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讚將人從懷中拉出來看了又看,看了再看,怎麼都看不夠。
這時的糰子,纔是真正的一枚糰子,白白嫩嫩,圓嘟嘟快要滴出水來。
他問:“昨天怎麼哭得那麼厲害?”
糰子頓時臉紅,昨天啊……她夢見老爹的豬耳朵了。
盛讚微微一笑,說:“走,帶你去吃正宗的。”
糰子卻搖頭,那鍋老滷已經找不到了,又去哪裡吃正宗的呢?
男人捏捏她的小手:“相信我。”
青蘅蹲在花園裡與地上的螞蟻玩了半天,纔看見糰子被牽出來。她披着盛讚的風衣,與他道:“青蘅,我要回家了。”
聚散總有時,青蘅站起來,收斂往常的大男孩表情,對糰子說:“一路順風。”
糰子知道他的另一面,那是他作爲克羅地亞青家二少爺的一面,但他從未向她展示過,他在她身邊,一直很好的扮演朋友的角色。
糰子當着盛爺的面,上去抱了抱青蘅,青蘅好高,她將側臉貼在他胸口,說:“有空來看寶寶。”
“一定會的。”青蘅上下緩緩撫了撫她的後背,看向盛讚。
盛讚沒有一絲不快,因爲他知道青蘅早已被老子的人格魅力所征服,因爲糰子肚子裡懷着一個流着老子血脈的孩子。
兩個男人的大掌交握住,上下晃了晃,然後分開。
傭人收拾出一大堆後來大家給糰子添置的東西,她來的匆忙,在這裡卻什麼都不缺。
甚至還有戴倩帶着念祖去逛街,在唐人街中備齊初生嬰孩的用品,一式兩份。
只是,鎖在行李箱中,盛讚並未看見。
青蘅跟着車將兩人送去機場,上機前,糰子叮囑他:“下次,帶着念祖一起來玩。”
青蘅說:“我纔不要勒,那傢伙好煩。”
糰子不多勸,緣分自有天意。
盛讚的私人飛機飛上天空,糰子一直在好奇,但奇着奇着就困了。盛讚抱着她,讓她平躺,枕着他的腿,漂亮的空姐拿來毛毯,他爲她蓋上,低聲說:“睡吧,睡醒我們就到了。”
等糰子睡着了,他纔敢好好看看她的肚皮,糰子側躺,毛毯拗出圓弧的曲線,他將手掌輕輕的放在上面,她的肚皮不再似從前般軟綿綿,而是硬硬的,熱熱的,有種很頑強的生命力。
盛爺不捨得撒手,捧着糰子的肚皮好久,糰子睡覺要翻身,他生怕她難受,像抱着個大西瓜似的,搬着她的腰總算換了個方向。
腿上小豬美的直哼哼,盛爺腦門有汗,喝光了杯子裡的睡水。
後來,他開始與那圓肚皮說話,小小聲的,問說:“寶寶,你也睡了嗎?”
手掌下沒有反應,他認爲他閨女也睡着了。
“睡吧。”他輕笑,看着糰子的睡顏,開始想象孩子以後的長相。
因爲這枚美糰子小時候實在是長得不好,所以盛爺就開始擔心他閨女小時候也不好看,但又怕孩子傷自尊,就又自言自語:“別怕啊,爸爸全世界最厲害,誰都不敢欺負你。”
還說:“你媽媽小時候也難看,你看,她現在多美啊。”
其實這時,糰子已經醒了。
她閉着眼,靜靜聽着。
她聽見他很熟稔的喚自己爲“爸爸”。
然後,她聽見這位爸爸說:“爸爸給你取了個小名,你叫黃面小餅好不好?你媽媽是黃麪餅子呢。”
糰子再也不睡了,爬起來反抗:“什麼呀!”
盛爺壞壞的笑,說:“本來就是啊,你忘記了?哎,以前應該給你拍張照,哦,你小學畢業證還在我保險箱裡,你等着,回去我找給你看,就是黃麪餅子麼。”
孕糰子生氣了,扭過身不理他。
纔沒有呢,她一直都好漂亮的!她最美了!爲什麼說她醜?因爲她懷孕了就不漂亮了嗎?
好了,多愁善感的孕糰子在雲層中嗚嗚大哭起來。
盛爺傻了眼,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她從小到大幾乎都沒怎麼哭過!她中彈都沒哭過!
孕糰子哼哼:“討厭你!”
盛爺趕緊抱着哄:“我就喜歡黃麪餅子!黃麪餅子多好啊!”
孕糰子哭得更大聲。
盛爺:“你現在太漂亮了,我怕別人也喜歡你,所以我還是喜歡你黃麪餅子的時候。”
這大概是除了那句“我愛你”之外,盛爺說過最肉麻的情話。
孕糰子不哭了,抱着男人手臂咬了口,說渴,說餓。
哭過一回,發泄一下,然後很有心情的開始評價飛機餐。
盛爺寵溺的笑,衝着糰子的肚皮眨眨眼,黃面小餅,你看你媽媽,多可愛啊!
糰子吃飽後又睡了,留盛爺一人在思考——回去後,要給他閨女買多少漂亮裙子,買多少粉色髮圈,買多少過家家玩具,買多少蕾絲小鞋。
然後美滋滋的想——二毛啊,你該會有多開心?
十五個小時後,飛機降落玉城。
可這還不是終點,盛讚問她:“還受得了嗎?有沒有哪裡難受?”
糰子搖搖頭,牽着盛讚的手,坐進車裡。
從玉城到三千港,時間不算長,但從克羅地亞到三千港,卻十分遙遠。
三千港對糰子來說,不僅僅是距離上的遙遠,還有記憶裡,這裡是她不可觸碰的地方。
她今天,終於又回來了。
從西區經過時,就看見盛讚很早以前命人拓寬的那條道路旁立着個鮮明的標誌——警*局。
糰子微微一愣,終是時過境遷。
盛讚說:“走了,好吃的在等着你。”
糰子的疑惑越來越大,腦子裡跳出一個念頭,卻不敢去問,怕一問就會被毀滅。
她乖乖跟着走,心跳卻越來越強烈,她停下來撫了撫肚子,又跟上去。
三千港,
三千巷,
巷口。
此時正是盛夏。
這裡幾乎沒怎麼變,孩童們嬉笑着在窄窄的巷子裡奔跑,你追我趕,巷尾的大爺們光着背搖着扇,到巷口來找老夥伴聊天吹牛,街坊鄰里家家戶戶都開着門窗,老舊的電風扇咿呀咿呀的轉動,牆上斑駁的年畫和春聯被調皮的小孩撕下來抹去上面的金粉。
糰子看見,巷口的小賣部還賣着那種很便宜的綠豆冰棍,孩童跑得兩頰通紅,汗流浹背,呼地都涌進去,手裡捏着父母給的零花錢,要吃冰棍。
那些孩子中,好像有一張她很熟悉的臉,黃黃的,沒有鼻樑,厚厚的眼皮拉成一條線,眼睛很小。
她也擠在孩子中間,拿着老爹給的零花錢。
可小夥伴們都嫌棄她,啊啊叫着讓她別碰到他們,碰上了他們就會得病死掉。
那個醜女孩就退出來,不與他們搶,靜靜立在店門口,看其他孩子玩成一團,你咬一口我的冰棍,我吃一口你的。
親親密密的勾着肩膀,避開門口的她。
她好羨慕,心中沒有難過,她還太小,不知什麼是難過,只是很希望,非常非常非常的希望,明天早上起來,他們也能帶着她一起玩。
正在這時,有兩個穿高中校服的身影從巷口進來,路過小賣部,看見了被欺負的醜糰子。
那身影還帶着少年特有的清瘦,頭髮都剃得很短。
其中一個大叫起來:“你們這些小崽子想捱揍是不是?敢欺負我家寶寶,老子饒不了你們!”
然後,他就去追逐一羣小屁孩,邊追邊罵,追到人家家裡,指着人家家長劈頭蓋臉的教育什麼叫人人平等。
而另一個,則雙手放在褲袋裡,慢悠悠看了看臉上有些憂傷的醜糰子,說:“還不回家?”
他走在前面,那醜糰子就跟在後面,冰棍融化了,滴了一地的水,最後剩一個小冰塊,他們正巧走到家門口。
家裡永遠都有八角桂皮的香味,老爹永遠都站在鍋竈前,不論寒冬酷暑,他摸一把臉上的汗,衝閨女笑,咱們糰子玩回來啦。
糰子也衝老爹笑,然後跟在哥哥腳邊,舉起那塊只剩一點點的綠豆冰棍,說:“哥,哥哥,吃。”
少年嫌棄的看了看,糰子又說:“幹,乾淨的。”
他的眼光就變了變,嘟囔着:“我又沒說什麼。”
然後接過去,一口就吃掉了。
老爹炒出最後一個菜,說:“吃飯了吃飯了。”
糰子捧着自己的小碗乖乖做好,挨着哥哥坐。
有哥哥在,其他小朋友都不敢欺負她,真好。
“我們進去吧。”盛讚的話,打斷了糰子的回想。
“好。”她深呼吸,知道猜想就要被應驗。
他們越過孩童,盛讚將她護在臂彎裡,生怕她遭到一絲碰撞,她此刻覺得,自己如玉如珠。
這些孩子不知道誰是三千港老大,誰曾經專治三千港的小兒啼哭,這個人,馬上也要做爸爸了。
他不嚴肅,他會笑,他已經在策劃嬰兒房的顏色。
誰會相信,盛爺也有今天?
走過風風雨雨,他想要的不過是安定。
這正是糰子想要的。
身後的孩童在說話,其中一個驕傲地說:“今天我媽媽不在家,我爸爸說要帶我去毛哥哥家下館子。”
然後,是一羣孩子吸溜口水的聲音。
孩童們紛紛豔羨,開始說自己曾經跟父母去那家下館子時吃過的好吃的菜。
糰子隱約聽見——
糖醋排骨、油炸小魚、菠蘿炒飯……滷豬耳。
他們彷彿朝聖般,誰吃過了,胸脯都要挺一挺,特別得意。
再走幾步,應該就到了盛記滷味,可這裡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哈,今天沒寫到,但您的好友三千港二毛確實露臉了,不容易啊,是被我關在廁所多久才露一回臉啊?下一章讓毛爺爺做主角好好讓你們解解饞。
那個……誰敢站在盛爺面前告訴他你家將要到來的不是軟綿綿如軟糖般可愛的粉嫩閨女,而是兩個調皮臭小子?請勇敢的站出來,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親媽有點怕怕,要出去避避風頭┭┮﹏┭┮
謝謝打賞哦,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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