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清楚是怎麼回事。”祁東斯替歐陽藍大聲命令道。
曲小姐被祁東斯嚇了一跳,她朝左右看了眼老吳和李先生,緩緩道出了他們這一路接近歐陽藍的目的。
他們是郭局長的人,一直爲郭局長從事秘密活動,這次他們接到命令,接應歐陽藍去紅港,藉口是追查連環殺人犯,其實是爲了將歐陽藍從江下轉移出去,具體是什麼原因他們也不得而知,只是被告知將歐陽藍帶到紅港,以身份證做罪證將她變成紅港的一名通緝犯,讓她永遠回不了江下。
歐陽藍被這一事件背後的真相感到驚愕不已,這幾乎完全超出了她的接受能力範圍,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爲自己領導的一個清除目標,而且這個領導一直是自己比較尊敬的郭局長,難道曾經的器重和照顧,全都是在演戲嗎?
這事楊子明知不知道?她當即就打算拿手機打電話給楊子明質問,但拿出手機的那一刻,她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心想,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瞭解了真相,這樣自己就能化被動爲主動。
“這真的是郭局長親自下的命令嗎?要是被我發現你們故意誣陷,我一定殺了你們!!!”歐陽藍的態度無比強硬,她已經忘記了之前和祁東斯爭論的那些話,她只想發泄自己的憤怒,被欺騙後的憤怒,其實她心裡仍對郭局長抱有一絲幻想,她希望曲小姐的話是在說謊。
“是的,那天晚上郭局長親自密電給我,你早已不是他所信任的一名屬下了。”老吳眼神裡充滿着失落與黯然,他那銀白色的頭髮在夜色下有些凌亂,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倒像是準備透露可以保住自己性命的一個驚天大秘密。
歐陽藍不自覺地退後了幾步,腦子裡一片混亂,眼前出現了一幅幅郭局長對她訓話和教導的畫面,臨走前那個委以重任的臨危受命的場景,現在想起來更是多麼的諷刺和可笑。
“呵,呵呵,既然如此,那到底有沒有連環殺人案?”歐陽藍最後問道。
“沒有,這只是一個將你名正言順帶到紅港的理由。”李先生面無表情地回答道,當時是他第一時間和歐陽藍取得聯繫的,他的話,歐陽藍願意去相信。
她冷笑一聲,大聲說道:“郭局長想讓我身敗名裂是嗎?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這時,祁東斯上前一步,從陳子強手中奪過了槍,對準了他們幾個人的腦袋,憤怒地說道:“說出那個製造僞證的人的下落,不然我立刻開槍,說到做到!”
衆人驚慌地望着祁東斯,曲小姐馬上解釋道:“我們……我們沒有和對方見面,我們接到命令,只是將身份證放在興旺茶樓的12號包廂桌子下,對方會自己來取。”
歐陽藍沒做太多思考,走到祁東斯身邊,說道:“我們現在去興旺茶樓。”
“就這樣放過他們了嗎?”
歐陽藍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那幾雙帶着恐懼和向生的眼睛,讓她心靈深處一陣顫抖,她輕嘆一聲,說道:“他們已經出賣了郭局,用不了多久可能就會被通緝甚至暗殺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祁東斯將手槍還給陳子強,發動了車子,帶着歐陽藍朝着興旺茶樓駛去。
興旺茶樓是一個並不知名的小茶樓,用了導航也饒了好幾個彎才找到這家茶樓,極其隱蔽,這就是爲什麼他們把這裡作爲秘密接頭的地點。
祁東斯讓陳子強和馮俊在外面觀察情況,自己帶着歐陽藍走進了茶樓。
“您好兩位,喝茶嗎?”服務員見他們進來,第一時間帶着笑容上前接待。
“一壺碧螺春,一壺龍井茶,再來些糕點。”祁東斯看了眼櫃檯旁貼着的價目表,快速地點了一些,隨後又問道:“對了,12號包廂有人嗎?”
“12號包廂暫時沒人。”
祁東斯笑了笑,假裝很驚喜的樣子:“那就12號包廂了,我們每次都坐那個包廂。”
“好的。”服務員將祁東斯兩人領到12號包廂,“兩位稍等一下。”轉身去安排茶點。
服務員一離開,祁東斯和歐陽藍馬上在整個包廂翻找起來,桌子底下,窗簾後,沙發縫隙,天花板上,燈罩中,找遍了都沒有找到歐陽藍的身份證。
歐陽藍有些失望地問道:“是不是那人已經來拿走了?”
祁東斯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那我們快去別的地方找找吧?”說着就要往門口走去。
祁東斯喊住了歐陽藍:“去哪裡找?漫無目的只會浪費時間。”
歐陽藍停下腳步,回頭問道:“你有什麼辦法嗎?”
祁東斯卻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先靜下心來喝點茶再說。”
話音剛落,服務員將兩壺茶,還有一盤糕點端了上來:“兩位請慢用。”
祁東斯拿起茶壺,給歐陽藍泡了一杯龍井茶遞到面前。
歐陽藍接過茶,但心思顯然不在喝茶上面。
“你以前在內地辦案,也都是這樣浮躁沒有自信的嗎?”祁東斯看出了歐陽藍擔心的樣子,發出了有些語重的言辭。
歐陽藍知道祁東斯是在幫助她,撇了撇嘴:“呵呵,要是這樣辦案,怎麼可能成爲戰鬥之星。”她也對自己現在的狀態感到不滿,自嘲道。
“那就對了,拿出你之前的自信狀態來,你可是戰鬥之星啊!”
“嗯,好!”
在祁東斯的鼓勵下,歐陽藍彷彿重獲了信心,剛纔那憂心忡忡的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了。她此刻看着眼前的祁東斯,有一種曾經和劉辰面對面的錯覺,這種錯覺非常強烈,以致於她渴望得到祁東斯的建議。
“接下去怎麼辦?”
“喝茶,吃點東西填肚子。”
祁東斯品了一口清香的碧螺春,用叉子夾了一塊糕點,放到了歐陽藍的盤子裡,在他心裡,似乎根本就沒有受到“沒有找到身份證”這件事情的影響,看上去就像是他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只是藉着這個機會來這裡放鬆一下。
歐陽藍只好努力將自己的心放下來,拿起盤子裡那塊糕點放進嘴裡,輕輕地咀嚼起來,喝口茶水幫助吞嚥。
兩人捧着暖心的茶杯,邊吃邊聊,期間,祁東斯拿出手機發了個信息。
這個信息是發給門外守候的馮俊的,馮俊一看信息,笑了笑,“子強,跟我進去。”
兩人走進茶樓,服務員如往常一樣走上前來招待,“兩位先生,想喝什麼茶?”
馮俊大聲說道:“我們是之前來喝過茶的,有一個東西落在你們這裡了,12號包廂,我現在要去找一下。”說着,便要往樓上走去。
服務員對這兩人沒什麼印象,正回憶着,一聽是12號包廂,忙阻止道:“兩位先生,12號包廂現在有客人,你們等一下去找可以嗎?”
“不行,萬一被那些客人拿走了怎麼辦?那東西對我來說非常重要!”馮俊不顧服務員的勸阻,管自己朝着樓上走去。
陳子強雖然還沒看懂馮俊是要幹什麼,但他緊跟在馮俊身後,向12號包廂走去。
服務員跟在他們身後,“先生,12號包廂有客人,你們別進去。”但她根本追不上兩個大男人的步伐。
馮俊來到12號包廂門口,回頭看了眼氣喘吁吁朝這邊跑過來的服務員,用力推開了門。
歐陽藍被突然闖入的馮俊和陳子強嚇了一大跳,正要開口問道,祁東斯向她使了一個眼色,搶先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幹嘛?”
這時,服務員才姍姍趕到門口,她忙向祁東斯和歐陽藍道歉:“不好意思兩位,打擾你們了,他們說有東西落在這裡了,非要上來找。”然後馬上跟馮俊等人說道:“這邊有客人,你們等會再來找可以嗎?”
“不可以!”
馮俊的態度非常堅決,也非常蠻橫,他走進了包廂,四下搜尋起來,其他人都看着他在那翻找,服務員則是不停地勸阻,不停地道歉。
最後馮俊啥也沒有找到,他質問道:“明明落在這裡的,怎麼會找不到呢?”
服務員將馮俊翻亂的東西整理好,回答道:“先生,可能根本就沒有落在我們這邊呢。”
“不可能,我記得清楚落在了這裡的,是不是你們打掃衛生的人拿走了?”馮俊不依不饒,將矛頭指向了她們服務人員。
服務員忙否認道:“這……這不可能,我們打掃衛生撿到東西,都會交到前臺去的。”
“那去前臺看看。”
“不好意思先生,我就在前臺的,今天沒有人撿到任何東西。”
馮俊瞅了服務員幾眼,很生氣地指責道:“那肯定是你們的人撿去了,不然給我看一下你們的監控。”
此時服務員因爲被誣陷,臉都漲得通紅,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先生,你怎麼可以這樣誣陷我們呢,我們可真沒拿你什麼東西。”
“那就給我看你們的監控啊?”
“我們沒有權限查看監控。”
馮俊搖了搖頭,雙手叉着腰,大聲喊道:“把你們店長叫來。”
“先生……”
“再不去叫你們店長,可別怪我亂來啊。”馮俊憤怒地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