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小胖就被一陣敲玻璃的聲音給驚醒了,他打着哈欠把兩隻松鼠放進物,就見大灰小灰嗖嗖嗖竄到炕上,圍着剛坐起來的丫丫亂跳亂叫。而猴三,則毫不客氣地抓起松鼠送來的野果子,往嘴裡塞。
已經是八月末,山裡的果子陸陸續續熟了,所以兩隻松鼠跑得也越來越勤快。
照例,一家人溜達出村,在晨練的同時,順便搞搞人工降雨。走到村口的時候,正好碰到琪琪格,天天都是這個點,都形成生物鐘了。不過今天小格子身邊多了一個人,何水清何旗長。
“謝謝啊——”李小胖打了個招呼,畢竟昨天晚上對付楊百萬的時候,人家也替他說話了,算是一個戰壕裡的。
何水清只是點點頭,然後便和琪琪格開始慢跑,她的身材比琪琪格還有頎長,兩條修長的大腿擺動之間,很是賞心悅目,琪琪格更是英姿逼人,有兩個秀色可餐的大美女在前邊,李小胖當然慢慢悠悠跟在後邊溜達。
跑出去幾百米之後,就聽前面的兩位美女大聲尖叫,然後飛快地掉頭跑回來。李小胖的目光正在她們潮~紅的臉蛋和起伏的胸脯上瀏覽之際,就聽琪琪格說:“大,大野豬又回來啦!”
李小胖只好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小八這夯貨不是總在這轉悠嗎,有啥好怕的?”
自從村裡人把這隻公野豬當成免費種豬之後,這貨三天兩頭就在村口張望,不時還嚎幾嗓子,估計是盼着有人送貨上門呢。
習以爲常,村裡的狗也不搭理它,村民也不怎麼怕它,稍微繞着點走就行,也沒聽說這隻野豬攻擊過誰。按理說,小格子經常和這傢伙打照面,不應該害怕纔對。
“好多野豬!”小格子終於順過氣來。
李小胖一拍大腿:“俺說這半拉多月咋沒見過小八的影呢,原來是回高老莊搬家去了,肯定是把七大姑八大姨啥的都給領來,好事啊!”
於是率先衝過去,只見在路邊的一塊田地裡,十多隻大大小小的野豬正在拱地呢,有五六隻半大豬崽,剩下的都是成年野豬,最大的那傢伙,目測有三四百斤,獠牙又粗又長,肯定是一家之主。看到李小胖,立刻發出警覺的哼哼聲,小眼睛裡面兇光閃爍,一瞧就不是善茬。
很快,村裡也有不少人都聞訊跑過來瞧熱鬧,李大明白還無比自豪地感嘆:“咱們黑瞎子屯不愧是一塊風水寶地,連這麼大的野豬都能招來,要不改名叫高老莊得了。”
旁邊很快就有借題發揮的,張羅着把白晶晶改名叫高翠蘭,招個上門女婿啥的。
白晶晶跟他們鬥了幾句嘴,然後冷不丁的問了一句:“這片土豆地誰家的,都叫野豬給禍禍啦!”
大夥剛纔只顧看野豬了,這會兒才注意到,只見大小野豬都拱得正歡,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土豆子被它們的長嘴巴拱出來,然後咔嚓咔嚓嚼着,白色的漿液從嘴角直淌,吃得那叫一個脆爽。對於成天在山裡啃樹皮吃草根的野豬來說,土豆無異於一頓滿漢全席。
旁邊的李大明白使勁一拍大腿:“俺家的土豆地啊,這幫敗家的瘟豬,趕緊滴,都給俺土豆搬家——滾球!”
“大明白,還是你家厲害,起土豆都不用找幫工的,野豬直接就把活幹了!”這下可把白晶晶樂壞了,大夥也忍不住笑,不過這月份土豆基本已經成熟,馬上就起了,叫野豬禍禍得確實有點白瞎。可是把這些瘟豬趕走,還真沒有人有這個膽子。野豬混不吝的勁頭一上來,天王老子都不好使。
李小胖深知野豬的尿性,所以也拽住丫丫,雖然小丫頭本事不錯,昨晚上又立了大功,神奇地把羊耳朵上的孔洞迅速癒合,可是對那些相對溫順的小動物還成,對付野豬有點難度。
“回家抄傢伙啊,都瞅啥呢!”李大明白總共種了有二三畝土豆,眼瞅着都快叫野豬給拱完了。
“野豬是保護動物,不能打!”村長的小孫子時刻把老師和小胖叔的教導記在心間。
李大明白好不委屈:“合着野豬禍禍莊稼白吃,俺們打它還犯法,這還叫不叫人活了?”
“先攆走再說。”村長定下調子,結果事情有又回到原點:誰趕啊?
人家是老虎拉車——誰趕(敢),這野豬拱土豆也遇到了同樣的難題。
大夥七手八腳扔了幾塊土坷垃過去,那隻個頭最大的野豬吭嘰幾聲,一家老小便狂奔而去,驅趕過程意想不到的順利。
也沒全走,還剩下一隻,慢悠悠地在那嚼着土豆子。李大明白大怒:“你這遭瘟的傢伙,就是你把土匪給領過來的!”
剩下這隻,當然是被李小胖取名爲小八的那隻,按照古代軍隊的說法,這傢伙應該屬於開路先鋒官。
小八絲毫沒有犯錯誤的自覺,本來嘛,在野豬眼裡,可不分什麼啥是天然啥是種植,只要是食物,那就是吃的。
李大明白使勁扔過去幾個土塊,小八這才慢悠悠地追趕大部隊去了,大夥又開始拿李大明白開涮,說他忘恩負義,借完種兒就不認豬。
人們也很快散了,李小胖等人溜達一圈,回來的時候,發現那羣野豬又在李大明白家的土豆地裡奮戰,傻叔見景生情,又唱起了小調《豬八戒拱地》:“出溜溜拱開了頭條壟啊,豬八戒我臉上露笑容——”
估計李大明白看到這一幕,臉上肯定無法露出笑容,野豬和家豬一個脾氣:記吃不記打!
回村一說,大夥湊到一起研究一番,決定派人輪流看地,畢竟都要秋收了,不能眼瞅着莊稼被野豬禍禍。彪叔對此最不陌生:“好多年沒看青啦,這算不算重操舊業,要是有杆洋炮就好嘍!”
所謂的看青,還要追溯到生產隊的時候,每年秋天,作物泛青的時候,提防野牲口禍害,派人晚上守夜。自從山上的野牲口絕跡之後,看青也就成了懷念。
吃過早飯之後,李小胖送走了胡專家和何水清一行人。**是急脾氣,回去調運種子和樹苗,等到深秋之後,封凍之前,是移栽樹苗的最好時機。
何水清有公幹在身,自然不能在這常住,雖然她心裡還真有點喜歡這個山清水秀的小山村。不過在臨走的時候,還是跟李小胖約定:等採集草籽的時候,給她留一半。
而王教授也一起隨着離開,發掘工作接近尾聲,最主要的是馬上開學了,而且他還要回去進行一些準備。或許等到他再來的時候,就會引爆一個驚人的消息。
“俺那件寶貝拍賣的事,老王你給盯着點啊!”李小胖還不忘叮囑一句,主要是現在太缺錢了。不過這次秋拍的地點放在首都,估計怎麼也得十月份吧,暫時心急也沒用。
該走的走了,日子還得照舊,李小胖忙活了一個白天之後,等吃完晚飯,彪爺就來招呼他上工——看青的重任,自然落到他們身上。
看到彪爺拎着兩件半新不舊的軍大爺,李小胖咧咧嘴:不至於吧?
“半夜涼着呢。”彪爺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李小胖剛要跟上,結果大青馱着猴三先竄到他前面。大青跟着還有情可原,你個小猴崽子也湊啥熱鬧,難道也想學習老祖宗,降服豬妖?
出村之後,天已經快黑了,周遭俱寂,唯有蟲聲唧唧,更顯寧靜。白天的時候,響動比較大,還不覺得怎麼樣,這時候一聽,遠處黑瞎子泡那邊,蛙聲一片,格外悅耳。
“好幾年沒聽到過這麼熱鬧的蛙鳴嘍——”彪叔也頗有些感慨。
李小胖咂咂嘴:“俺也好幾年沒吃過清蒸哈士蟆嘍——”
當地的蛙類有不少種,其中最珍貴的莫過於哈士蟆,這玩意跟林蛙差不多,都是紅肚皮。到了冬天,母蛙肚子裡面都是蛙油和黑籽,怎麼吃都香。
因爲價錢比較貴,所以捕捉得比較嚴重,價值棲息環境遭到破壞,亂用農藥,幾近絕跡。
其實捕捉還是次要的,因爲李小胖記得小時候,一到入冬的時候,就跟小夥伴掏蛤蟆窩,一水桶一水桶的撈蛤蟆,也沒見數量少啥。主要還是棲息地的破壞以及各種農藥的泛濫,才加速物種的滅絕。
爺倆邊走邊嘮嗑,很快就來到了田地跟林地的交界處,再往東就都是草甸子、柳條叢和樹林子了,於是便停下腳步。
猛聽得身旁的大青扯嗓子嚎了起來,叫聲十分刺耳。李小胖也直納悶:“這傢伙要返祖,把自個當成狼啦!”
彪爺哈哈大笑:“這是在招呼同伴呢!”
果然,幾分鐘之後,東邊方向就竄過來兩條黑影,李小胖的眼睛不怕黑,所以老遠就瞧出來,正是策反的那兩隻德牧。這倆傢伙看來是徹底淪爲青子的手下,圍着大青狗點頭哈腰甩尾巴,好不親熱。
彪爺也樂呵呵地把帶來的狗食放在地上,兩隻德牧開始狼吞虎嚥。李小胖也瞧着兩隻牧羊犬挺順眼,畢竟以後遲早是要養羊的,到時候它們就是放羊的主力。
“估計楊百萬暫時也不敢來了,以後就叫這倆傢伙回屯子裡吧,一起住俺家算了。”李小胖覺得牧羊犬兄弟總在外面風餐露宿的,也不是個事。
看到彪爺也點頭,李小胖越發來勁:“還有,這倆狗叫大虎二虎太難聽,既然棄暗投明,是咱們黑瞎子屯的狗了,就得跟過去徹底告別,必須重新取名。叫啥好呢,有了,大傻二傻!”
兩隻德牧也不吃食了,一個勁朝李小胖呲牙。
“賴名好養活,賴名好養活!”李小胖往後退了幾步,結果絆到壟臺上,噗通摔了個大腚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