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染和花想沒見過巫雨,此時一見,都驚呆了,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長得這麼像的人?就算是雙胞胎,也不至於像到這種程度,兩人每個細微的表情都很相似,要不是性格看起來明顯不同,就連她們這些好朋友也會分不清。
兩人半天說不出話來,目瞪口呆地盯着巫雨看。
“姐姐,真是巧,你也來吃飯?”
方霧善沒有回答,她低下頭,專注地玩手機,似是沒聽到任何人在講話一般。
巫雨也不惱,她微微一笑,說:“姐姐,妹妹之前不是有心的,希望你別放在心上,相信姐姐不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
“這你錯了。”方霧善放下手機,冷聲道:“我這人不僅肚量最小,還睚眥必究,有仇必報!”
“是嗎?”巫雨笑得不自然,她似乎也不在意,怡然自得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等她一走,喬染立刻問:“霧善,怎麼回事?這女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是啊,怎麼會跟你長得這麼像?”花想也很好奇。
方霧善搖了搖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忽然找上我,說她是雙胞胎妹妹。”
“雙胞胎?霧善,你們要是雙胞胎,方家怎麼可能讓她流落在外?”
“這事怕是真的。”方霧善斂目道:“於惠心不是我生母。”
“什麼?”兩人從未想過會有這種可能,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相信,“怎麼可能呢?你是方家大小姐,這是毋庸置疑的。”
“我確實是方啓臨的女兒,卻不是於惠心的孩子,所以,我不瞭解爲什麼我還有個雙胞胎妹妹,而她卻從未回過方家。”方霧善坦然地說。
喬染和花想擔心地看了她一眼,“霧善,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你並非於阿姨親生的?”
方霧善沉吟道:“去年底吧,有一次我給媽媽輸血,卻發現我的血型跟她完全不吻合,不可能是她的孩子。”
這期間的難過喬染和花想就算沒親眼見到,也能夠體會到,任誰發現疼了自己十幾年的母親不是生母時,心裡的難過都是顯而易見的。
“霧善,那這個女人沒有回方家認親?”
“沒有。”
“那她爲什麼只找上了你?”喬染認真地問。
方霧善一愣,陡然陷入了沉思,她一直沒任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喬染問得對,既然巫雨是方家的後代,如果她想認親,直接回方家是最好的方法,爲什麼卻直接找上自己?難道她的目標並非認親,而是認她?爲什麼?難道她方霧善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巫雨必須要得到的?
這倒奇怪了,一般人知道方家的財力,肯定會先去方家認親,還是說,巫雨根本不把這點錢放在眼裡?她要的是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想到這種可能,方霧善臉一沉,說:“我去下洗手間。”
她思考了一路,這間意大利餐廳的洗手間是公用的,說起來這家餐廳就只有洗手間讓她不滿意,她上完廁所,還沒整理好衣服,門陡然被人拉開,巫雨見到裡面有人,顯然也嚇了一跳,朝方霧善望了一眼,立刻說:
“姐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裡面。”
方霧善低着頭,理好衣服,沒有說話。
巫雨繼續歉疚道:“姐姐,你不會是生我的氣了吧?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不過真是巧啊。”她故意頓了頓,像是不在意地說:“你跟姐夫穿一個款式的*啊,真巧哦!”
方霧善眼神一凜,她看向巫雨,只見巫雨依舊一臉無辜,像是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感覺到方霧善的注意,她立刻捂着嘴,自責地說:“呸呸呸!看我說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其實我和姐夫之間,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方霧善終於認真地打量着她。
明明是一樣的面容,可是她的臉上時刻浮現的虛假的表情,讓方霧善忍不住想要戳破。
從上次她的手機自動連上霍靖霆家的無線網,再到這次,說她和霍靖霆穿了一個款式的*,這種看似無心卻讓人誤會到底的話,如果放在一般的戀人身上,聽到巫雨說這樣的話,只怕是要吵架分手了。
真是高超的離間手段。
難道這就是巫雨的目的?
方霧善忽然挑起脣角,笑了:“一個款式?這*是我買的,夫妻倆,穿一個款式很正常!”
“哦,是我話太多了,我不該那樣說的。”
“不,你話不多,如果你不說出來,我又怎麼可能知道你在想什麼?”方霧善杏眸一縮,隱約透露出一絲寒意。“巫雨,別逼我出手對付你,否則,那結果一定不會如你預料的那般樂觀。”
巫雨一滯,差點連面具都保不住了,片刻後,她終於回過神,依舊笑着:“姐姐,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只是覺得湊巧,看到你和姐夫穿一樣的*,脫口而出而已,並沒別的意思。”
“你有沒有別的意思我都不在乎,妹妹,你這種女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見,我勸你收回你的小心思和可笑的自以爲是,如果你真的有*企圖,那我一定不會饒過你!”方霧善的面色陡然沉了。
巫雨聽了這話,收起之前的小媳婦表情,忽然揚起紅脣,露出一個冷笑。
“姐姐,我倒是小瞧你了!”
“不要叫我姐姐。”離開前,方霧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因爲這個稱呼讓我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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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霧善來到霍靖霆的住處,她沉默地走進門,管家見了她,說:“方小姐,今天回來這麼早?霍先生早就到家了。”
“他在家?”
“是啊,下午回來的,在書房待到現在。”
方霧善走進書房,只見霍靖霆坐在一張古木的太師椅上,低頭神態認真地翻看一份資料。
聽到聲響,他擡頭問:“放學了?”
“嗯,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早點回來陪你,你呢?”
“今天考試,考完我就回來了。”方霧善脫下呢子大衣,問:“在看什麼?”
“一份文件。”在他將文件收起來之前,方霧善看到文件上“w集團”的字樣,便問:“這是你一直在跟的那個犯罪集團?”
“是。”
“我之前在樹林裡遇見的那個販賣器官的女人,就是那個集團的?”
“是。”霍靖霆摸起火柴,給自己點了根菸。
“這個集團……”方霧善忽然頓了頓,最終還是迎上他的視線,皺眉問:“跟我的身世有沒有關係?”
霍靖霆陡然頓住了,他一雙黑眸深不見底,直勾勾看着方霧善,久久沒有動作。直到火柴燒盡,燙到了他的手,他才反應過來,將火星熄滅後,他重新燃起火柴,點了煙放在嘴裡狠狠吸了一口。
“爲什麼會忽然這樣問?”
“難道我不該這樣問嗎?”方霧善的情緒有些激動,“我一旦問到關於我的身世關於我的母親,你就一直避而不答,而我查不到任何相關消息,我知道你懂,卻一直瞞着我不讓我知道,你知道這種感覺有多難受嗎?有誰會不想知道自己從哪裡來,自己身上流着怎樣的血,有誰不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怎樣的人?縱使我對她毫無感情,可我不認爲你的隱瞞是對我的尊重。”
霍靖霆繼續吞雲吐霧,透過煙霧,他狹長的深眸緊緊盯着她。
“我說過,知道太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霍靖霆,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脆弱的人?”方霧善死死咬脣,半晌,才說:“你應該知道,這半年以來我活得有多痛苦,我身邊那些人——我的生父,我從前的青梅竹馬沈易,包括跟我留着一樣血的安慕心……他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知道?你以爲我真的會在乎我的母親是怎樣的人?我要知道的很簡單,不過是真相而已,我的心早已築起鎧甲,不會因爲一個殘忍的真相就痛苦不堪!”
霍靖霆見她微微擡起下巴,一臉倔強,不由嘆了口氣,說:
“霧善,我不希望你心裡的鎧甲越築越厚,我希望你能被身邊的人溫柔對待。”
“霍靖霆,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可我真的希望得知真相,當我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妹妹天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膈應我時,我巴不得能知道她所有的底細,這樣,才知道下一步棋該怎麼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一隻無頭蒼蠅!”方霧善越說越激動,眼眶漸漸紅了。
兩人結婚,她既希望對方爲自己遮風擋雨,又不希望他把她當成孩子,只會把她拉到自己的保護傘下。
霍靖霆見她眼睛紅了,不由心一疼,抱住她便道:“霧善,知道真相你會後悔的。”
“後不後悔,真相都會存在,既然如此,我只能坦然面對!”方霧善無比的堅持。
黑暗的光線下,霍靖霆抱住她,他的雙眸明暗交匯,臉上寫滿了明顯的擔憂。
他怕她知道真相後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世,更怕她知道真相後會做出衝動的事情來。
“好,我告訴你!”
反覆思考後,想到w集團最近活動異常活躍,有些事已經不是他可以阻止的了,現在他告訴霧善真相,或許還可以讓她早點提防。
“此事要從19年前說起,那一年,晏卿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