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方啓臨殺人的消息後,方如山想了許多對策,他料想着方啓臨的結局,心道現在殺人一般不判刑,加上殺死的是自己的生母,這事也算是個意外,應該也能減刑,說起來,最差也就是坐牢吧,再怎樣不爭氣,那都是自己的兒子,方如山已經打算好,爲他請最好的律師替他辯護,到時候,一定讓方啓臨在牢裡少受點罪。
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方啓臨竟然死了。
據警方透露,是在追查的過程中,對方開車過快,導致車子打滑,釀成的悲劇。
方如山聽了這個消息,久久不敢相信。
他一雙渾濁的眸子佈滿傷心,反覆說:“不會的,啓臨做了錯事,法律會制裁他,但是他絕不會就這樣死了,他明明只是出逃!”
警方見他一把年紀,兩鬢斑白,卻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且同時送走了老伴和兒子,他所受的打擊可見一斑,只是……
“方老爺子,節哀吧!事情已經發生了,做什麼都於事無補。”
方如山痛聲道:“你要我怎麼相信!在你們追捕人的過程中,讓我兒子撞車而死!”
馮隊長抱歉地說:“老爺子,這事我們很抱歉,但是您兒子的死確實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據我們瞭解,當時他的車上正坐着一個女人,她是方啓臨的女朋友,當時方啓臨想用領帶勒死她,結果她掙扎中打到了方向盤,導致車子行駛失控,最終才導致了這場事故。”
方如山捂着乾涸的眼睛,乾啞地哭着。
等他見了方啓臨的死狀,他才覺得揪心,方啓臨死的實在是太慘了,他額頭上那根玻璃片,簡直就像是拍電影纔有的場景,竟然使得他當場斃命,連跟親人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方如山老淚縱橫,他哭着看向自己的兒子,說:“啓臨,我是爸啊,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
方如山對他再不待見,可畢竟是自己的獨生子,這輩子,他就沒有過別的孩子,所有的愛都付諸於這個孩子身上,可現在,白髮人送黑髮人,其間的痛苦,別人無從知曉。
方啓臨睜大雙眼,像是死不瞑目一般,最終,方如山覆上自己的手,將他的眼睛閉上。
背後的光亮拉長了他孤獨的背影。
回到家,看着空空大大的別墅,他忽然覺得有些累,這輩子他拼搏了一輩子,爲這個家付出一切,結果到頭來,唯一的孩子卻沒了,杜春花也死了,只剩下他和方霧善相依爲命了。
知道家裡出了很大的變故,傭人們也不敢喧譁,只安安靜靜站在一旁默默流淚,見方如山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大家都很擔心。
方霧善回來後,正見爺爺望着方啓臨的照片出神,看着爺爺一把年紀卻受到這樣的苦,方霧善心裡一酸,眼淚霎時流了出來。
她跪在方如山的身邊,悲慼道:“爺爺,你以後還有我呢。”
方如山聽了這話,終於緩緩閉上眼睛,兩行淚順着他的臉流下來。
“孩子,我的兒子沒了,你爸爸沒了。”
方霧善胡亂點頭,“爺爺,別難過,一定要保重。”
然而方如山卻最終無法排解這種痛楚,方霧善只得早早讓他睡下,等他情緒平緩一些,自己才離開他的房間。
“小姐,老夫人和大少爺全都死了,以後,這個家該怎麼辦啊?”張管家哭着說。
方霧善定了定神,哽咽道:“放心,還有我。”
張管家聽了,最終點點頭說:“是啊,還有你和老爺在,一切都會好的,這家不會散。”
不管如何,方啓臨的死使得他保全了自己的名譽,沒用再因爲挪用公款而受到刑獄之災,只是,他的死法太過蹊蹺悲慘,一時間,讓人想到便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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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蔓醒來已經是兩天後了,方霧善正巧去醫院看她。
“蘇蔓,你還好嗎?”
蘇蔓剛醒,還有點虛弱,“方啓臨怎麼樣了?”
方霧善搖搖頭,沉聲說:“死了。”
“死了?怎麼會?”蘇蔓依舊不敢相信,“我們一起撞得車,我都沒事,他還能有事?”
“事情就是那麼巧,一塊玻璃正巧插進了他的腦門,當場就死了。”方霧善語氣很平靜,看不出一點傷心來。
蘇蔓聞言,想到之前的相處,雖然方啓臨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對她確實沒有虧待過,自己要恨也恨不起來,便嘆氣道:
“霧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人都死了,再也沒有可追究的地方了。”
方霧善沒有說話,她給蘇蔓倒了杯水,說:“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蘇蔓接着嘆氣:“也是,我不是你,自然也不懂你對他的感情,更無權來勸說你什麼。”
“蘇蔓,警方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你可以隨時出院,去做你想做的事情,j城這邊流言蜚語太多,如果你有別的去處,不如出去走走。”
蘇蔓知道,她已經牽扯了命案,再加上做過方啓臨的女人,這一切都是她的標籤,縱使她以後工作再認真,活得再瀟灑,也摘不掉這樣的標籤,這種標籤會跟着她一輩子,唯有避開,纔是最好的方法。
“好,正巧我想出去走走呢。”
“什麼時候動身?”
“後天吧!”
“好,到時候我開學,就不來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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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霆顧及到她家裡突生鉅變,最近一直陪着她,方霧善近日經常發呆,總是待在落地窗前,一坐就是整個下午,霍靖霆多次想帶她出去轉轉,都被她拒絕了。
霍遠來霍靖霆這裡拿東西,見方霧善這樣,便問:“她好點了嗎?”
霍靖霆搖搖頭,沉聲說:“需要時間。”
霍遠點點頭,方家的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了,不管是誰,都無法突然接受家裡沒了兩條人命。
霍遠嘆息道:“二叔,你好好勸勸霧善,看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想吃的東西,儘量滿足她。”
霍靖霆難得沒嫌他嘮叨,只點點頭,應道:“好。”
方霧善坐到傍晚,忽然擡起頭,勾起脣角,“有東西吃嗎?我餓了。”
“有,早就備下了,在鍋裡,還是熱的,就怕你忽然想吃東西。”霍靖霆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摟到懷裡,搓了搓她冰涼的手,疼惜道:“以後別坐在地方,對身體不好。”
“嗯。”方霧善應了一聲,她把鼻尖靠在他的肩窩處,微微一笑:“我沒事了,就是有點餓。”
霍靖霆見她這樣,陡然放下心來。
他知道方霧善恨不得方啓臨死,也根本不在乎杜春花的死活,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間接導致了兩人的死亡,而這兩人卻是方如山最親的人,她的所作所爲讓她最愛的爺爺傷心難過了,使他成爲一個孤家寡人,她無法原諒這一點。
“好,那我們去吃東西。”
霍靖霆讓人把菜端上來,兩人在餐桌前坐下,管家剛把一盤梅菜扣肉端上來,就見方霧善忽然一陣反胃,她捂着嘴巴,忽然乾嘔起來。
霍靖霆眉頭一皺,緊張地問:“怎麼了?”
“我沒事。”方霧善搖搖頭,“可能是太久沒吃東西了,胃有點不舒服。”
然而,管家卻瞅着她的模樣,笑道:“小姐跟我一樣,當初我懷我家老大時,一點葷腥都聞不得,尤其不喜歡梅菜扣肉,只看一眼就想嘔,但是我嘔不出來,所以也是跟你一樣乾嘔。”
她倒是沒想太多,畢竟方霧善還小,說懷孕好像也不大可能,只以爲方霧善是吃壞肚子了。
誰知,方霧善聽了這話,卻臉色一白。
霍靖霆察覺到不對勁,他皺着眉頭問:“霧善,你的月事是什麼時候來的?”
方霧善結結巴巴地說:“好像2個月以前……”
因爲最近忙着對付那羣踐人,她根本沒空關注自己的身體,哪裡還能注意到自己來沒來月事。
霍靖霆聽了這話,當下就開車出去買了驗孕棒回來,方霧善看着上面的使用說明,說是晨尿最準確,可她顧不上那些,便草草驗了出來,誰知,當下就是很清晰的兩條紫色橫線。
方霧善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她臉色刷白,驚慌地擡頭看向霍靖霆,無助地問:“怎麼會這樣?”
霍靖霆恍然記起來,上一次兩人都太激動,根本沒來得及考慮避孕的事情,都以爲不會一擊即中,誰知道竟會這麼巧。
“放心。”霍靖霆坦然地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鄭重說:“正巧我剛求完婚,這孩子來的很是時候,結婚生子,本就是我們該經歷的,現在只不過是來的早一些。”
“可是,這不在我的計劃之內,我根本沒想過這麼早生孩子。”方霧善眉頭緊皺。
這孩子帶來的驚嚇遠大於驚喜。
她才18歲,還沒高考,這時候就懷孕,讓別人怎麼看她?
霍靖霆深知她的顧慮。
“放心,我霍家會在媒體上宣佈我們的婚事,絕不會讓你爲難的。”
“可是,高中生怎麼能生子呢?”方霧善依舊說服不了自己的心。
霍靖霆嘆了口氣,沉聲說:“霧善,我也沒想過這麼快要孩子,只是既然已經懷上了,我就沒想過會放棄她。”
方霧善聽了這話,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這個孩子的到來打亂了她所有的人生計劃,也不知是喜是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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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霧善的早孕反應非常嚴重,後面的時間裡,她每天都像是暈船一樣,胃裡翻江倒海的,什麼都吃不下,聽到人大聲說話或者僅僅只是站着,都難受的很,只有躺下才舒服一些,也正因爲如此,她才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再一次做母親了。
上輩子她懷官官的時候,一切正常,什麼反應都沒有,到了生都沒有孕吐過一次,這次卻反差如此之大,難道說明這胎是女兒?
不管如何,想到自己肚子裡懷着一個女兒,就像是延續了前世孩子的愛一般,方霧善的心意外地暖和起來。
只是奇怪的是,她雖然月份不大,肚子卻明顯比一般人要大一些,等到了三個月,她第一次去做孕檢,竟見醫生非常驚喜地告訴她:“恭喜了,方小姐,你懷了雙胞胎。”
聽聞這個消息,她驚訝得無以復加。
當晚,她跟霍靖霆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霍靖霆卻並不驚訝地說:
“我之前有個雙胞胎哥哥,只是因爲幼時發燒,早夭了。”
“什麼?”原來是遺傳,霍家竟然有雙胞胎基因。
不論如何,這都在方霧善的意料之外。
從這以後,她一邊上學一邊養胎,因爲月份不大,所以同學們沒有一個人察覺到她懷孕了,只是因爲臨近高考,所以學習非常緊張,方霧善生怕自己的體力會跟不上,好在寶寶十分貼心,她至今雖然經常反胃,卻一次都沒有孕吐過,而且白天也不犯困,精神相當好。
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是瞞不下去的,方霧善挑了個時間告訴了方如山,她原以爲方如山會責怪她,誰知方如山卻一臉欣喜道:“我們方家已經很久沒有過喜事了。”
方霧善這才放下心來,她深知對於爺爺這樣的老人來說,見到子孫後代的出生,總是非常開心的。
她想讓爺爺開心開心,便開始安心養胎,接受了這個孩子的到來。
霍靖霆因此,開始光明正大地進出方家,就算他留下來過夜,方如山也不會說什麼,畢竟孩子都有了,攔着孩子爸不讓人進門,這像什麼道理?
霍老夫婦更是喜出望外,他們盼二房的孫子已經盼了很多年,沒想到霧善肚子爭氣,這才訂婚多久,兩人都有孩子了,他們一邊責怪霍靖霆沒結婚就把方霧善騙上·*不厚道,一邊暗自想着:這臭小子,不愧是我生的!
霍老夫婦買了一堆嬰兒用品和金銀首飾,早早就把霍靖霆那裡堆得跟山一樣。
因此,當方霧善看着周圍多的誇張得嬰兒用品時,她連連感嘆:“太誇張了,這衣服夠孩子穿到5歲了吧?還有嬰兒車嬰兒車,是不是買得太早了些?”
“我媽盼孫子盼了很多年,你隨他們去吧!”
方霧善無奈地聳聳肩,“也只好這樣了。”
霍靖霆抱住她,總覺得她的眉眼長得很好看,怎麼看都看不過。
他聞着她身上飄來的淡淡的清香,不由心裡一醉,當下某個部位就有了反應,因爲她懷孕,加上之前方家出了不少事,兩人已經很久沒有歡愛過了,此時,霍靖霆的下身蹭着她,方霧善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她臉一紅,哼道:“*,大白天就想這種事。”
霍靖霆笑了,他勾起脣角,把手伸進她的毛衣內,摸着她的敏感,低聲說:“誰規定大白天不能做?我上我自己的老婆,誰管得着?”
方霧善敗給他的厚臉皮了,“別啊,人家懷着孕呢。”
霍靖霆卻一口咬住她發紅的耳朵根,*地說:“別以爲我不知道,我都查過了,人家說,孕婦是*最旺盛的。”
“亂說,怎麼可能?”
霍靖霆卻揚起嘴脣,摸着她足足大了兩個層次的某部位,滿足地嘆息:“是不是,我檢查後才知道。”
於是,他把方霧善放在*上,深入檢查了多次,反覆論證,這孕婦懷孕時,到底是不是最容易興奮的呢?
結論是——此話不可信,因爲他發現自己比方霧善激動數百倍。
果真,女人懷孕時,飢餓如狼的男人也實在傷不起,不容易啊,吃肉動物瞬間變成草食性的,這讓他心裡怎麼不癢癢?
顧及着胎兒,霍靖霆的動作十分輕柔,方霧善許是因爲心情放鬆,只覺得從未有過的盪漾,她覺得自己像是飄到了一個島嶼上,而霍靖霆就是那個潛水而來,準備救她的人,她只能緊緊抓住他,陪他生,陪他死,一起*,別無出路。
雖說要輕柔,可霍靖霆畢竟掠奪慣了,他一不小心,力道就大了些,導致結束後,方霧善躺在*上心悸了許久。
“你怎麼也不知道輕重啊!”方霧善嗔怪道。
霍靖霆躺在*上,把她摟到懷裡來,“誰讓你懷孕後身材更火辣了,我見了你,哪裡還能把控得住?”
方霧善翻了個白眼,“幸好孩子沒事,否則……”
“哼!臭小子還沒出生就想阻礙他老子?!”霍靖霆不屑地冷哼,“等他出來,我就告訴他,當初,你在你媽肚子裡的時候,差點被你老子給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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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霧善簡直服了他了,她氣得轉過頭,背對着他不理他。
霍靖霆見她真生氣了,才貼上去,緊緊抱着她,低聲說:“老婆,彆氣。”
“那你少做點不靠譜的事情。”
霍靖霆沒想到,自己一個堂堂特種兵部隊首領,跟自家女人上個chuang還得看她臉色,當下悻悻地說:“我這不是看了你的桐體,有些忍不住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懷孕後,你該凸的凸,該翹的翹。”
“那怪我咯?”方霧善沒好氣地問。
“當然不怪你。”自從有了孩子後,霍靖霆更爲順着她,“怪我,怪我太想要你。”
方霧善聽着他不正經的話,耳根不停發紅,半晌,終於也沒磨過她,被他翻了個個,面對面鑽進他的懷裡去了。
隨着孩子月份的增加,方霧善開始接受自己懷孕的事實,在學校,她穿的一向寬鬆,加上還沒脫棉衣,所以同學們倒沒有多少察覺的,就連花想和喬染,都沒有注意到她懷孕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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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天,方霧善去商場挑了幾件寬鬆的衣服,結完賬正要離開,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等她意識過來,卻發現自己的錢包不見了。
錢包裡沒多少現金,那些現金也抵不過她的錢包貴,麻煩的是,錢包裡有她所有的銀行卡和身份證,要補辦起來非常繁瑣。
想到這裡,她就覺得頭疼。
然而,於事無補,報警後,她便回家等着,希望能有好心人把她的身份證和卡送回來。
正坐在家裡看育兒書,看得入神,忽然聽見砰的一聲,只見霍靖霆一腳踹開門,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他手裡拿着一張單據,渾身散發出一種難言地怒氣,彷彿見人殺人,見佛殺佛,見鬼殺鬼一般!充滿煞氣!
方霧善一愣,下意識問:“你怎麼了?”
霍靖霆面色鐵青地來到她面前,劈頭蓋臉問:“方霧善,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什麼?”方霧善一頭霧水,緊接着皺眉。“我能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你還騙我!”霍靖霆像是受到欺騙般,向來面無表情的臉忽然浮上一絲難以忍耐的慍色,他面色黑沉,痛心地問:“你就那麼狠心?竟然沒跟我商量就把孩子給打掉了,我好歹是這個孩子的爸爸,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說完,他把方霧善逼到牆角,怒氣下,一拳砸在了牆上。
方霧善嚇了一跳,她連忙抓過他的手,只見他的關節處已經流血,顯然剛纔那一拳是下了狠勁。
她心裡嘆息一聲,霍靖霆向來是息怒不形於色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她冷哼道:“到底什麼事,一進門就給我臉色看?”
霍靖霆把手裡的單子往她頭上一甩,怒道:“你自己看,難道你不知道我小姨是那個醫院的婦科醫生?你去那個醫院做人流,簡直就是打我的臉!”
方霧善接過那張紙一看,頓時傻眼了,只見那張紙上竟列着她的信息,以及她今天下午去醫院打胎時所開的藥……
她忍不住慌了一下,“這是哪來的?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小姨同事做的手術,她得知了消息就來告訴我了。”
“可是……”方霧善就算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這紙上的信息確實是她的,身份證也是她的,沒有一點假冒,可問題是——
她把霍靖霆的手拿到自己的腹部,讓事實替她證明。
當霍靖霆摸到她腹部微微的隆起時,他也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