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虛驚一場,消息也對外封鎖了,只說是陳縣公安局發現了一桶易揮發的未知液體,剛好有幾個人食物中毒,所以誤以爲這未知液體有毒,纔將縣公安局戒嚴了。
這個解釋倒也合情合理,所以不管是媒體還是廣大的羣衆也都相信了,但是縣委一把手陳沖,包括局長金萬權,尤其是公安局後勤這一塊的人都被市委和省委狠狠的訓了一頓,後勤這邊的人全部都開除了。
若不是因爲這事不能鬧大,估計都能將他們抓起來關幾天,這叫什麼事,差一點沒將省委市委的領導給嚇死,這如果真是鼠疫,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知情的一些人也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現場,這都凌晨兩三點了,幸好明天是週六不用上班,不過轉念一想,衆人不由在心裡頭嘀咕,操副局長這運氣真是逆天了,這死老鼠大家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不就是因爲金局長不待見操副局長,所以後勤的這些人故意用這種卑劣低下的手段來刁難操副局長,可是誰知道這死老鼠竟然從五樓會議室掉下來了,那腐爛的死老鼠明明是放到四樓的空調通風管道的,怎麼就跑到五樓來了?難道死老鼠還會自己爬?
驚魂未定的衆人這麼一想,頓時感覺毛骨悚然,一股子的陰氣從腳底蔓延到了全身,公安局四樓鬧鬼的傳聞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再加上今天這事,怎麼想都感覺有些詭異啊。
陳沖這個縣委書記首當其衝的被罵的狗血噴頭,他和操權之間那些糾葛,市委都明白的很,陳沖想要刁難操權那也無可厚非,可是關鍵是這事鬧的太離譜,連省委都驚動了。
而且操權也算給了明源市委一個面子,否則他只要偷偷將這事往網上一公佈,整個明源市的臉那就丟盡了,陳沖這幸好是陳家的人,有陳家保駕護航,否則就衝着今天鬧得這事,給他來一個黨內處分都有可能。
“陳書記,這事簡直是活見鬼了!”此時,其他人都在驚嚇之後回去補眠了,可是金萬權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滿臉暴躁的怒火,從事發到現在,他都沒有弄明白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沖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之前雖說他和操權有矛盾,但這也是間接的,真正和操權結仇的人是金萬權,市委和市局兩次批評訓斥的人也是金萬權。
可是今天這事卻是陳沖被市委和省委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而且短時間裡,陳沖是不可能對操權使絆子了,畢竟今天操權“識大體”的配合市委和省委的工作,沒有將鼠疫的事情鬧大。
所以市委和省委也算是欠了操權一個人情,陳沖更是欠了一個天大的人情,否則一旦操權將這鼠疫這事鬧大了,陳縣根本沒辦法收場,但是這事的確太蹊蹺太詭異了。
“陳書記。”看了一眼臉色陰霾的陳沖,金萬權狠狠的抹了一把臉,只感覺異常的憋屈,“後勤老劉那裡我已經問過了,他就找人弄了四五隻腐爛的死老鼠丟到了四樓的空調管道里。”
可是誰知道這些死老鼠和活老鼠都跑到五樓的空調管道里了,還在開會的時候掉了下來,剛好有幾個人中午吃小龍蝦食物中毒,吐口白沫的暈厥過去,這纔將事情鬧大了,當時金萬權就在會議室,那一刻,連他都以爲是鼠疫,當時的場面實在太嚇人了一點。
“事已至此,再糾纏下去只是打我們的臉,後勤開除的那幾個人,你安排一下他們的工作,這件事到此爲止。”陳沖冷聲開口,看起來還算冷靜,可是眼神卻是陰鶩的駭人,不過陳沖在官場多年,他也明白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否則丟人的還是自己,只能到此爲止。
金萬權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他也知道輕重緩急,更何況陳沖也發話了,金萬權只能在此道歉之後離開了陳沖的辦公室。
回到陳家大宅之後,已經是早上六點多了,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陳沖沒有吃幾口飯就放下筷子,起身向着陳之翰的院子走了去。
“坐,喝杯茶提提神。”陳之翰已經料準了陳沖會過來,此時慢條斯理的給陳沖斟了一杯茶推了過去,“昨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金豪在酒吧被打的事情你也知道。”
“難道操權他們這幾個人裡有人懂精神力?”陳沖臉色微微一變,他在陳家也算是骨幹型的人才,所以也知道一些陳家的秘密,但是對於不能修煉精神力和內勁的陳沖而言,他知道的永遠只是一些皮毛而已,真正核心的機密,陳沖也根本不清楚。
陳家並不是按照一般家族分爲嫡系和旁系兩個部分,但凡是陳家的人,如果被檢測出可以修煉精神力或者內勁,那麼都會成爲陳家的核心人才,是陳家不惜一切代價培養的人才。
但是絕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人,所以這些普通人裡,陳家也會根據三六九等來劃分,例如陳沖這樣頭腦精明、手段謀略都有的人,則會放到軍政商三界去培養,有了陳家的保駕護航,他們的道路平坦了很多。
就算碰到了強大的競爭對手,陳家這些核心人才完全可以出手幫忙,不是利用精神力刺探對方的機密,就是利用古武術重傷對方,甚至會製造完美的意外死亡假象,所以陳家的這些人發展的纔會如此快。
當然,軍政商三界裡,陳家力量最薄弱的就是屬於軍方了,畢竟身體素質極好的人,修煉內勁的可能性更大,陳家自然不會將他們送到部隊去浪費時間,所以送去部隊的都是些資質一般的子弟,而且部隊不同於其他地方,憑藉的是個人的實力,所以陳家在軍方這邊根本沒有什麼話語權。
“金豪之前送去醫院沒有檢查出什麼,季明德說金豪是被陶沫的九針法給暗算了,之前柳先生過去了一趟,給金豪止住了痛,不過柳先生沒有在金豪的體內察覺到精神力的存在。”陳之翰平靜的開口,之前他只是猜測。
但是鼠疫的事,反而讓陳之翰肯定了操權一行人裡肯定有人懂得精神力,只有如此,那些腐爛的死老鼠會出現在五樓的管道里才解釋的通。
“那家主的指示?”陳沖此時倒冷靜下來了,如果是有人用精神力作怪,一切也就解釋清楚了,不過牽扯到精神力了,自然需要看陳家的指示來行動。
“按兵不動。”陳之翰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認爲最有可能擁有精神力的人可能就是陶沫,所以陳家目前在最大深度的挖掘所有關於陶沫的信息,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
陳沖明白的點了點頭,只是神色裡依舊帶着幾分不甘,接二連三的被操權下了面子,這對陳沖在縣委的威信是大打折扣,如今陳家按兵不動,陳沖更不能對操權動手,如此一來,操權的羽翼很快就會豐滿起來,日後要再動操權就棘手多了。
看出陳沖隱匿的不甘,陳之翰端起茶杯悠然的品了一口茶,直等到陳沖也終於冷靜下來了,這才放下茶杯,“你放心,操權這邊我們不需要動手,但是有人很快就會動手了,我們只需要坐山觀虎鬥。”
陳家當年爲了不引起京城高層的注意,所以陳家的勢力明面上看就在兆海省,真正屬於陳家掌控的也就是陳縣,在明源市,陳家也只是有一半的話語權,到了兆海省,陳家至多也就是三分之一的話語權。
陳家這樣收斂的作法,的確讓京城高層放下了警惕和戒備,也就沒有花大力氣來剷除陳家,讓韜光養晦的陳家在暗中慢慢發展壯大,但是兆海省畢竟還有不少人是陳家的敵人,操權此番在陳縣的動作,讓不少陳家的敵人似乎看到了希望。
所以陳家即使要按兵不動,但是卻絕對不能縱容操權繼續發展下去,否則會對陳家極其不利,就這樣在各方勢力的翹首以待裡,陳家很平靜,但是操權這邊卻還是出事了。
“我們抗議!公安局副局長公然包庇罪犯!”
“知法犯法!天理何在!”
“就是,難道公安局局長的朋友就可以打人了嗎?”
一大早的,在前幾天鼠疫的風波剛平靜下來,縣局大門口再次被四周的羣衆給圍了起來,卻見七八個小青年盤腿坐在地上,拉着橫幅,手裡頭拿着大喇叭就這麼喊了起來,指名道姓的指控操權執法不公。
圍觀的羣衆裡有眼尖的人一眼就認出來帶頭的這個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金萬權的獨子金豪,消息靈通一點的人多少知道一點內幕,前些天金豪在酒吧和人起了衝突,似乎吃了大虧,半夜被送到縣醫院搶救去了。
看金豪這架勢,知道一點內幕的消息的人,忍不住猜測難道在酒吧打傷金豪的人正是操副局長的朋友,再聯想到金萬權這個局長和操權這個副局長之間的矛盾糾葛,大家似乎都明白爲什麼金豪要鬧這麼一齣戲了。
辦公室裡的金萬權聽到金豪在縣局門口大鬧的消息,差一點沒氣的暈死過去,鐵青着臉一把就將辦公桌上的茶杯砸了過去,“這個逆子!”
暴怒的金萬權此時也顧不得面子直接衝出了辦公室,剛好和同樣下樓的操權碰了個正着,可是一想到金豪還在大門口,金萬權陰冷眼神快步越過了操權。
“你這是鬧什麼,給我滾回去!”一到大門口,看着盤膝坐在地上的金豪,金萬權一口氣差一點沒吸上來,對着金豪暴怒的一吼,陰狠的目光刀子一般掃過旁邊幾個跟着金豪一起過來的小混混,恨不能將他們給生吞了。
“爸,你可別踢我,你顧忌操副局長的名聲,讓我息事寧人,可是我也是華國的公民,我被人打了肯定要討回一個公道,維護我的合法權益!”金豪絕對是受人指點了,此時昂着頭說辭是一套一套的。
且不說酒吧那件事是金豪先對陶沫砸酒瓶子引起的,動手的人也不是操權和陶沫,最關鍵的是金豪身上根本驗不出什麼傷來,就算走法律程序,金也根本不佔理,否則金萬權怎麼可能吞下這口惡氣。
而且鼠疫的事情纔過去沒幾天,金豪又鬧這麼一出,不管事後結果如何,丟的是陳縣公安局的臉面,是明源市公安局的臉,金萬權這個局長也是難辭其咎的。
連自己兒子都管不好,還能管理好一個縣的治安?尤其是操權在鼠疫這件事上博得了市委的好感,現在金豪這麼一鬧下去,直接打擊的就是金萬權在市局和市委的名聲。
“你給我閉嘴,現在立刻給我滾回去!”極力的剋制着怒火,否則金萬權早就一腳踹過去了,他不知道金豪是被什麼人給慫恿了,但是對方絕對是不安好心,想要藉着金豪的手來整治自己。
“我不走!”梗着脖子,金豪也倔上了,惡狠狠的瞪着一旁的操權,“如果縣局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去市局靜坐示威,市局不解決,我就去省裡,我就是要給自己討回一個說法!”
“金局長,既然這事牽扯到了我身上,不如讓他們進來將事情說清楚。”操權沉聲開口,金豪這麼一鬧,絕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操權倒也詫異是誰慫恿他過來鬧事的。
金萬權深呼吸着,努力的壓制着怒火,但是那表情依舊猙獰的駭人,對着一旁幾個警察開口:“將他們都給我帶進去!”
估計是金萬權的臉色的確有些的嚇人,又或許是因爲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金豪對着操權挑釁一笑,隨後一招手,“哥幾個跟我進去。”
因爲牽扯到了操權,最後一行人都被帶到了四樓操權的辦公室,金萬權已經被氣的快失去理智了,直接將金豪這事交給手下去處理了,眼不見爲淨!不管如何在縣局,金豪也不會被人給欺負了去。
其他幾個小跟班都被民警帶去錄口供了,這事在縣局門口鬧出來的,不管如何,還是要走一趟程序,此時,金豪打量了一眼操權寬敞明亮的辦公室,挑釁一笑,豎起了中指,“姓操的,我告訴你,在陳縣這地方還輪不到你們這些外來人撒野!”
一旁負責的錄口供的兩個民警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一旁,金豪這個少爺他們得罪不起,操副局長他們也得罪不起,所以此時只能將自己當成石頭柱子,什麼都沒聽到。
“金豪,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不計較你胡鬧帶來的惡劣影響,但是還請你注意一下。”操權冷冷的開口,黝黑方正的臉上是一派的威嚴和無情。
他原本就對這樣的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沒什麼好臉色,若不是因爲調查陳縣,需要他走到明面上,操權真懶得和這些人斡旋,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果真最適合楊狐狸來做。
“注意?老子要注意給屁!”金豪眼睛突然一瞪,一腳踹在了一旁的茶几上,隨即抓起操權辦公桌上的東西就砸了起來,“老子今天就不注意了,你這個孫子能拿老子怎麼樣?啊?你說啊?”
一邊囂張的叫罵着,金豪搬起一把椅子就對着裝飾一新的辦公室一通亂砸,兩個民警傻眼的一愣,其中一個快步上前阻攔金豪,另一個馬不停蹄的向着外面跑了去找救兵了,除了金局長估計誰也制不住發瘋的金豪。
操權倒是真想一拳頭將瘋子一樣的金豪給砸暈過去,但是想到之前陸九錚的指示,操權冷眼站在一旁,任由金豪發瘋。
“豪少,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那!”阻攔金豪的民警都快要哭出來了,這都什麼事啊!
金局長對上操副局長都是接連敗北,金豪這個紈絝他現在倒是砸的痛快了,卻是將金局長的臉面踩在腳底下啊,不管如何,金局長一會肯定要給操副局長賠禮道歉了。
“給老子放手,媽的,老子就砸了怎麼樣?”金豪看着已經狼藉一片的辦公室倒是痛快多了,挑釁的看着操權,再次豎起了中指。
周少說的很對,明面上自己只要佔着理,那就據理力爭,贏得輿論優勢,私底下,自己可以隨便鬧,姓操的這個孬種可是警察,他絕對不敢私下對自己動手,否則就是警察打人的罪名。
“操副局長?”一旁的民警看着揚長而去的金豪,苦着臉看向操權。
“讓他走。”操權不在意的開口,只感覺金豪這事鬧的有點奇怪,就算他鬧的再大,首當其衝被問責的人也是金萬權,金豪是真蠢還是被人當槍使了?
金豪臨出門前還一腳踹在了大門上,聽到那砰的一聲響,這才得意洋洋的走出了操權的辦公室,這麼一通亂砸,身上出了一身的臭汗,金豪轉過方向向着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走了過去。
金萬權和另外的一個民警來的很快,當看到已經被砸的狼藉一片的辦公室,金萬權氣的渾身直髮抖,從牙縫裡擠出話來,“那個小畜生呢?”
“剛剛豪少已經離開了。”正將椅子扶起來的民警乾巴巴的開口,金局長這輩子最大的敗筆就是生了金豪這個紈絝。
“操副局長,小豪年紀小,不懂事,我一會讓他親自過來給你賠禮道歉。”金萬權一字一字的開口,此時不得不對操權低頭,誰讓金豪這個兒子不爭氣,“聯繫後勤的人過來一下,所有的裝修的費用都報給我。”
砸辦公室的人是金豪,所以這個帳自然不能走公帳,只能讓金萬權來賠,當然辦公室暫時也不能辦公了,金萬權不得不將一樓的一個會議室再次拿出來當操權的臨時辦公室。
半個小時之後,金豪從在縣局大門口喊冤到打砸操副局長辦公室的消息再次在縣局傳了開來,這也幸好是在陳縣,這要是在其他地方,有了這樣一個不爭氣的兒子,金局長屁股下的這把椅子只怕早就坐不穩了。
後勤的老劉那羣人因爲鼠疫的事情被市委直接開除了,後來金萬權和陳家倒是給他們重新安排了工作,但是畢竟不再是正式工了,這一次後勤的人可不敢動什麼手腳,加班加點的以最快的速度將操權的辦公室給恢復一新。
“老大,我去一下廁所。”操權辦公室這裡也有衛生間,但是工人也不敢用操副局長的衛生間,所以出了門直接去走廊盡頭的衛生間。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另一個工人也小跑的跟了過來,兩個人一起向着衛生間走了去,“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能有什麼味道?你一個大老爺麼該不會也相信鬧鬼吧?”男人哈哈一笑,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率先走進了衛生間。
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男人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走在他身後的男人不由笑了起來,藉着手機屏幕的光亮打開了燈,眼睛一掃,一聲淒厲的驚恐叫聲迴盪在縣局大樓,“殺人了!”
縣局值班的警察來的很快,可是當看到衛生間的這血腥的一幕時,率先跑上來的兩個警察轉頭扶着牆就嘔吐起來,渾身瑟瑟發抖着,臉色更是被嚇的失去了血色。
衛生間的地上是大片的殷紅的血跡,而一具無頭的屍體就這麼躺在血泊之中,屍體的雙手雙腳都被利器給割了下來,並排的放在斷頭的旁邊,而右邊則是沒有了雙手、雙腳和頭顱的軀幹。
一雙斷手、一雙斷腳、砍掉的頭顱,然後是軀幹一字排開,而金豪的頭顱上,他的雙眼瞪的大大的,似乎飽受了巨大的驚恐和痛苦一般,死亡前的表情猙獰的殘留在臉上,讓看到的人幾乎都能被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