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書記親自來到潭江市,除了是因爲軍政雙方都摸不準秦老首長的具體情況外,京城那邊也不斷施壓,畢書記不得不親自過來一趟,另一方面就是褚老爺子、馬主任他們都跟着失蹤了整整三天,消息全無,衛生部這邊都驚動了。
尤其是京城那些沒過來的專家御醫也都緊盯着這一次的手術,小樓消息整整封鎖了三天,軍政兩方關注的是秦老首長的身體,這些專家、御醫關心的是這一場手術和進行主刀的醫生,幾方面壓力下,不說操權和楊杭扛不住,畢書記也扛不住。
陸九錚看了一眼畢書記,其他人的面子不給,但是畢書記的面子肯定得給,陸九錚對着操權和楊杭示意了一眼。
“各位,既然已經看望過老首長了,還請這邊走,不要打擾了老首長的休息,褚老爺子他們在會議室這邊,請跟我過來。”楊杭笑着招呼着衆人向着會議室方向走了過去。
畢書記特意放慢了腳步,餘光掃了一眼,秦老首長的病房外,幾個大兵再次守在門口,安全措施做的很到位,難怪可以將小樓整整封鎖三天,也是因爲他們是操權手底下的兵,底氣十足,誰的面子都不給。
“昀哥。”見不相干的人都已經走遠了,陸九錚冰冷着面癱臉和畢書記打着招呼。
“你老實和我說你到底是怎麼攪和進來的?老爺子的電話你不接,直接打到我這裡來了。”畢書記笑着看了一眼面癱臉的陸九錚,陸家的事情小九都從來不摻合,這一次竟然捲進了秦老首長的事情裡,這可是一趟渾水,也難怪陸老爺子又是震驚又是惱火。
操權派兵封鎖了小樓,楊杭滴水不漏,其他人不清楚他們的底細,可是京城那些人卻知道操權和楊杭都是陸家的人,如今陸家把守着小樓,這是什麼意思?陸老爺子打算接手秦老首長的兵權?
一時之間,陸老爺子和陸大哥他們的電話也是響個不停,旁敲側擊打聽情況的接二連三,讓陸老爺子和陸大哥都傻眼了,陸家在這件事裡至多就是照顧一下秦老首長的那些死忠部下,根本沒打算瓜分秦老首長的兵權!
畢竟陸家的權力和地位已經到達頂峰了,如今處於各方勢力平衡的狀態,陸家如果再伸手瓜分秦老首長的兵權,勢必會引起其他幾方勢力的忌憚,說不定他們會聯手起來抵制陸家。
而陸家不動手,放棄這一次的機會,則是賣給各方勢力一個人情,誰知道陸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攪和進來了,陸老爺子一頭的霧水,還以爲是陸家有什麼人膽子肥了,偷偷的出手。
結果陸大哥一查,還真是陸家有人出手了,而出手的竟然是最不可能的那一個陸小九!偏偏陸九錚常用的手機打不通,整個小樓的信號又都封鎖了,陸老爺子只能將電話打到了畢昀這裡。
畢昀也詫異陸九錚怎麼攙和進來,絕對不可能是爲了兵權,再想到被關押了三天的褚老爺子這些專家、御醫,畢昀目光閃了閃,難道是因爲那個給秦老首長主刀的醫生?
陸九錚黑沉沉的目光盯着畢書記,冷着面癱臉,“無可奉告。”
被噎的徹底無語的畢昀挫敗的看着油鹽不進的陸九錚,難怪老爺子電話回打到自己這裡來,估計就是打通了也打探不出什麼消息來。
三天前被這些大兵拿走了手機關押到了會議室裡,褚老爺子這些人的確是氣的夠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可是誰知道這一關就是三天。
三天來這羣人只能窩在會議室裡,累了只能趴桌子上睡一下,共用一個衛生間,連洗漱用品都沒有,送過來的也是最簡單的快餐盒飯。
這一次褚老爺子他們可是遭足了罪,不過是短短三天的時間,一個一個灰敗着臉,烏青着黑眼圈,甚至連叫罵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想着什麼時候能出去,好好洗個澡吃頓飽飯再睡一覺,這三天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
褚若筠等人看着被幾個大兵守衛的會議室的門被推開,看着一身狼狽從裡面走出來的褚老爺子等人,不由震驚的一愣,隨後連忙跑了過去,“爺爺,你怎麼了?”
“我沒事。”有氣無力的開口,褚老爺子拍了拍了褚若筠的手,這會卻是連發火的氣力都沒有了,被關押了整整三天啊。
第一天的時候褚老爺子還能沉住氣,第二天馬主任他們這些脾氣暴躁的開始不斷的叫罵、威脅,但是那些大兵就跟木頭人一樣,到了第三天,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想着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報仇也得等出去之後再說。
“你們等着,給我等着!”馬主任聲音嘶啞着,眼睛裡充滿了血絲,惡狠狠的指着操權和他身邊的這些大兵,“你們敢這麼對待我們!這是非法囚禁,你們是犯罪!”
孔專家、黃專家也都是憤恨的盯着操權,眼睛裡火光直冒,任誰被這樣關押三天也受不了,更何況他們這些有身份有家世的專家、御醫。
罵完之後,馬主任眼睛一亮的看向走在最後面的畢昀,連忙上前,“畢書記,你來的正好,今天我一定要討個說法!他們憑什麼將我們給囚禁起來!畢書記,南江省可是你管轄的地盤,竟然還有這樣目無法紀的人,私自囚禁衛生部的專家!他們這是想要幹什麼?要造反嗎?”
饒是畢昀也被褚老爺子、馬主任他們此時這狀態給嚇了一跳,這幸好是冬天,這要是夏天,估計人都能臭了,小九這到底和他們有什麼仇什麼怨,竟然將褚老爺子他們就這麼當成犯人給關押起來了。
“褚老爺子,不如你們先去招待所休息一下,其他事情我們稍後再說。”畢昀笑着看向被折騰的夠嗆的褚老爺子,頭都痛了,他們到底是怎麼着了小九,否則絕對不會是這樣待遇。
褚老爺子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此時的確不是說話的時機,任由褚若筠扶着自己向着樓梯口走了過去,只是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快速的劃過一抹陰狠之色。
等褚老爺子這批人一出了小樓,關於秦老首長的消息自然就瞞不住了,手術的確成功了,但是陶沫也被褚老爺子他們給推上了風口浪尖,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誰給她的膽子給秦老首長動手術,這分明是謀殺!
這幸好老首長挺過來了,這要是挺不過來,陶沫、周謙這些人都萬死也無法抵罪,當然,即使手術成功了,陶沫、周謙也是罪無可赦!首先陶沫是沒有行醫資格證的,一個沒有上過醫科大,沒有行醫資格的小姑娘竟然給秦老首長動手術,這是草菅人命!這是犯法!
“擎天,你說小九這是要幹什麼?”遠在京城,陸家大宅裡,陸老爺子聽着這最新的消息,一臉不解的看着陸大哥,對這個小兒子,陸老爺子是從來就沒有看明白過,以前不明白,現在就更不明白了。
被點名的陸大哥也是一頭霧水,這個幺弟從小就面癱着臉,就像是感情缺失一樣,後來進了部隊,和陸家人之間的交流溝通就幾乎沒有了,陸大哥對這個過於優秀卻冷血面癱的幺弟也是不瞭解。
“小九不會是爲了兵權,說不定就是爲了陶沫那小姑娘吧,之前過年的時候小九說不定就去了潭江市,楊杭也是突然調任到潭江市,爸,你說小九是不是談戀愛了?”陸大哥猜測的開口。
這邊陸老爺子一聽這話,一口茶噴了出來,嗆咳的拍着胸口,一抹嘴角的茶水,沒好氣的看着陸大哥,“你認爲這可能嗎?”
陸大哥不由想起當年陸九錚十八歲成年那一天晚上,自己不過是不小心進了小九的房間,就被他拿着獵刀抵着脖子,差一點就被一刀割喉了,當時血都流出來了,若不是小九突然清醒過來收手,陸大哥這會就是一捧骨灰躺在墓園了,成爲有史以來死的最憋屈的陸家人。
到如今,陸大哥都記得陸九錚那一雙冰冷的充滿了殺機的眼神。那是真正的冷血無情,如同死神的眼睛一般,冷到極致,宛若嗜殺的野獸,這樣的小九會談戀愛?陸大哥也感覺這個可能性絕對爲零。
雖然第一反應是陸九錚不可能談戀愛,但是陸老爺子在震驚之後就忍不住的抱有希望,“那姑娘是什麼樣的人?說不定小九去潭江市尋季老頭的時候遇見的。”
陸大哥不忍心的看向滿眼期待的老父親,猶豫了一下將手裡頭的文件夾遞了過去,關於陶沫的個人資料,估計京城這些世家是人人一本了。
三歲那年母親離家出走,父親去年車禍死亡,陶沫一直養在陶大伯家裡,從小不是被打就是被罵,性子自卑又怯弱,逆來順受、軟弱可欺,唯一能拿出手的估計就是她的成績,還算成績不錯考上了潭江大學。
但是在大學裡,陶沫也像個灰老鼠一樣,永遠活在陰暗的角落裡,不過從陶平海的死亡賠償金上陶沫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和陶家人徹底撕破臉了,之後又搶回了鎮子上的門面,藥材公盤上,甚至幫董大師保住了董家絕技,用陶家村後山的十畝荒地狠狠的折騰了祁家一把。
資料的最後就是陶沫不知道爲什麼和秦老首長認識了,在藥店給秦老首長熬藥的時候,被馮家和祁家暗算,最後秦老首長這邊出面擺平了這兩家,然後就是陶沫在小樓給秦老首長主刀手術。
“這是同一個人?”陸老爺子啪的一聲合上陶沫的資料,眉頭皺了又皺,這寒假前後陶沫就像是人格分裂症一樣,這如果是同一個人,那就說明陶沫以前太會僞裝,說不定是在認識了小九之後,才暴露出本性來。
一想到此,陸老爺子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不管從哪一方面看,陸老爺子都不會喜歡這樣一個姑娘當陸家的兒媳婦,太會僞裝心機太重,以前沒有靠山,可以忍受陶奶奶和陶大伯那樣的欺辱打罵。
一旦得勢之後就立刻撕破臉,出手毒辣、六親不認,陸老爺子並不是心軟善良之輩,但是他絕對看不上陶沫這樣兩面三刀的小姑娘。
“爸,陶沫敢接手秦老首長的手術,說不定就是爲了一搏。”陸大哥也的確不喜歡陶沫這樣性子的小姑娘,秦老首長這手術京城多少專家都不敢接,陶沫爲什麼敢接手?不過是爲了抓住機會一搏,想要一飛沖天。
一個有心機有城府擅長忍耐,又膽大狠絕的小姑娘,陸大哥揉了揉眉心,小九從沒有談過戀愛,只怕是被陶沫給騙了,也對,小九的身份擺在這裡,以陶沫的心計城府,絕對會死纏着小九不放手。
說不定陶沫敢接秦老首長的手術,就是依仗着小九這個靠山。一旦手術成功,陶沫成了秦老首長的救命恩人,這絕對是一飛沖天,即使失敗了,有小九在後面善後,陶沫甚至還會擺出一副自責內疚的模樣,越想陸大哥越感覺事情不妙。
“先暫時不要理會,看小九那邊的處理,不過給我派人盯緊了陶沫,繞過楊杭和操權他們。”陸老爺子也是面色沉重,已經在陶沫身上打上了紅顏禍水的標記,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讓她進入陸家的大門,實在不行,陸老爺子眼神一狠,等小九出任務了,一定要秘密處理了陶沫。
不單單是陸家給陶沫印象極差,京城其他世家對陶沫也都是一樣的看法,這絕對是一個心機深沉、歹毒狠辣,又野心勃勃的女人,當然,他們也見過很多這樣的女人,一個沒有背景的小姑娘翻不出什麼波浪來,即使她是秦老首長的救命恩人。
潭江市,市委會議廳。
已經休息了一整夜的褚老爺子等人都恢復過來了,此時都是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楊杭依舊負責這一次的會談。
“那個陶沫竟然沒有行醫資格證,這絕對是犯法!我爸如果死在手術檯上,這個責任誰來擔!”秦劍首先發難,原本以爲老頭子就這麼死在手術檯上了,秦家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了,誰知道老頭子竟然被陶沫給救活了,一想到秦老首長痊癒之後,肯定會收拾自己,秦劍一雙眼噴火的瞪着操權一行人。
“我也想要問問,你們有什麼資格將我爺爺軟禁三天。”褚若筠此時也開口,掃了一眼陸九錚,“我爺爺和馬主任他們是爲了老首長的身體纔不顧辛勞的趕到了潭江市,可是竟然被囚禁了三天,這個公道我們褚家一定要討回來。”
其實在秦老首長的手術成功之外,那些想要瓜分兵權的人都明白,這一次的行動和部署都是打水漂了,甚至還提前暴露了自己的野心,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也不由的痛恨起陶沫這個罪魁禍首來,若不是她貿然插手,他們搶到手的可是兵權。
不過拿到陶沫的資料之後,再得知褚老爺子他們被無辜囚禁三天之後,不少人的心思又活了過來,這些大兵敢對褚老爺子他們動手,不過是依仗着秦老首長而已,但是操權他們的確是犯法了。
所以秦老首長若是想要護住操權這些大兵,那麼肯定要拿出一點誠意來,如此一來,至少可以從秦老首長身上換取一些好處,再者陶沫無證行醫,這可是鐵打的罪證,秦老首長想要護住陶沫這個救命恩人,那肯定還要拿出一些好處堵住悠悠之口。
所以這纔有了今日的會談,褚老爺子他們自然和暗中那些想要奪得兵權的人私下有了交易,只要他們死咬住操權這些大兵非法囚禁他們和陶沫非法行醫這兩點就可以了。
畢昀此時也有些的頭痛,在場這些人都以爲小九他們這麼做是因爲想要保護秦老首長,也將小九當成了秦老首長的死忠部下,誰也不知道小九是陸家的人,但是小九這性子誰也說不準,說不定爲了保護陶沫就將陸家給牽扯進來。
褚老爺子和馬主任這些人口徑一致,想要護住操權這些大兵,行,拿秦老首長的部分兵權來換,想要保住陶沫這個救人恩人,可以,拿秦老首長的部分兵權來換。
“各位,操團長他們都是依照秦老首長的命令行事,所以具體事宜也只能等老首長徹底康復之後再論。”楊杭笑着將事情推到了秦老首長身上,操權的確是依照軍令行事,只不過這個軍令是上校下達的,其他人以爲是爲了保護老首長的安全,可是實際卻是爲了保護陶丫頭的安全。
“陶沫非法行醫,這可是觸犯了法律,必須先關押起來!”馬主任迫不及待的開口,操權這些大兵什麼時候處理他不管,但是陶沫手裡頭絕對掌控着中醫絕技,這個必須得拿到手,一旦陶沫被關押起來了,到時候如何逼問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來了!楊杭那精明的眼神不由的冷了幾分,這些人還真是賊心不死,不過是想趁着秦老首長還沒有痊癒,無法庇護陶沫,想要先將陶沫給關押起來,然後逼問覬覦的中醫絕技,真是無恥到了極點。
畢書記此時面上依舊是儒雅的笑容,可是目光卻不動聲色的看向了陸九錚,昨晚上和陸老爺子通了電話,畢書記也好奇陸九錚對陶沫的態度,到現在連畢昀都沒有見過陶沫,小九真的是將人護的滴水不漏。
“非法行醫?周謙倒是打了電話親自請各位有證的專家,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接老首長的這一場手術,難道我們只能看着老首長病發死亡?陶沫是沒有行醫資格證,那也是被逼上梁山,是老首長親自開口讓陶沫給動的手術!”
操權性子暴躁,此時不屑的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譏諷在場的褚老爺子等人,“陶沫不出手,老首長必死無疑,現在倒是有臉來追究陶沫的責任了。”
“操團長,你不要強詞奪理!非法行醫那就是犯法,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犯法就是犯法,法不容情!如果誰都敢像陶沫這樣,你知道日後會有多少人枉死在手術檯上嗎?”馬主任鐵青着臉,死咬着非法行醫這一點不放,就是是秦老首長開口准許的又怎樣,犯法就是犯法!
“馬主任是認爲自己守法公民?”陸九錚終於開口,冰冷的眼神冷血無情的盯着上躥下跳的馬主任,對着操權看了一眼,操權立刻將一旁的文件夾拿了過來,啪一聲丟到了馬主任的面前。
然後紛紛將其他文件夾都丟給了在場各位專家,褚老爺子不解的翻開文件,只掃了一眼,臉色頓時鐵青成一片,這文件裡記載的都是褚家違法亂紀的秘密。
每個世家都有很多見不得人的東西,但是肯定都會掃清了痕跡,可是誰知道陸九錚卻偏偏將這些秘密給翻了出來。不單單是褚老爺子,其他幾人也都是臉色鐵青,憤怒又惶恐的看向陸九錚,他到底是怎麼查到這些東西的!明明當年都已經將證據都給消除了,爲什麼還被翻出來了!
畢書記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但是不用想也知道這文件裡肯定是能讓這些人緊閉嘴巴的罪證,小九爲了陶沫還真是下大力氣了。
“非法行醫?我季石頭的徒弟什麼時候非法行醫了?”就在這緊繃窒悶的氣氛裡,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依舊是灰撲撲的衣服,季老頭大咧咧的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姓褚的,陶沫是我季石頭的徒弟,秦老頭危在旦夕,你們這些人怕死不敢接這個手術,我季石頭敢。”
無視褚老爺子等人震驚的目光,季石頭冷哼一聲,繼續開口:“可惜我從京城趕過來時間來不及,所以讓我的徒弟先進了手術室,陶丫頭不過是協助我手術,真正操刀的是我,怎麼,我季石頭的徒弟連進手術室協助我手術的資格都沒有了?我倒想問問這違背了什麼法律?”
季石頭的名聲在場這些人都清楚,那可是真正的神醫,陶沫竟然是季石頭的徒弟,褚老爺子他們真的沒有想到,但是想到季石頭失蹤了這麼多年,如果是在潭江市教導陶沫這個徒弟倒也正常,陶沫那一手精湛的中醫絕技是從季石頭這裡學的也正常。
褚老爺子他們死揪着陶沫非法行醫這一點不放,不過是爲了將陶沫先抓起來,逼問她的中醫絕技,可是如果季石頭站出來說接手秦老首長手術的人是他,只是因爲他時間趕不及,陶沫先進手術室,這一切就順理成章了,誰也沒法子再揪着陶沫非法行醫這一點不放。
“我告訴你們,我季石頭無兒無女,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弟,那就是我的命,誰敢對陶沫動手,不要怪我季石頭不客氣,到時候我老頭子一不小心配了什麼藥,弄死了什麼人,那也是你們命該絕了。”季老頭笑容陡然冰冷下來,眼神銳利的散發出寒氣,他生性狂放不羈,這樣下毒的事情還真的能做的出來。
褚老爺子等人被噎的徹底無語,一旁的畢書記也忍不住的抽了抽眼角,這麼一攪和,誰也沒法子對陶沫下手了,除非是真的不想活了。
得罪了誰都不能得罪一個名醫,尤其是一個醫術出神入化的名醫,畢書記知道京城不少人都欠了季石頭的恩情,他出面保下陶沫,那絕對是十拿九穩。
更何況陶沫救了秦老首長的命,針對陶沫其實就是針對秦老首長,褚出老爺子他們不過是想要打個時間差,趁着老首長還沒有清醒過來,先將陶沫抓起來趁機逼問她的中醫絕技,誰知道多了陸九錚和季石頭兩個人給陶沫保駕護航。
一場興師問罪最後以褚老爺子他們灰頭土臉的鎩羽而歸,陶沫完全不知道外面的血雨腥風,清醒之後已經到了開學的日子,而秦老首長後期的康復也有季石頭接手了,陶沫是完全的放心。
“大叔,這一次真的是謝謝你了。”雖然不清楚陸九錚具體做了什麼,但是陶沫知道自己能從風口浪尖上全身而退,陸九錚肯定是出了大力氣,此時不由笑容嫣然的笑着陸九錚道謝着。
“要好好吃飯!”過年期間好不容易養肥的小臉此時又瘦了下來,陸九錚冷沉着面癱臉,不滿的盯着陶沫,已經考慮好了,等自己一有假期,一定要將陶沫給接到自己身邊,好好的養一養。
二十多歲的人被叮囑要好好吃飯,陶沫有些的哭笑不得,可是心裡頭卻是無比的溫暖,乖巧的點了點頭,“大叔放心,我一定吃的飽飽的,等下回你見到我說不定以爲看見一頭小肥豬。”
這就是養孩子的感覺嗎?看着如此懂事聽話的陶沫,陸九錚心裡頭有着無法形容的熨帖和舒坦,只可惜自己沒有在陶沫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她,否則一定會將她養的白白胖胖的,一想到每天自己回來,小小的陶沫乖乖巧巧的在家裡寫作業,等着自己餵食,那種感覺讓陸九錚感覺無比的溫暖而幸福。
汽車在潭江大學門口停了下來,陶沫看着車窗外人來人往的學生,“大叔,我到學校了。”
“嗯。”陸九錚率先打開車門,從後備箱拿出陶沫的行李箱,這一次陸九錚是因爲陶沫的事情從軍隊直接趕過來的,時間緊迫,送陶沫來學校之後,陸九錚也要立刻趕回軍區去。
“大叔,我進去了,你一路順風。”明明不在意的,可是此時心卻是一揪,陶沫雖然面帶微笑的道別,可是那眼中卻閃過一抹不捨。
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和上輩子一樣,總是一個人,唯獨在大叔面前,似乎能放下一切,這一分開,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陸九錚看着明明捨不得,卻強撐着笑容道別的陶沫,心裡頭一軟,腳步一個上前,長臂猛地將陶沫給攬到了懷抱裡,強勁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摟住陶沫清瘦的身體,“我休假就來看你。”
大叔肯定是第一次和人擁抱,鼻頭撞的好痛啊!陶沫吸了吸痠痛的鼻子,猶豫了一瞬間,雙手也環上了陸九錚的腰,放軟了身體依靠在陸九錚的懷抱裡,那種溫暖而安穩的氣息讓陶沫眷戀的捨不得放手了。
片刻之後。
“大叔,我沒事,你還趕時間。”從陸九錚的懷抱裡探出頭來,紅紅着鼻頭、紅紅着眼睛陶沫看起來像只委屈的小兔子,卻還是無比堅定的退出了陸九錚的懷抱。
百鍊鋼瞬間化爲了繞指柔,陸九錚沉着面癱臉,手指輕輕的抹過陶沫的眼角,那微微溼潤的感覺像是烙印進了心裡頭一般,讓收回手的陸九錚瞬間攥緊了拳頭,可是時間的確是來不及了,“進去吧。”
拉着行李箱,三兩步之後陶沫對着還站在車門前的陸九錚擺擺手,隨後跟着其他入學的學生一起走進了校園。
直到看不見陶沫的身影了,陸九錚這纔打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汽車融入到了車流之中,最終消失不見。
而不遠處,另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奧迪車內,畢昀幾乎不敢相信,看向坐在身旁的楊杭,“那就是陶沫?”其實畢書記更想問的是那個面癱着峻臉,卻一副兒女情長的男人真的是陸家小九,不是被人假冒的?
推了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楊杭乾咳一聲,“那就是陶沫,至於上校……”
語調故意頓了頓,楊杭倒是不敢在畢書記面前放肆,隨後很是無奈的開口:“上校是將陶沫當女兒養。”所以畢書記千萬不要多想。
女兒?畢書記這一次是真的被嚇到了,看着一臉認真的楊杭,半天之後纔回過神來,沒好氣的開口:“這是哪門子的女兒!陶沫都大二了,也有二十二歲了。”這是養女兒?還不如養情人呢!
“畢書記,你知道上校的思維比較詭異。”楊杭也很是無奈,可是事實就是上校將陶沫當女兒在養着,半點其他旖旎的心思絕對沒有,還有操權那頭熊是在養妹妹。
走在校園裡,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鄙視眼神,讓陶沫不由的一怔,當初因爲渣男劉亦燦的設計原主成了糾纏明星的無恥女人,不少追星的女學生認爲陶沫太下賤,紛紛鄙視陶沫,甚至冷暴力的欺辱陶沫。
但是今天一眼掃過去,十個女生有九個都是用鄙視不屑的目光打量着陶沫,甚至有不少的男生也是如此,比起當初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讓陶沫也奇怪起來,直到回到寢室。
“滾,我們寢室不歡迎你這樣不要臉的賤人來住,誰知道你有沒有什麼髒病!”四個人住的寢室,此時開口的是寢室裡性子高傲,一貫最欺負陶沫的單晶晶,而此時屬於陶沫的牀上則堆着其他三人的行李。
“就是,以前不要臉的糾纏劉學長,糾纏不上了,就出去賣,被老男人包養!陶沫,我要是你就滾回農村老家了,還有臉來學校,你丟了我們整個潭江大學的臉!”站在單晶晶身邊的正是方玉這個跟班,同住寢室的三個學期,沒少跟着單晶晶一起欺負陶沫。
同樣是農村出生,方玉卻處處踩着陶沫,似乎這樣就可以顯示自己的身份更高貴一些,而且陶沫每一次都拿了獎學金,這讓同樣想拿獎學金,可是成績卻被陶沫給壓了一頭的方玉氣的夠嗆,更是明目張膽的欺辱陶沫,而原主性子軟弱,被罵了也只是沉默的低頭不語,方玉更是越來越過分,甚至到了動手的地步。
被老男人包養這六個字如此的熟悉,讓陶沫不由自主的想起陶晶瑩,再想着一路上衆人那鄙視不屑的眼神,陶沫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又出了什麼事。
“怎麼?被老男人包養了,有錢了,都買新衣服了!”看着陶沫身上那淡藍色的毛呢大衣,雖然式樣簡單,但是一看就是檔次很高,價格不菲,方言更是嫉妒的紅了眼,腳步一個上前,“我今天就扒了你這身皮,反正你也不要臉了,大腿一張的出來賣了,還穿衣服做什麼,光着身子不更好。”
單晶晶雖然欺負陶沫,但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鄙視不屑外加瞧不起,可是方言卻不同,不但讓陶沫打掃寢室的衛生,還讓陶沫給她洗衣服、打飯,一不高興了還打陶沫,不是扭就是掐的,這會方言貪婪的看着陶沫身上的淡藍色毛呢大衣,只想着扒下來然後佔爲己有。
看着衝過來的方言,陶沫拎着手裡頭的筆記本電腦包毫不客氣的當鐵餅,砰的一聲,直接掄上了方言的頭。
腦子被打的嗡了一下,方言眼冒金花的晃盪着,一手扶着門框,被打的懵住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四周其他寢室看熱鬧的女生也都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一貫逆來順受的灰老鼠竟然敢打人。
不過她們也瞧不起方言這個處處諂媚、捧着單晶晶的女人,此時倒感覺無比的痛快,這就是狗咬狗,估計一會還有的撕。
“東西拿走,否則我就扔了。”越過還暈乎乎的方言,陶沫看着自己牀鋪上亂七八糟的行李,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該住到陶叔給買的公寓裡去,離潭江大學步行也就十分鐘。
“陶沫,你敢碰我的東西試試!”單晶晶也愣住了,此時回過神來,只感覺被陶沫這個灰老鼠給冒犯了,踩着高跟鞋,一米七的個頭盛氣凌人的面對着陶沫,“你立刻給我滾出這個寢室,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讓我滾出去。”陶沫也不急着收拾牀鋪上的行李,直接拉過自己的板凳坐了下來。
一直欺負陶沫都欺負順手了,隨意打罵,這會被陶沫反駁了,單晶晶這個驕傲的小公主氣的直髮抖,咚咚咚踩着高跟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爸,我們寢室有個出來賣的女人,被老男人包養了,照片都被貼到學校裡來了,我纔不要和這樣不三不四的女人住一起,誰知道她有沒有什麼髒病!爸,你找王叔叔讓他將陶沫開除了,反正我絕對不會這個賤人住一起!”
單家是做醫療器械生意的,也算有錢,單晶晶的父親和潭江大學的系王主任關係很好,每年也贊助了學校不少錢,所以單晶晶在學校才處處高人一等的姿態。
“陳曉,什麼照片?”陶沫看向寢室裡第三個室友陳曉,也是唯一一個沒有欺負陶沫,但是也不敢和陶沫交好的室友,性子比較文靜。
陳曉咬了咬脣,看着還暈乎乎的方言和氣急敗壞打電話的單晶晶,低聲開口:“你被人包養的照片在學校裡貼的到處都是,很多都是牀照,學校論壇上也有帖子,說你當了老男人的小三,放寒假的時候被正妻找上門打了,也配了照片,而且剛剛又有人發帖子說看你是被一輛悍馬車給送到學校的。”這等於是間接證明了陶沫被人包養的事實,畢竟陶沫有多窮全校皆知。
這樣不入流的手段?陶沫坐在椅子上,和自己過不去的人挺多的,但是絕對不會用這樣低級的手段,難道是陶晶瑩還不死心?
這邊掛了電話,單晶晶只感覺一口惡氣出了出來,趾高氣揚的看着陶沫,“你等着被開除吧!不要臉的賤人!”
果真過了十多分鐘之後,走廊裡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一起過來的正是陶沫的班主任和系裡王主任,陶沫被貼照片這事鬧的沸沸揚揚的,不過因爲纔開學,學校還沒有決定如何處理,但是單家多少有點關係,所以先派了班主任和系主任過來。
“王叔叔,你來的正好,陶沫這樣不乾不淨的人,我纔不要和她住一起,要是被染了病怎麼辦?”單晶晶立刻上前對着王主任開口,惡狠狠的瞪着陶沫,“而且我們寢室裡三個人都一致要求將陶沫趕出去。”
班主任高老師踩着高跟鞋,討好的安撫着生氣的單晶晶,隨後對着陶沫就板着臉開罵,“陶沫,你到底怎麼回事?身爲潭江市的大學生,你不但不給學校爭光,還給學校抹黑!”
其實一開始高老師對陶沫倒沒什麼印象,大學畢竟自由開放,陶沫性子再懦弱也和高老師無關,更何況陶沫成績好,每學期都拿獎學金。
也是看準了陶沫軟弱的性子,高老師就想要偷偷的私吞下陶沫的獎學金,一萬二的獎學金,高老師只打算給陶沫五千,自己私吞七千,以陶軟弱的性子,她只能悶頭認了,可是誰知道陶沫這裡有劉亦燦支招,陶沫也傻,就跑到高老師的辦公室,當着其他老師的面所要餘下七千獎學金。
高老師丟臉丟大發了,最後雖然將事情給圓了過去,也將七千塊給了陶沫,可是卻將陶沫徹底給恨上了,處處將陶沫拿出來當典型批評,可惜原主那懦弱的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這一次正好讓高老師抓到了機會報仇。
“這麼說學校已經將事情調查清楚了?高老師,我等着學校還我一個清白。”陶沫站起身來,微笑的看着板着臉的高老師,在原主的記憶裡,這個班主任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對待有錢有勢的學生,那就好說話,處處捧着哄着。
對農村上來的學生,那就是刻薄着臉,雞蛋裡挑骨頭,因爲獎學金的事情,原主更是被當成了反面例子,幾乎每天都要拎出來罵一頓,嘲諷一頓,也幸好原主性子懦弱,被欺負慣了,否則是其他人估計都能弄出心理陰影。
高老師錯愕一愣,不明白陶沫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不是已經調查清楚了那些被PS出來的照片來源嗎?我身爲潭江大學的一名學生,被人如此污衊,學校即使不還我的清白,也要將事情調查清楚吧。”陶沫話鋒一轉,看向一旁看起來精明圓滑的王主任,“還是說學校根本沒有調查?甚至還任由失態向着更壞的方向發展,甚至還人云亦云,不調查就給我定罪了,如果是這樣,我真的要懷疑學校的辦事能力了。”
系裡王主任對陶沫的印象有兩次,一次就是高老師私吞了陶沫七千的獎學金,結果陶沫就直愣愣的跑去辦公室找高老師討要,讓高老師丟了大臉。
還有一次是因爲劉亦燦這個當紅男星迴潭江大學拍戲取景,當時學校就傳出陶沫不要臉的糾纏劉亦燦,這個流言傳的很瘋,王主任再次聽到陶沫的名字,不過直到此刻,王主任是第一次和陶沫見面,但是看着笑容淺淡,眼神平靜的陶沫,王主任有種感覺,這個陶沫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