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源憂慮道:“陸建嶽死後,孫淦父子最後一塊心病沒有了,我們的壓力有可能更大,範局重回市局領導崗位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我聽說市委市政府派駐局裡的調查小組已經結束了調查工作,正在寫總結報告,如果這份報告按照孫淦的意思起草的話,我們的工作有可能要告一段落了。”
徐曉帆哼了一聲道:“如果真是這種情況的話,我大不了辭職,與其做一個無所事事的警察,還不如去做生意賺幾個錢,反正我們已經盡力了……”
盧源似乎也心煩意亂,說道:“你把唐萍帶到樓上辦公室,我再跟她談談……”
不一會兒,徐曉帆和吳淼帶着唐萍走進了盧源的辦公室,也許是因爲陸建嶽已經死了,對唐萍的警衛都鬆懈了不少。
“你最近好像胖了。”陸鳴瞥了一眼唐萍說道。
唐萍嗔道:“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就跟豬一樣,能不胖嗎?怎麼樣?你們,恩不是要用作我做誘餌嗎?怎麼遲遲不見行動?我都有點不耐煩了。”
盧源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計劃取消了……”
唐萍一愣,驚訝道:“取消了?”隨即笑道:“盧源,壓力不小吧,我就知道,他們是不會讓你碰陸建嶽的……”
盧源哼了一聲道:“我也不瞞你,取消這個計劃不是因爲什麼壓力,而是已經沒有必要了,因爲陸建嶽幾個小時之前已經死了……”
唐萍吃驚道:“已經死了?怎麼死的?”
盧源說道:“家族內訌,被他自己的親兄弟打死的。”
唐萍呆呆地楞了幾秒鐘,隨即神經質地笑了幾聲,說道:“這麼說……你們應該把我放了……”
盧源驚訝道:“什麼?把你放了?你不是在做夢吧?”
唐萍淡淡一笑,不慌不忙說道:“盧源,你不放我,就必須起訴我,總不能這麼把我藏一輩子吧,可你要起訴我的話,請問,你以什麼名義起訴我,證據又在哪裡?陸建嶽一死,我的問題也就不存在了……”
盧源哼了一聲道:“怎麼?難道你還想翻供?且不說你別的罪名,就憑你那套公寓中藏着的那筆鉅款就 足夠起訴你了……”
唐萍笑道:“那些錢是我兒女的,你憑什麼說是我的,難道錢上面寫着我的名字嗎?說實話,我也沒有什麼可翻供的,既然陸建嶽死了,我說的那些話不過是自言自語。
我相信你們也不會無聊到去追責一個死人,至於我說的有關孫淦父子的內容嘛,不過是給你們講了幾個故事,而故事不可能成爲呈堂證供……”
盧源說道:“你未免高興的有點太早了,你忘了還有一個人可以爲你的罪行作證。”
唐萍笑道:“我怎麼能忘記呢,你說的應該是張昆吧,對他我還是比較有信心,不管是他本人,還是跟他又牽扯的人,都不可能會讓他活着落到你們的手裡。
盧源,雖然我整天被關在黑房子裡,可通過的你這張臉,就知道你和範昌明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眼下我已經對你失去了價值,拿在手裡無異於燙手山芋
,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保證從今以後隱姓埋名,再也不會露面……”
盧源不耐煩地打斷了唐萍,說道:“你不用再說了,難道法律是兒戲?你放心,我肯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說着,扭頭衝吳淼說道:“帶她下去。”
徐曉帆走過去關上房門,說道:“盧局,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們總不能整天看着她,如果把她移交看守所的話,又無法保證她的安全,即便起訴她,在沒有抓到張昆之前顯然缺乏足夠的證據,眼下她可不是成了燙手的山芋嘛……”
陸鳴揹着手在房間裡來回踱倆幾圈之後說道:“我倒不這麼認爲,雖然唐萍和孫淦父子沒有什麼交集,但做爲一些敏感事件的知情者,對他們仍然有着不小的威脅。
對於孫淦父子來說,醜聞有時候也是致命的,就看這些醜聞掌握在什麼人手裡了……我們已經把唐萍的有關信息透露給了陸建岳父子,我相信他應該已經把這個消息傳給了孫維林。
雖然我不敢肯定他會像陸建嶽那樣對唐萍採取冒險行動,但這個女人的存在可定會讓他們夜不能寐,既然這樣,我們就把他們的胃口先吊着,起碼讓他們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徐曉帆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耗下去?”
盧源想了一下說道:“不是耗下去,而是耐心地等待機會……如果你覺得沒事做,乾脆就下點功夫想辦法把望江大廈的殺人案的真相搞清楚。
如果能證明那個阿龍無罪,我們起碼抓住了孫維林的小辮子,雖然不能把他怎麼樣,可也算是打擊了他的囂張氣焰。
另外,最近一段時間市裡面治安情況有所惡化,再加上望江大廈的案子以及今天陸建嶽的被殺,從另一個方面證明市局已經成了一盤散沙,上面不可能沒人注意到這個情況,這對我們來說,也算是一個利好……”
“你覺得範局長有可能回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徐曉帆問道。
盧源猶豫道:“目前還很難說……說實話,我自己也有點迷茫,不過,我提醒你,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加強唐萍的警衛工作,不能掉以輕心,可別被人趁火打劫……”
徐曉帆嘆口氣道:“說來說去,還是人家東江市公安局比較穩定,竹君雖然回去了,可起碼人家的秘密調查組還在堅持工作……”
盧源點點頭說道:“這種局面非常微妙,韓越現在是隔岸觀火,反正他遠在東江市,這裡的火暫時燒不到他,說不定他還有點看熱鬧的心理呢,所以,陳天放和焦石的日子比我們好過啊……不過,不管陸建嶽的死是好事還是壞事,對這座城市來說,不可一世的陸氏家族基本上已經徹底崩潰了,今天也算是一個很有紀念意義的日子……”
徐曉帆說道:“可是,另一個陸氏家族正在形成……”
盧源一愣,問道:“你是指陸鳴?”
徐曉帆點點頭說道:“這傢伙應該和孫淦父子一樣高興,要不是死了老丈人的話,他說不定要喝上一杯呢。
不知爲什麼,我總有種預感,好像陸鳴的出現並不是偶然,而是
有一隻手在暗中操控,他註定要取代陸建嶽的地位……”
盧源驚訝道:“你把他未免看的太高了吧?誰在暗中操控?”
徐曉帆說道:“還有誰,自然是陸建民了……”
盧源嚇了一跳,隨即好像明白了徐曉帆的意思,感嘆道:“陸建民陰魂不散啊,死了這麼久了,可活着的人還在爲他爭鬥不止,陸建華和陸建嶽今天的兄弟相殘,多半跟他也有點關係吧?”
徐曉帆說道:“豈止這件事?仔細想想,我覺得每件事裡面都能看到他的影子,而陸鳴就是他的化身,你看看,近來發生的案子,表面上看跟他沒有牽扯,可哪一件不跟他多少沾點關係?”
盧源說道:“我們是警察,又不是巫師,有關係就有關係,沒關係就沒關係,這是用證據說話的,可不能主觀臆斷……
不過,陸鳴這小子不吭不哈的,忽然之間左右逢源,竟然成了億萬富翁,這倒真有點耐人尋味啊……”
徐曉帆說道:“我還有一個預感,在我們還沒有跟孫維林正式交鋒之前,恐怕陸鳴先會跟他幹起來,導火索應該就是這個阿龍……”
盧源有點不信道:“這個可能性不大吧,孫維林怎麼會把他放在眼裡,陸老悶一死,他馬上就勢單力孤了,對了,聽說他現在和蔣凝香打得火熱,這小子倒是挺會傍大款的,蔣凝香這女人可不簡單啊……”
徐曉帆點點頭說道:“所以,我從來就沒有小看他,他那個陸大將軍傳人的頭銜差不多成了他的護身符,起碼在陸家鎮他是如魚得水,我看,要不了多久,陸建偉都有可能加入到他的大家庭之中……”
盧源說道:“我好想覺得你在刻意迴避一個問題。”
徐曉帆躲閃着盧源的目光說道:“我有什麼可迴避的?”
盧源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心裡應該行想着陸建民遺產的事情,可就是不說,其實我知道,你還在懷疑他掌握了陸建民的遺產……”
徐曉帆故作坦蕩道:“我一直都在懷疑,可懷疑有什麼用?可笑以前肖長樂還想把他變成窮光蛋,然後逼着他動用陸建民的遺產。
可現在眼睜睜看着他成了億萬富翁,卻找不到一點破綻,如果換做肖長樂的話,說不定已經把他抓起來審訊了……”
盧源說道:“肖長樂就是急於求成,所以栽了跟斗,如果陸鳴真的掌握着陸建民的遺產,那我們首要的任務也不是找到這筆錢,而是藉機清理圍繞着他轉的那幫人。
可奇怪的是,當初陸鳴就像喪家之犬,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可這些人好像一夜之間消失了,再也沒有人提起這筆錢的事情,就連他本人也被人遺忘了,這究竟是一個假象,還是這筆錢壓根就子虛烏有呢?”
徐曉帆說道:“這個答案只有陸鳴自己知道,如果陸建明贓款真在他手裡的話,這傢伙真可以說得上是大奸若愚,深藏不露了……”
盧源笑道:“別扯他了,這小子流裡流氣的,不會有什麼大作爲,最多也是就出了一個新土豪,可說起來也可笑,我們還不得不得替他的馬仔效勞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