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蕭泉見房內還有一人——是男子,他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
想起母后所說的話來,本覺得奇怪,現在看來也不怪了,本來就不知道母后爲何知道薄雪病了,向來不合的二人,母后竟會連忙告知自己並且也一同前來探望。
現在看來探病是假,母后真正想讓自己看見的東西其實是這男子。試想一女子閨房卻突現一陌生男子,想起來就是一大奇聞,母后定會拿此事說事不鬆口……
安蕭泉也不願多想,朝着他的薄雪去了。
眼看她面色蒼白,但手摸額頭不發燙,吐出的也氣息也好在平穩,便鬆了一口氣。
“香雲,薄雪這是怎麼了?昨日可是發生了什麼?”
“回皇上,小姐只是感染了風寒,這位是奴婢的一位友人,醫術高超,奴婢見小姐受了風寒昏睡不醒,擅自做主把他請來瞧一瞧……”香雲惶恐不安。
安蕭泉“哦”的一聲,香雲聽出了皇上的疑惑不解。
這時太后發話:“哀家根本不信你這奴婢真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私自帶除太醫以外的陌生男子給你家小姐脈診?還不如實招來!”
香雲跪地,“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還請皇上和太后明察。”
太后不悅的眼神掃視一旁的奇人,見他竟然對皇兒和自己未行跪拜之禮,更是不悅道,“真是什麼主子什麼奴婢,什麼奴婢什麼友人,見了皇兒和哀家竟然也如此傲慢無禮,還不跪下!”
奇人用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看向太后一眼,又轉身對着安蕭泉微微躬身道:“草民不必向皇上跪首,並非無禮。”
“你是何人?”安蕭泉腦中卻搜尋不到此人的面孔。
“回皇上,草民乃宮內看守古樹的之人。”
安蕭泉也知古樹向來有傳人,而先皇以表對古樹的常年庇佑也特批歷代傳人皆不用行跪拜之禮。
只是他在意的並非是這位傳人是否下跪,而是傳言這些傳人都是些修道修仙之人,與人向來很少接觸,卻又爲何會做了香雲的友人?
太后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既是古樹傳人自然不用跪拜,只是爲何又與任薄雪的婢女有友人的關係?”
香雲只怕這奇人說什麼不認識自己的話來,於是便又下跪在地,對着皇上和太后叩拜,“皇上恕罪,太后娘娘恕罪,是奴婢罪該萬死,是奴婢……奴婢心悅於他,友人一說也是奴婢單方面認爲的……”
太后沒想到這香雲還懂得如此替任薄雪開脫,可真是機靈,這樣此事不僅和任薄雪一點干係也沒有,保不齊連私自召來這個古樹傳人也會被皇兒免罪了,只因她的一片癡心和急於醫治任薄雪的心思!
太后正這麼想着,香雲便又對着安蕭泉磕頭,果然如太后所說,“皇上,還請看在奴婢對小姐的一片擔憂之心和對愛慕之人的一片癡心的份上,等着這人將藥方配好,等照顧小姐醒來服用之後在降罪於奴婢吧!”
安蕭泉一聽聞任薄雪還等着藥方,哪顧得的別的,只速速召了古樹傳人火速去配藥,連香雲有什麼罪狀都無心顧及就擺手讓她起身。
見皇兒這一系列動作一出,驚得太后陣陣不悅,卻又想不出什麼再次可以拆穿香云然後嫁禍任薄雪的法子來。
而那奇人也悠得終於可以離開這是非之地,不看衆人一眼便轉身出殿門,卻在轉身之時被一芬香的身子撞了上,這一撞竟就倒在了殿門口,那力量大的根本不像是偶然撞得,可還不等奇人覺得異常就見那人紅着臉對自己致以歉意。
見撞之人倒是一副無辜的害羞樣子,奇人只好道了聲沒事,起了身卻又見這人緊盯着自己,不習慣被人類的奇人馬上皺起了眉目,愈發的想快些離去,可這人卻又說了句“是你!”
此話像是認識自己的人才會說,奇人不禁認真審視起來人的面孔,見她並無多麼奇特之處,想着這樣一張臉就算自己見過也怕是記不住纔是,便覺得如果此人認識自己也沒什麼不對勁。
其實關於識人面相真不能怪責於奇人,他是甚少與人相處,見了人也不加以區分,於是見任何一人都彷彿是第一眼,這既和他的生活習性相關也和他的生活重心相關。
這會的動靜也被眼尖的太后看見了一眼,她馬上會意那是蓉恩的緩兵之計,只等自己攔住此人,於是她便示意皇兒殿門口似在爲什麼而爭論不休。
原來撞了奇人之人正是穆蓉恩。
安蕭泉只好和母后前往,見了是那古樹傳人在此,他正要開口詢問,卻見穆蓉恩對着自己作揖聲稱有一大事急需稟告,還說與身旁正是古樹傳人有關,必定要將他留下。
奇人早就不滿於捲入這些女子中,況且步於殿口離古樹近了些就又會出現胸口疼的感受,頗覺不妙,他只能對着皇上也作揖道:“草民並不認識此人,若是沒有其他事,草民不得不先行告辭了,還請皇上恕罪。”
“這位奇人可是要臨陣脫逃不成!”穆蓉恩突然朝着他說道,語氣強勢。
“此話怎講!在下不覺身陷局陣,又何來脫逃之意,莫非這位小姐是暗指有人引了在下入陣?”
穆蓉恩驚訝此人的能言善辯之餘只好使出殺手鐗來對付他。
“皇上,此事與任姐姐有關,還請皇上不要大意纔是。”
果不其然,安蕭泉一聽到與任薄雪有關就有意將奇人一同留下,他對這一系列的怪事都很是驚訝不已,見母后應也參與其中,而薄雪又是睡了不醒,於是便想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可他沒想到的是穆蓉恩接下來所言之事又是與薄雪有關的,薄雪就是他的底線,所有與她有關的事情,都已是到了他不得不管之地。
“皇上,近來宮中頗有動靜皆是大家正幫着任姐姐尋她的手絹,而大家之所以如此肯費心思自然是因爲那是一條極其重要的手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