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年家的聽到詠荷閣裡的聲音,臉上露出憤懣的表情,小聲嘟囔着:“王妃可是一番好意,特地裡到北市那邊親自挑選禮物。倒是成了這羣人口中的不是!”
柳如塵聲音不大,也不算嚴厲,只是溫聲道:“莫要言他人是非。”
福年家的立刻噤聲,看着柳如塵的目光有些懼怕。兩人匆匆離開了八王府,回到府中把送禮的事情彙報給了慕容蘭馨後,柳如塵便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屋子裡很快便只剩下了慕容蘭馨以及靈芝和福年家的。慕容蘭馨心情很平靜,照舊按照平日裡的習慣練着字。靈芝和福年家的在一旁小聲地聊着天,不敢驚動了慕容蘭馨。
“八王府上熱鬧嗎?”靈芝柔聲問着,軟軟的聲音總是那樣好聽。
福年家的快速地瞥了慕容蘭馨一眼,方纔低聲回答:“怎會不熱鬧?未來的八王妃即將過門,八王府上到處都張燈結綵,八王爺還特地裡在西院那邊爲未來的八王妃蓋了一座詠荷閣。”她忽然嘆了口氣,說道:“不只是八王府,聽說宮裡都跟着熱鬧起來了,太后下了旨,挨個府上給了賞賜。聖上也是龍心大悅,大赦天下,陣勢到是不小呢。如今啊,怕是也就我們府上還冷冷清清的。”
靈芝聲音稍稍壓低一些:“我們王妃就喜歡這種安靜的日子,這有什麼不好呢!況且,八王府上結親,本就不挨着我們什麼事情。”
福年家的眉眼中帶着對八王府的不滿,言道:“王妃想要圖個清淨,卻也要如願纔是。剛剛去八王府上送賀禮,你卻是沒聽到八王爺身邊那幾房妾室說得話,處處針對我們王妃。”
靈芝奇道:“王妃與她們何干?將要與她們爭風吃醋的是那徐尚書家的,爲何要牽扯到我們王妃。”
“就說是的呢!”福年家的不滿情緒越來越濃:“卻是不知她們到底作何想法,在未來八王妃的面前搬弄是非,詆譭王妃的一番心意。好在那未來八王妃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反倒把她們教育了一番。”
慕容蘭馨把這兩個人的對話都聽了進去,卻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有人的地方自會有紛爭,有女人的地方這種紛爭更會厲害。唐晨熙身邊那些女人卻是未必針對她,更多的是怕徐詠荷奪走唐晨熙全部的注意力吧。自己只不過成爲她們借刀殺人的工具,不過,這些人卻也小敲她了。想挑起她和徐詠荷之間的紛爭,卻也要看她是否同意成爲她們的工具。
轉日,風和日麗。經過了一整夜雨水的沖洗,整個天空變成了湛藍色。白雲格外的潔白,安靜地掛在天空,好像一堆堆軟軟的棉花一樣。
徐詠荷如慕容蘭馨所料一樣,雖沒親自到府上來,卻派人送來了回禮。
“我們小姐讓奴婢轉告王妃,因着大婚在即,很是忙碌,還望王妃不要見怪。這雙鞋是我們小姐親手做的,知道王妃喜歡梅花,特地裡繡了梅花在上面,希望王妃不要嫌棄。”
徐詠荷想來應該是重視慕容蘭馨存在的,特地裡派了心腹紫涵前來送回禮。慕容蘭馨命福年家的收下徐詠荷的回禮,客氣卻疏遠地道:“費心了,本宮很喜歡。”她眼神向後瞥了一眼站在身邊的靈芝,後者立刻會意上前,掏出平日裡準備打賞的裝着碎銀的荷包塞進了紫涵的手中。
紫涵謝過了慕容蘭馨之後歡喜地離開了,福年家的卻朝着對方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把剛剛收下的那雙有傲梅圖案的繡花鞋丟到了一旁。
“不得無禮!”慕容蘭馨低斥着,神情中卻並沒有因着福年家的這逾越的動作而呈現出不滿的神色來。
“王妃,奴婢就是看不慣。王妃是真心實意費盡心思選的賀禮,她只回禮一雙繡花鞋不說,明眼人一看便知這鞋小得過分,根本穿不得。要奴婢說,她這分明就是在耀武揚威,就是想要給王妃穿小鞋。”
慕容蘭馨眼神從地上那雙繡花鞋上掠過,輕飄飄地開口:“本宮與她何干,恁地也淪落不到她給本宮穿小鞋。本宮先送了賀禮去,她纔回的禮,並無失禮之處。許是她量錯了尺碼,並無他意。福年家的,別人怎樣與本宮不挨着,但六王府的人不能出去了被人說了不是去。我們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尤其你還是我身邊的人,一言一行可都代表着本宮呢。以後這樣的話,最好不要讓本宮再聽到。”
福年家的連忙低頭認錯,不敢再言語。
自三年前她率先倒戈站在慕容蘭馨陣營那天開始,慕容蘭馨一直對她不薄,連帶着她男人福年在府裡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慕容蘭馨始終堅持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留着福年家的在身邊,就不會虧待了她。但福年家的畢竟當初也是帶頭鬧事的,她的作爲被更多的人所不齒。這三年來,她一直勤勤懇懇,倒也是對慕容蘭馨沒有二心。正因爲錯過,所以不管多努力,總覺得低人一等,更想時時刻刻地表達自己的忠心。
好在靈芝是個軟性子,不喜與人計較的。很多時候,掙面子的事情倒也都讓給了福年家的,這也導致了福年家的心性愈發地傲了起來,竟膽大到敢議論是非了。
慕容蘭馨知道福年家的爲了自己好,沒有壞心眼。但她不能不管,很多事情往往因爲小細節,纔會釀成大錯誤。
福年家的垂手站在一旁,雖對慕容蘭馨的話無條件的無從,但慕容蘭馨卻輕易地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不滿的神色。
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轉爲冷意,她冷漠地開口:“你可是對本宮的話不服?”
“奴婢不敢!”福年家的連忙跪下:“只是奴婢替王妃不值!”
慕容蘭馨擺了擺手,有些沒興趣聽那些話。福年家的也不想自討無趣,站起身福了福身子,緩緩地退下了。
該是輪到靈芝當值,她確實該去歇歇了。
福年家的走了,奶孃卻來了。
奶孃依舊以前的樣子,圓滾滾的身子圓滾滾的臉,圓滾滾的胸部圓滾滾的眼。她進了屋子一雙圓眼便左右瞟着,見屋子裡並無外人,飛快地來到了慕容蘭馨的身邊。
“七小姐,聽聞徐尚書家嫡女派人上門了,可又爲難七小姐?”
奶孃依舊叫着以前的稱呼,整個六王府內包括靈芝在內,都要稱上一聲王妃,卻唯獨奶孃一直喚着七小姐。不知她是因着念舊還是因着這樣與衆不同的稱呼更能突顯出她和慕容蘭馨之間的關係,比起任何人都要更加親近上幾分。
慕容蘭馨從未糾正過奶孃的稱呼,對於奶孃,慕容蘭馨可謂是又愛又怕。愛的是奶孃一心對她,怕是這個世界上她最後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放心的人;怕的卻是自己畢竟是個冒充的,儘管三年的時間早已磨平了她的棱角,讓她與這個世界融合在一起,但假的畢竟是假的。在奶孃的面前,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心虛。
見奶孃不請自來,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慕容蘭馨心裡一陣火熱。微微搖了搖頭,露出恬靜的笑意,表示自己尚好。
奶孃揮手趕走的了靈芝,待到屋子裡只剩下她們二人的時候方纔開口:“七小姐可不要助漲他人氣勢。若不是當初聖上忽然指婚七小姐嫁給六王爺,如今這八王妃的位置就是七小姐的了。六王爺如今生死未卜一年多,怕是凶多吉少,可憐七小姐如今還未……”
“奶孃,不要說了。”慕容蘭馨飛快地打斷奶孃的話,眼神朝着窗外看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