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告辭的任薄雪和安蕭泉二人回到了爲他們準備的廂房內,二人的廂房是挨着的,不知是不是要說些話,只見二人不約而同的進了同一間廂房。
一入屋便看見錯落有致的佈局,便知道這雖是偏房可還是十分氣派,不過二人並沒有太大的心思觀賞周圍了,一進屋便坐了下,一路不語像是沉思。
“你覺不覺得……”
“你是不是今夜……”
沉默不一會,幾乎是同時發出的聲音,一開口這二人便覺察了,原本有些僵硬的空氣也隨着這般默契變得有些微妙。
“……殿下先說”
“……你先說”
又是幾乎異口同聲,這下就是哭笑不得了,任薄雪只好點頭無奈道:“那我先說,殿下有沒有覺得上官大人的奇怪之處?”
原本安蕭泉只一心以爲是上官大人所說的話冒犯了薄雪,太關注於薄雪的情緒卻一時沒觀察上官大人有何不妥,於是道:“適才見上官大人再三問及了任夫人,可是這一點奇怪?”
“確實,還有你看他望向柳靜淑的眼神,是不是和之前所見的不一樣?”
安蕭泉搖搖頭,他表示確實不曾注意到。
“殿下今夜是把目光都望向月亮了吧,竟然連這一點也不知。”拿眼睛瞥他,眼底全是打趣的光。
安蕭泉卻一下子侷促了起來,他……其實並非時刻看着月,若是實話實說,他心中自然是以爲月色再好也抵不上薄雪的側臉,但這話又如何大大方方的講出來,至少現在他還是做不到的,於是只好衝薄雪微微一笑,不打算開口回答這個問題。
任薄雪見了安蕭泉這模樣,突然覺得他的心智小了許多,還需要自己一字一句的哄他似的,但她也樂的這麼做,早在心中甜甜的笑開了。
見她裝作爲人長者的口氣再道:“平時上官大人寵愛他的夫人還來不及,又怎會在我說出那詩句出自我母親之口時望的夫人那眼刻意帶了一絲不耐,隱隱還帶了責備之意。殿下以爲這是何意?”
“上官大人有此變化必定是心中正着急什麼,那時候薄雪你正說到了任夫人,難道他是想知道有關任夫人的事?”
任薄雪點點頭,開始正色道:“不錯,我也是這麼以爲的,那時候見他們夫妻二人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礙於你我二人在場未說出口,柳靜淑眼底卻有驚訝,看來是猜測出來其夫君的意圖,只不過柳靜淑似乎也不太確定。”
安蕭泉聽了這番見解心中卻有一絲不知索然,道:“薄雪觀察確實細緻入微……”脣角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似乎是在爲自己的疏忽而微惱。
任薄雪卻覺得這個只在她面前纔會有所鬆懈的男子其中的可愛之處,這也正是因爲平日裡見慣了這人言辭鑿鑿,鞭辟入裡的風采,今日能一睹他的失誤之處也着實有趣。
可不待任薄雪看的仔細些,安蕭泉又變回了那副高深模樣,也不知怎麼似乎想到了破綻,道:“我記得你也很是疑惑柳靜淑爲何真心待你,邀你入府替你解難,參照這點,再對比其父君的異常,就可知這其中定有聯繫。”
確實,以安蕭泉極強的洞悉力猜出這一點自然不奇怪。但上一瞬還對自己的失誤暗歎不已,下一瞬便如此清楚的審視全局,可見安蕭泉的反應確實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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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再訝異,任薄雪開始細想這幾日發生的事來,這幾日似乎總有一種被矇在鼓裡的滋味,這種感受讓她極不好受,相信安蕭泉如是。
雖然已經相信了柳靜淑的爲人,但她的夫君爲何要試探自己,還有意試探母親還都是未解。
這時候,突然府裡傳來了幾聲騷動,在一個管轄如此規矩的大府裡,有下人突然騷動是不大可能的。這正深思的二人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於是二人慢慢移步窗前,打開向外看了幾眼。
其外,上到管家下到丫鬟全部往一個方向走動着,那個方向正是正房處,也就是上官夫婦的住處。
二人正看着,香雲蓁蓁突然從正房方向回來,急急的叫了一聲“姑娘!”
打開門不等詢問,香雲便開口道:“姑娘,柳靜淑突然不住咳嗽,雪晴已經去請了大夫把脈,姑娘也去看看吧!”
“咳嗽?現在可還嚴重?”任薄雪心中擔心,馬上快步走向正廳。
“據來往的婢女說已經不咳了,可是面色蒼白,許久說不上來話。”
“怎會突然就咳嗽?見夫人平日裡面色平靜溫潤,不像是有隱疾之人。”稍頓,任薄雪又問道:“你可看清上官大人的反應是如何?”
“上官大人很是焦急,來回踱步,不讓柳靜淑在多說一句話,好好緩緩。”
“你們又是如何得知的?匆忙前來可是柳靜淑有話對我說?”任薄雪隱隱感覺不妙。
“不是不是,當時府裡的人已經前往正房方向,個個臉色不好,香雲便和蓁蓁姐一同跟了上去,見正房已經聚集了許多人,稍一打聽便知道是上官老爺命人前來,說是夫人眼下正需要人照顧。”
得知不是有事相告,任薄雪還是鬆了口氣的,畢竟在這關鍵時候若是真有事相告,那鐵定不是小事。
不一會,這一等人就到了正房內,見裡裡外外全是擔心夫人的下人丫鬟,可見柳靜淑平日裡深得這些人的心。
又走的裡面了些,見到上官大人果然是一臉急色,時不時走動,又時不時望向牀榻之人,似乎是見不到她一直躺在牀上的模樣。
任薄雪見此也不再管先前對這位大人的猜疑,走進問道:“大人,夫人這是怎麼了?怎會突然咳嗽不已?”
上官大人聽完臉上閃過一絲內疚,先是行了禮,想要說些什麼動動嘴脣,卻終是沒有開口。
任薄雪在他的眼底看見了心痛,也是不打算再問,轉向正替夫人擦臉的雪晴問道:“大夫是怎麼說的?”
雪晴低着頭欠着身子道:“大夫說夫人一時順不過氣,配着調理氣血的藥休息幾日就可好,只是千萬不可在動氣了。”
“動氣?”柳靜淑怎會無故動了氣?一般的事情可引不起這位心靜如水的夫人動氣,那又是爲何事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