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塵在關起喜鵲的那一刻起就預料到了慕容蘭馨定不會就此罷休的,聞言胸有成竹溫聲回答:“屬下不敢,屬下只是領王爺命,定要保護好王妃。”
慕容蘭馨脣角勾起一抹冷意,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後道:“是麼?卻不知柳管家平白無故地鎖了我貼身的丫頭,竟成了保護本宮不成?”
慕容蘭馨心裡有氣,柳管家這明顯是在和她叫板。昨夜的事情儘管她能記起來的並不多,但最後那一刻是柳管家趕來,如何讓九王爺離開的這件事情尚且不明,隨後又鎖了喜鵲,倒不知這罪名是如何安到喜鵲的頭上。
柳如塵狹長丹鳳眼幾乎要飛入兩鬢,淡定回答:“屬下自是以王妃安危爲主,喜鵲擅離職守,纔會導致王妃受到驚嚇,此罪難逃。”
他雖聲音溫和,態度卻強硬。慕容蘭馨本就對他有成見,聞言當即便有些不淡定起來。
“柳管家好說法。喜鵲不在本宮身邊便是失職,那麼昨晚整個六王府除了靈芝以外,豈不是都要按照失職罪處置?尤其柳管家你,身爲王府總管,本宮受到驚嚇的時候你卻不在本宮身邊,豈不是要罰得更重?”
她不想把整個王府的人都拉來給喜鵲墊背,卻實在是柳如塵這個藉口太蹩腳了。哪怕他選擇一個略微高明的藉口,慕容蘭馨都不至於這麼生氣。
原本以爲柳如塵定會找些理由來搪塞,卻不曾料到他竟然欠了欠身子,臉上露出恭敬之色:“王妃所言極是,屬下身爲王府總管,卻任由宵小之輩潛到了王妃身邊,是屬下的失職。處理了眼下之時,將王府大權完全交到王妃手中之後,屬下定會親自到王妃面前負荊請罪。”
他忽然變得謙恭起來,反倒讓慕容蘭馨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
停頓了好半天,現場呈現一陣詭異的安靜,直到柴房
內喜鵲的哭聲再度隱隱傳來,纔打破這一詭異的靜。
“你的這筆賬本宮先記着,這麼多人都沒在本宮身邊,卻唯獨懲罰喜鵲,柳管家不覺得有失公道嗎?”
慕容蘭馨找回自己的聲音,之前不知道魂遊太空到哪裡。喜鵲還等着她救,她竟然還在這耽擱了時間。
想到此,她便心意堅定地對柳如塵下了命令:“本宮命令你打開柴房,放喜鵲出來。尋郎中來爲喜鵲療傷,此事本宮便不計較了,你的罪罰也可以免去。”
柳如塵不退反進,堅持自己的意見:“喜鵲斷不能放,便是砍了她的頭也不爲過。”
“柳——管——家——”慕容蘭馨從牙縫裡往外擠出這個稱呼,已經無法再保持儀態萬千了:“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過了,真當本宮是吃素的嗎?”
柳如塵眸子裡光華流轉,淡笑反問:“王妃可否想要知道,是如何受到驚嚇的?那人又是如何摸進王府的?沒有喜鵲,這一切怎會發生?”
慕容蘭馨不是傻子,師爺出身的她對於任何一個可利用信息都異常的敏感。聞言雖不相信,卻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震驚情緒,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舌尖微露,用牙齒輕輕咬着,眼睛陡然變大,好似一個受到驚嚇的小野貓。
“你的意思是……”
柳如塵被她那孩童一般的動作惹得心裡一飄,自是知道她想要問什麼,無聲地點了點頭。
慕容蘭馨渾身冰涼,她怎麼也不相信喜鵲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確實是不瞭解這個世界,但喜鵲是她從孃家帶來的陪嫁,應該是最忠心護主的,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一陣風吹過,被冷汗打溼的慕容蘭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瞥着柳如塵那依舊平淡的表情,她卻又不太相信起這件事情的真實
性了。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爲什麼她不知道,而他卻知道?喜鵲應該是跟了她好久了吧,平時沒有任何異常,靈芝也表現得和平時沒有兩樣。一個人,如果心懷鬼胎的話,哪怕她平日裡掩飾得再好,總有蛛絲馬跡露出來。難道原主以前就不曾發現過嗎?
還有,她嫁到六王府來一共沒有幾天,平時喜鵲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她的身邊,怎麼柳如塵就看出喜鵲的不對勁來呢?到底是她過去太傻,還是柳如塵這個人太精明。
他身上帶的謎越來越多,讓慕容蘭馨無法肯定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是真是假,不能單憑你一個人說了算。把喜鵲帶出來,本宮要親自審問!”
話音方落,就看到柳如塵欲言又止。慕容蘭馨微微一笑:“柳管家放心,本宮定會冷靜審問的,斷不會因着喜鵲過去跟着我便動了惻隱之心。”
原本解救喜鵲的行爲變成了提審,慕容蘭馨沒辦法去面對喜鵲,徑直帶着靈芝先返回了前面。
路上,慕容蘭馨一直沉默不語,平時裡本就話少的靈芝這時候反倒柔柔地開了口:“王妃,喜鵲不該是這樣的人,她雖然活潑好動,但在王妃身邊倒也算是一直盡心盡力了,怎麼會做出害王妃的事情。王妃您要秉公處置,一定要還喜鵲個清白呀!”
慕容蘭馨沉默了半天,一直往前走着。就在靈芝認爲她不會開口的時候,才冷漠地回答:“這也是我想不透的地方。我自認對喜鵲不薄,你們跟在我身邊,我都當成是自己的姐妹一樣。如果這裡面有誤會,我定是要幫喜鵲討個公道。但如果喜鵲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她停頓了下,忽然腳步停了下來,轉首目光灼灼地盯着靈芝,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定——要——她——生——不——如——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