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海省的局面暫時僵持住了,韋治道的盤算落空了,甚至還間接的得罪了陸家,所以漸漸的,韋治道向陳家這邊傾斜。
而另一邊,在陶沫的醫治和調理下,陸九錚和陳素紋的身體已經在漸漸的好轉,或許是陳素紋之前的警告起了作用,韋筱筱再也沒有出現在陶沫和陸九錚面前給他們添堵。
“我身體已經差不多痊癒了,你不要再浪費精神力了。”陳素紋和韋治道因爲韋筱筱的事情鬧了分歧之後已經離婚了。
而且陶沫也不放心陳素紋留在陳家大宅,反正她們之間的母女關係已經曝光了,爲了陳素紋的安全,陶沫將她安置在明源市一間公寓裡,四周有國安的人保護着。
“你真的不離開兆海省嗎?”陶沫收回釋放精神力的手,她原本的打算是將陳素紋秘密的送出去,華國地域這麼廣袤,要藏一個人太容易了。
陳家之所以強大,不過是因爲擁有一批古武者和精神力者,但是在其他方面比起陸家薄弱了,陸家要將陳素紋藏起來,陳家一時半刻絕對找不到她的下落。
陳素紋笑了笑,目光裡帶着可以感知的溫和和堅韌,安撫的拍了拍陶沫的肩膀,“我的性格陳家人知道,他們不會再利用我來逼迫你,治道和筱筱現在和陳家走的很近,我有些不放心,再者我在陳家還有一些人脈,日後可以打探消息,對你也有用處。”
陶沫掃過陳素紋手腕上割腕時留下的疤痕,有些的氣惱,板着臉,孩子氣十足的抱怨起來,“你爲我考慮,爲韋筱筱考慮,爲韋治道考慮,那你什麼時候爲自己考慮?”
看到這樣的陶沫,陳素紋不由笑了起來,如同一個慈愛的母親一般,手指親暱的點了點陶沫的額頭,“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你以後的路還有很長,我當然要爲你多考慮,我的傻姑娘,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反正我不管,你得保護好自己,否則我一定讓大叔將你強制送走。”陶沫嘟囔一聲,不過她也清楚,之前陳紋素紋爲了不被陳家威脅,都能割腕自殺,所以短時間裡,陳家應該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離開公寓之後,陶沫看着等在樓下的陸九錚快步走了過去,“大叔,不是說你忙就不用來接我了嗎?”
“無妨。”陸九錚不在意的開口,大手主動的伸了過去握住了陶沫的手。
腳步微微一頓,陶沫擡頭看了一眼面容峻冷的陸九錚,自從發生了韋筱筱的事情之後,陶沫明顯的感覺到了陸九錚身上的變化。
大叔以前性情冷淡,而且有些的古板封建,所以更多時候,都是陶沫黏着陸九錚,可現如今陸九錚像是擔心陶沫隨時會消失一般,無論陶沫到哪裡去,他都要事先知道,寧可放下手頭忙碌的工作,也要親自過來接送陶沫。
而且現在大叔像是得了肌膚飢渴症一般,原本大庭廣衆之下,大叔還很保守,不會有太多的肢體接觸,可是現在,大叔似乎不抓着自己的手就不放心一般,即使晚上睡覺也是如此,一定要緊緊的抱着自己。
“大叔,我說過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放開你的。”坐到了車上,陶沫笑着看向陸九錚,清潤的黑眸裡滿是堅定之色,她不知道大叔爲什麼會有這種強烈的不安,但是目前局勢如此的危險而緊繃,陶沫不希望陸九錚因爲自己而分心。
陸九錚開車的手一頓,隨後有條不紊的發動汽車,右手依舊牢牢的握住了陶沫的手,汽車平穩的向着他們目前居住的別墅開了過去。
二十分鐘左右,當汽車停到了別墅門口,陸九錚看向副駕駛位置的陶沫,面癱臉上有着一抹猶豫和複雜,最終,陸九錚緩緩開口:“我只是有股不安的感覺。”
午夜夢迴,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裡,陸九錚總是夢到陶沫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視線裡,只餘下茫茫的黑暗,無論陸九錚如何呼喊,如何尋找,卻再也找不到陶沫的下落。
這種不安和帶來的惶恐,讓陸九錚失了分寸,所以不握着陶沫的手,不親眼確定她就在自己身邊,陸九錚怎麼都放不下心來。
聽完陸九錚的解釋,陶沫足足愣了半晌都沒有回過來神來,這麼感性的人真的是大叔嗎?就因爲一個噩夢,大叔竟然這麼擔心?
陸九錚也知道自己這樣太過於幼稚,可或許是因爲太在意陶沫,所以哪怕只是一個噩夢,陸九錚都不敢大意,唯恐噩夢成真。
陶沫笑着一把撲到了陸九錚的身上,雙手抱着陸九錚的脖子,吧唧一口啃在他的薄脣上,一字一字堅定的開口:“大叔,你放心吧,除非你趕我走,否則我是不會離開的。”
陶沫的保證讓陸九錚稍微放下心來,大手攬住她的腰,看着她笑靨如花的面容,那染笑的眸子裡只有欣喜和鬧騰,卻沒有半點韋筱筱帶來的陰霾和傷痛,陸九錚驀地鬆了一口氣。
他一直在擔心,擔心陶沫面上不曾表露,可是卻將這份痛苦深深的壓抑在心裡頭,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接二連三的噩夢纔會讓性子沉穩的陸九錚會慌了神,不親眼看着陶沫在面前,怎麼都放心不下。
“大叔。”低喃一聲,陶沫如同溫順的小鹿一般,將頭枕到了陸九錚的肩膀上,乖巧的偎依在他的懷抱裡,“大叔,等忙過這段時間,我們就結婚吧。”
“好。”沒有絲毫遲疑的就答應下來,陸九錚原本還想着陶沫年紀小,大學還沒有畢業,說結婚太早了,可是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陸九錚忽然也想要定下來,或許這樣才能減少他內心的忐忑和不安。
雷鳴和操權站在樓梯下,透過半開的車窗,看着膩歪在一起的陶沫和陸九錚,兩個大男人對望一眼,各種不習慣和彆扭!
陸上校這種鐵血無情的大男人竟然還有這樣感性的一面,那一臉溫柔的可以滴出水來的表情,真讓人感覺肉麻兮兮的。
“看夠了沒有?”陸九錚冷聲開口,對着車窗外的兩人丟去眼刀子,之前心緒波動的有點大,再加上別墅這邊是絕對安全的,所以放下心神的陸九錚完全沒有發現雷鳴和操權這兩個電燈泡的到來。
等察覺到的時候,看着陶沫一臉乖巧的偎依在自己的懷抱裡,陸九錚的心軟的跟什麼似的,根本捨不得鬆開擁着陶沫的雙手,所以被旁觀了也就被旁觀了吧。
誰知道操權和雷鳴這麼不自覺,明知道當了電燈泡,竟然還不知道閃避,就如同兩根電線杆一樣杵在車門前,讓陸九錚直接黑了面癱臉,殺氣咻咻的外露。
“陳家這邊有些不對勁,剛好看到你車回來了,原本打算找你商量的,誰知道等了半天沒有看到你和陶沫進門,我和操權只好出來看看了。”雷鳴一手搭着操權的肩膀嘿嘿的笑着,誰知道這兩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車子裡你儂我儂的膩歪。
別墅裡,陸九錚聽完雷鳴這邊的情況彙報,面色沉了沉,目前陳家和陸家的局面算是僵持住了,國安這邊一直在監視着陳家所有成員,包括和陳家關係密切的各方勢力的舉動。
一旦陳家真有不軌之心,陸家即使發動熱武器,也要將陳家一舉摧毀掉,當然,一旦如此動用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說不定整個陳縣都會被炸燬。
而陳家這麼多年秘密在外的人手也必定會對陸家和陸家派系的人進行血洗暗殺,這將是一場慘烈的戰爭。而最有可能漁翁得利的則是董家這邊,所以局面一直緊繃的僵持着。
陳家有古武者和精神力者,但是人數畢竟少,陸家這邊擁有的是一支鐵血軍隊,擁有華國三分之一的武裝力量,一旦真的撕破臉,陳家也佔不到便宜。
ωωω●t tkan●¢ ○ “陳家調動了這些人必定是有所圖謀。”陶沫心裡頭驀地有些的不安,鋒刃實驗室那邊還在抓緊時間進行試驗,目前陸家最缺少的就是時間,陳家突然調動這些精神力者和古武者,讓陶沫有股不祥的預感。
“繼續追蹤這些人的下落,順便排查這羣人出現的豐和市,如果還有陳家的人,都嚴密監控起來。”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陸九錚面色有些的沉重。
陳家低調發展了這麼多年,早已經將觸手伸到了華國各地,再加上暗中還有董家的幫忙,想要一舉肅清陳家潛伏的人太難了,陸九錚發現陳家異常的時間實在是太遲了,至少晚了三十年,三十年,足夠陳家成長爲一具龐然大物!
“我去聯繫一下盧輕雪,看看她那邊有沒有什麼發現。”操權沉聲開口,從之前搶婚之後,爲了盧輕雪的安全,操權也任由她回到了她所在的組織。
如果說陸九錚這邊遲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那麼盧輕雪所在的組織則在很早的時候就盯上了陳家,所以消息絕對不會比國安這邊落後,而且目前雙方也算是暗中合作,雖然不曾正式見面,可是彼此的立場卻是相同的。
就在操權剛撥通了盧輕雪的電話時,陶沫的手機突然尖銳的響了起來,當聽到電話另一頭盧輕雪急切的聲音之後,陶沫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不安的感覺襲來,陸九錚握緊陶沫微微有點發顫的右手,“出什麼事了?”
“大叔,陳家要暗殺陸老爺子。”陶沫一把握住陸九錚的手,聲音都有些的不穩,面容裡滿是急切和不安。
操權和雷鳴猛地站起身來,兩人臉色也是一變,陸老爺子是陸家的支柱,坐鎮京城,也是牽制董家的重要力量,一旦陸老爺子遇襲,京城必定大亂,後果不堪設想。
陸老爺子身邊的警衛絕對防守森嚴,一般人根本無法近身,更別說暗殺陸老爺子,可是陳家突然出動了這一批古武者和精神力者,面對這些強者,那些保護陸老爺子的警衛都成了擺設品。
“立刻回京。”陸九錚深呼吸着,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豐和市離京城至多就兩個小時的車程,我們現在回去也趕不上。”雷鳴還算冷靜,即使他們回去了又如何?目前唯一能和陳家這些人抗衡的只有陶沫和陸九錚兩人,總不能他們全天候24小時的守護着陸老爺子。
“是我,盧輕雪,我們剛剛收到消息,陳家出動了豐和市的人去暗殺陸老爺子,你可以派人保護老爺子的安全嗎?”這邊操權一等手機接通之後,立刻向盧輕雪請求幫忙。
時間太過於緊急,目前唯一能保下陸老爺子的人就只有盧輕雪這邊了,相信他們的組織在京城肯定也有人手,只要盧輕雪這邊派出古武者和精神力者,陸老爺子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電話另一頭的盧輕雪也是一愣,不過快速的回道:“你等一下,我去請示先生。”
等待是如此的焦急而折磨人心,明明只有短短的兩分鐘時間,可是在陶沫、陸九錚看來是如此的漫長。
“抱歉,先生拒絕了。”聲音異常的沉重,盧輕雪不解的看着拒絕幫忙的唐玄瀾,陸老爺子的重要性,先生肯定是知道的,而且那是陸九錚的父親,也算是陶沫的長輩和親人,先生爲什麼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操權原本以爲憑着兩邊默契的合作關係,盧輕雪這邊肯定會幫忙的,誰知道等到的卻是拒絕,一下子,操權的臉色異常的難看,甚至夾帶着憤怒,“你說什麼?”
“對不起,先生拒絕了。”盧輕雪重複了一句,先生的眼界和格局根本不是自己能猜透的,既然先生拒絕了,肯定有拒絕的理由。
“操大哥,讓我接電話。”陶沫快步上前,搶在操權掛斷電話之前拿過了手機,想到另一頭的人九成的可能就是自己的父親,陶沫不由握緊了掌心裡的手機,“盧姐,請讓我和他通電話。”
“陶沫,你?”盧輕雪一驚,陶沫這話裡分明另有深意,想到此,盧輕雪不由捂住了手機,隨後看向一旁的唐玄瀾,壓低聲音開口:“先生,陶沫要和您通話。”
面容因爲太過於平靜而顯得有些清冷的唐玄瀾也是微微一怔,不過卻立刻明白過來,站起身來,接過盧輕雪遞過來的手機,看似俊逸的臉龐依舊很平靜,可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唐玄瀾的手微微有些的顫抖,“我是唐玄瀾。”
耳邊傳來微微低啞卻悅耳的男音,陶沫心猛地加快了跳動,從唐玄瀾的語氣裡陶沫就明白了,他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兒。
“我是陶沫,唐……唐先生,我可以請求你出動人手去保護陸老爺子嗎?”一字一字的開口,陶沫看似冷靜,可是聲音卻顯得急促。
電話另一頭,這是唐玄瀾第一次聽到陶沫的聲音,這也是他的女兒第一次懇求他這父親幫忙,雖然兩人隔着電話,雖然他們從不曾點破彼此的身份,但是唐玄瀾和陶沫心裡頭都明白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抱歉,陶沫,我不能答應你。”唐玄瀾有些機械的開口,好看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他知道他的拒絕會將陶沫這個女兒遠遠的推開,可是他別無選擇,“陳家突然暗殺陸老爺子,很有可能是爲了引出我,更確切的說想要引出我的組織。”
陸老爺子的存在雖然很重要,但是在唐玄瀾的眼中,他所在的組織更爲的重要,一旦他派出人手之後,陳家順藤摸瓜的找到蛛絲馬跡,那麼這麼多年的潛伏都將成爲無用功。
陳家這邊,也就陳素紋一直認爲唐玄瀾一直秘密的潛伏在暗中,但是陳森包括陳之翰都認爲陳素紋想的太多了,唐玄瀾雖然爲人很神秘,迄今陳家找不到他的蹤影,這也很正常。
畢竟陳家的強大是在於古武者和精神力者,如果陳家像陸家那樣擁有極其龐大的勢力和影響力,那麼要找到唐玄瀾就容易多了。
不過如果暗中真的有一個可以抗衡陳家的秘密組織,那也是非常的可怕,所以陳素紋設下這個毒計,卻是一箭三雕,暗殺陸老爺子成功,那麼京城大亂,陸家必定也會跟着亂起來,陸家對陳家的鉗制將受到影響。
而如果唐玄瀾真的潛伏在暗中,憑着他和陶沫的關係,如果唐玄瀾派出人手救下陸老爺子了,那麼陳家也就可以確定這個隱秘敵人的存在,甚至順藤摸瓜的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還有最後一點,如果唐玄瀾有能力但是卻不願意出手救陸老爺子,那麼陶沫和唐玄瀾的關係勢必更加惡劣,陸老爺子身死,唐玄瀾絕對是見死不救的幫兇,到時候陳素紋要看看陶沫怎麼和唐玄瀾這個父親相處。
陳素紋一箭三雕的算計,唐玄瀾看的明白,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拒絕了陶沫的請求,“我很抱歉,陶沫。”
“真的不行嗎?算我求求你。”陶沫喃喃的開口,她當然也清楚唐玄瀾的顧忌,可是那不是其他人,那是大叔的父親,陶沫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被陳家暗殺。
電話另一頭的唐玄瀾沒有再開口,陶沫心裡頭的期盼也一點一點的破滅,苦澀一笑,陶沫深呼吸着,“我明白了。”話音落下,掛上了電話。
“我們立刻回京。”陸九錚用力的拍了拍陶沫的肩膀,隨後向着操權和雷鳴交代着接下來的部署和計劃。
十分鐘之後,直升機飛上藍天,直奔京城方向而去,而得到陸九錚警告的陸老爺子也剛好在從軍區回陸家的途中,此時陸老爺子這邊立刻加快了速度,同時通知了軍方這邊的人立刻過來支援。
直升機上,陶沫握緊了陸九錚的手,看着他緊繃的面容,不由愧疚起來,“大叔,對不起,我幫不上忙。”
“和你無關。”陸九錚此時已經知道陶沫和唐玄瀾的關係,但是陸九錚明白唐玄瀾幫忙是情分,不幫忙是他的自由,陸九錚無法強求,他不會因此責怪陶沫,也不會怨恨唐玄瀾,但是在陸九錚的心裡,唐玄瀾這個人將是陌路人,而不是作爲陶沫的父親讓他尊敬。
書房裡,陶沫掛斷電話之後,唐玄瀾久久的失神着,他沒有想到自己真的如此冷酷無情的拒絕了陶沫的請求,明明他是那麼在乎這個未曾蒙面的女兒,可是爲什麼就如此冷血的拒絕了呢?
看着書桌上的相框,那是唐玄瀾派人偷拍的照片,照片裡陶沫笑容如花,眯着眼,眼角微微的彎着,神采飛揚裡滿是輕快的笑容。
這是他的女兒,他愧疚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唐玄瀾閉上眼,許久之後,“輕雪,通知京城的辰隊,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陸老爺子的安全。”
“是,先生。”盧輕雪面上一喜,隨後快速的通知京城的人員出動。
唐玄瀾的顧忌盧輕雪明白,可是如果這一次陸老爺子真的出事了,盧輕雪可以肯定先生和陶沫之間再沒有父女團圓的可能,陶沫是絕對不會認下先生這個父親的,或許先生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終究還是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