了。
在解石之前,就已經商定好了解石方案,那就是,先擦石。從開窗部位臨近的側面,有着幾朵松花的地方,再擦出個窗口看看再說。
“爸爸,從那裡開始擦?”顧明珠確認道。
“嗯。”顧衛國點點頭,看向齊悅,問道,“你解石的時候,爲什麼要從這個部位開窗呢?”
這個問題是顧衛國一直想問的。因爲如果是他解石的話,選擇開窗的位置一定是那幾多松花處。他也聽說過齊悅,對他小小年紀卻嫺熟的解石功夫,大加讚賞。因此,他很好奇,齊悅選擇這個位置開窗,是不是有什麼特殊原因。
顧明珠心裡咯噔一下。先開始的時候,她只是猜到了那幾朵松花,應該是蘚松花的。同時,她也猜測,她自己沒有注意到這幾朵松花,而顧衛國他們,大概也沒有注意到這幾朵松花。不過事實是,顧明珠還是太嫩了,這幾朵松花雖然比較暗沉,幾乎與石皮融爲一體,但是還是沒能逃過顧衛國這些老賭者的火眼金睛。但是與此同時,也確定了,顧衛國他們,竟然都把這當成了松花沒有一個人,懷疑到這是蘚松花,預示着毛料裡面百分之百有蘚的蘚松花
這樣看了,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但是顧明珠知道,這塊毛料一旦解開,那給顧衛國他們的打擊,將會是非常巨大的。這一跤,摔得可是狠了些。
而此刻,眼前最緊迫的問題已經擺上檯面,顧明珠真是有些佩服自己,在這個時候,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想着解決辦法,而是想起來這些亂七八糟的。
不過幸好這麼多的念頭,在她的腦海中轉動也只是一瞬就完成了。於是,她趕在了齊悅開口前,搶先開口:“其實是他下刀偏了”
齊悅微微一愣,也接着點頭道:“明珠說笑了……”
“你敢說不是?”顧明珠趕緊截斷他的話,瞪大眼睛望着齊悅。
齊悅雖然心中疑惑,但是並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而是接着說道:“倒不是下刀偏了。只是,我覺得,在那個位置下刀,應該是安全距離。即不至於傷到翡翠,又能開個窗口看看。”
顧明珠聞言,終於幾不可聞地鬆了口氣。齊悅真是好樣的,要是他真的不配合,說出是她畫線讓他切那裡的話。最後等到毛料一解開……那她可真就要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去了。
“是嗎?”顧衛國疑惑地看了眼齊悅,又接着問道,“那要是現在讓你解石的話,你會接着選擇哪個地方下刀?”
“有松花的地方。”齊悅毫不遲疑道。
顧衛國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但是神色之間,對齊悅很是滿意。
在顧衛國又將注意力放在了
解石上之後,齊悅小心地碰了碰顧明珠的胳膊。
“嗯?”顧明珠無聲地看向齊悅。
“爲什麼不讓我說?”齊悅用口型和顧明珠交流。兩人並排站在顧衛國的側後方,此刻,不光是顧衛國,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在解石上。因此,兩人的小動作,也沒有被人看到。
“沒什麼,別問那麼多。”顧明珠微微一笑,搖搖頭說道。
齊悅果然不再多問。
此刻,空曠的庫房中,唯有嗤嗤的鋸片與石頭之間的摩擦聲。
擦石比較慢,尤其是這個地方的松花,並不是翡翠象徵的松花。因此,這個地方的石皮,並不薄。
等到把外層的外皮給擦開後,裡面還是石皮結構,甚至連玉化的痕跡都看不到,依舊是岩石。
“這……”常國慶停下手裡的活兒,眼神看向顧衛國。
“瑞祥,你看呢?”顧衛國看了眼徐瑞祥,問道。
“大哥,是不是要切才行?我看這石皮,只怕是有些厚。”徐瑞祥到時一言中的,之間決了最佳的解釋辦法。
“嗯,那就切吧。”顧衛國也點頭認可,“這塊毛料的石皮,應該是相當厚的。就像是這個已經開的窗口,這一刀就切得很好。幾乎沒有傷害多少翡翠,同時,也最大限度地暴露出了裡面的翡翠。再看切掉的石皮,大概有三公分多的樣子。所以這石皮,還厚着呢。還是直接切石好了。”
“那我就再進來兩公分?”常國慶詢問道。
“嗯。”顧衛國回答道。
顧明珠下意識地向徐瑞祥看去。徐瑞祥一臉的冷清,雖然沒有表現出不悅,但是顧明珠從他隱忍握緊的雙拳上看出來了,眼前的場景刺激到他了。
爲什麼?當然是自尊心作祟。這塊毛料明明就是他花錢買的,但是常國慶和顧衛國一問一答的,好像他們纔是這塊毛料的主人一般。這要他,怎麼心裡怎麼能舒服的起來?
可是,很快,顧明珠就看到,徐瑞祥全身放鬆。好像剛纔緊握雙拳的人不是他一般。是呢,徐瑞祥是誰?那份忍耐可是無人能敵的,套用句十幾年後流行的話來說,那就是忍者神龜啊能夠數十年如一日地隱忍,這份功底,嘖嘖,堪稱神人。
因此,這麼一點點小小的刺激,對他來說,絕對是可以在一分鐘之內就調整好了的。
不過,顧明珠冷笑,不知道,等這兩公分厚的石皮解掉的時候,你徐瑞祥是不是還能夠忍得住
顧明珠清楚地知道,在這兩公分石皮之下,按照現在鋸片的角度來看,只能顯現出裡面約有撲克牌大小面積的翡翠。但是這已經足夠了。因爲,這個地方是蘚松花所在的地方,也是蘚最密集的地方。只要這兩公分厚的石皮給揭開了,那麼入眼就算如
毒蛇芯子般密密麻麻的黑蘚
顧明珠已經能夠想象出來那幅畫面,絕對是觸目驚心的。她在第一次看的時候,就被驚到了呢。
此刻的解石聲,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煎熬。
除了顧明珠之外,所有人都恨不得像切豆腐那樣,瞬間就把石皮給切掉揭開,直接看到裡面的翡翠。而顧明珠的煎熬則是,隨着解石嗤嗤聲的持續,她的興奮度也跟着持續攀升
她毫不懷疑,當謎底揭曉的瞬間,她的興奮點將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
只是,她必須要在興奮的同時,做好準備。準備變臉在看到謎底的瞬間,相比所有的人,臉上出現的表情都應該是驚駭。這才符合事實。因此,顧明珠要一邊放縱着自己興奮,又要同時竭力壓制自己的興奮,妄圖使得自己在揭曉謎底的一瞬間,不至於表錯態這可真是一件痛並快樂着的事。
常國慶選擇切這個側面的位置很巧妙,鋸片微斜,因此,要切的東西,其實並不深,也不寬。於是,在二十多分鐘後,外層這兩公分厚的石皮,終於掉落
早有工人打上了清水,放在常國慶的身邊。
此刻,徐瑞祥、顧衛國、顧明珠和齊悅,還有那個錢仁杰,都迫不及待地圍住了常國慶
“嘿嘿,接下來,就算見證奇蹟的時刻”常國慶嘿嘿一笑,一手猛地擡起貼着毛料切面的鋸片,同時,另外一隻手,則端起清水,澆了上去
顧明珠本來已經醞釀好了情緒,卻被常國慶那見證奇蹟的一句話,給幾乎弄破了功感情這常國慶,也是從十幾年後穿過來的啊
不過顯然,時間上不容許顧明珠傻愣。因爲,鋸片擡起來,那麼毛料的翡翠切面,就已經暴露在衆人面前。
“你們怎麼不說話,這是什麼表情?”常國慶爲人也比較隨和,有時候也時常與人開開玩笑什麼的。剛纔那句見證奇蹟的話,就不過是他用來調節氣氛的。
解石者,最喜歡看的,除了自己親手解開的翡翠外,還有就是,旁觀者在看到從他手中解出來的翡翠時,那種驚豔以及不可置信的表情
因此,常國慶在解好的翡翠的時候,往往不喜歡自己第一時間去看解開的毛料切面,而是將這個機會留給旁觀者。他更喜歡從他們的表情上,去判斷自己的成果
以前,他見過欣喜的,高興的,失望的等等表情。可是,他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觸目所及,一張張臉上,帶着的竟然全都是驚愕和駭然一個更比一個甚
常國慶不知道,從今天過後,他的這個多年養成的,看人表情判斷解石情況的習慣,就該被徹底給改掉了
“你們……”沒有人給常國慶答話,他們臉上那種驚駭的表情,也沒有分毫變化。圍着常國慶的這幾
個人,一個個都像是成了雕像,石化了眼睛眨也不眨,身體完全不動,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改變,甚至連正在按着打火機的手,也靜止了
常國慶感覺,他的心臟在瞬時間,就要跳出來一般
他終於,緩緩地低下頭,看向那個如同具有魔力的毛料切面
“這……”常國慶在看到那個駭人的切面的時候,瞬間凝滯了呼吸也化身雕像。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直到,一聲慘叫響起。
“啊——”原來那個按着打火機靜止的人,正是徐瑞祥他正打算抽根菸,剛剛纔打着打火機,常國慶就把鋸片給擡起來了。他站着的位置,又是正對着切面,於是,他在第一瞬間就看到了那駭然的場景
頓時,徐瑞祥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失了聲,也失了行。就連拇指正按着的打火機,也忘記鬆開
這時候的打火機還是很簡陋的那種塑料打火機,長時間着火,邊緣就燒化了。因此,徐瑞祥被燒疼的手,喚回了魂兒。
他的痛呼,也叫回了其他人的神兒
錢仁杰和距離他最近的常國慶面面相覷,而顧衛國和徐瑞祥則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切面,彷彿要把那翡翠給望穿
顧明珠滿臉驚愕,目光也是不離毛料切面。她感覺,這實際情況,絕對比她在特殊視野中看到的更加來的觸目驚心,也更加的震撼。果然還是玻璃地的而那隱隱纏於黑蘚之上的綠絲,甚至,已經能達到帝王綠
齊悅也很驚訝,臉上的駭然之色一點也不必徐瑞祥少。只不過,他還保留着理智與思想。他用驚駭的目光看着毛料切面,然而卻在下一刻,用不明所以的深沉目光,飛快地瞅了顧明珠一眼接着,就立刻將目光給轉回到毛料切面。面色漸漸由驚駭,轉爲若有所思。
顧衛國大概是所有人當中,唯一一個,臉上的表情只有驚而沒有駭的人了只是,他的臉色也是難看至極
反映最大的當屬徐瑞祥和那個副總錢仁杰。徐瑞祥此刻,雙拳緊握,拳頭之上青筋暴出,骨節分明額頭上瞬間佈滿了密集的汗珠。浸溼了額邊和耳際的毛髮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在頃刻之間,赤紅無比
而那個錢仁杰,竟然在發抖
顧明珠總體來說,很滿意自己看到的。她臉上帶着一副完整的面具,悄悄地將所有人的表現收入眼底。嘴角忍不住輕輕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常國慶是最後陷入石化狀態的,也是最後醒過來的。
“這……這……”那幾個人都一言不發,各個表情駭然無比,最先發出聲音的,倒是最後清醒過來的常國慶。他一臉驚駭地望着顧衛國。
“顧總,衛國……這,這怎麼可能”他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這塊毛料,他
也是細細看過的。什麼情況都料到了,唯一認爲沒有可能的,就算蘚,但是,這蘚還真就偏偏出現了。出現的還是這麼的觸目驚心簡直讓人心臟都要爆炸了
“大哥……”常國慶有些不穩的聲音,剛剛落下,徐瑞祥那更加顫抖的聲音,就接着傳來。猩紅着雙眼,望向顧衛國。
此刻,面無表情,安穩如山的顧衛國,就像是主心骨一般
“解,再接着給我解從這裡切開。”顧衛國沉默許久,目光始終不離毛料一寸。在沉默了幾分鐘後,突然冷聲說道。同時,還拿起粉筆,在毛料的另一側,與此次開窗出蘚位置相對立的那面,畫了一條線。
“……”常國慶有些呆愣,顧衛國沒有任何評論,直接就要接着解
“……”顧衛國見常國慶沒有動作,不禁用冷冷的目光看過去。恰對上常國慶的視線。
事實證明,此刻的顧衛國,那冰冷的眼神,殺傷力十足
“好,我解”無法不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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