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滿臉寵溺又有些笨拙的聽小雨嘰嘰喳喳說着什麼的白鳥,童魚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清晨起牀見到這個馬尾辮的時候,她說了半天也只得到了兩句迴應,“是主人派我來保護你的。”“主人就是主人。”搞得她都快瘋了,先前又見到她砍人手腳時的冷血無情,以爲傳說中的殺人機器就是這樣的,誰知小雨只是賣了下萌,一切都變了。
秦歌得意的笑聲讓人很煩,瞪了他一眼,道:“你還沒說是怎麼認識小雨的呢!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孩子,讓她接觸這些打打殺殺,不好吧!”
秦歌斜乜她一眼,說:“你對我們有歧視?”
童魚一滯,氣急敗壞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歌笑,看着那邊格格不入卻又十分和諧融洽的兩個女孩兒,眼神溫柔道:“小白是我撿來的,當時她只有十三歲,你知道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在做什麼嗎?”
童魚搖頭。
“她在吃肉,生肉,人肉。”
秦歌的聲音彷彿來自九幽地獄,讓童魚的汗毛一下子全豎起來,吃人肉什麼的,完全超出了她想象的極限,胃部一陣痙攣,深呼吸好幾下才沒讓自己吐出來。
“我打了她一頓,讓她把吃進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秦歌繼續說着,“然後給了她一瓶水,一塊麪包。”
童魚的腦海裡浮現出這樣的畫面:
村莊裡的房子還在燃燒,濃煙滾滾,一具具屍體趴在地上,有膽大的老鼠在屍體上爬來爬去,天地之間只有火焰中的劈啪聲還不時地響着,一條瘦骨嶙峋的野狗竄出來,血紅的眼珠子四下看看,見沒有人,這才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一口咬在一具瘦小的屍體上。
忽然一道寒光閃過,狗頭滾落在地上,瘦小的“屍體”直起身,是個面無表情地小女孩兒。
她先是趴在狗脖子上大口大口的喝着鮮血,直到血不再流淌,才用力撕下了一塊狗肉,努力的嚼着。鮮紅的血液塗滿她的全身,可她依然面無表情,專注而細緻的吃着。
這時,一個高大的年輕人走進了村子,他看上去走了很遠的路,風塵僕僕,衣服也破爛不堪,臉上髒兮兮的,眼神和笑容卻無比的乾淨
,讓人一見就能想起溫暖的太陽。
年輕人走到小女孩兒身前蹲下,女孩兒把狗的屍體藏在身後,惡狠狠的看着他,彷彿在警告他“快點滾開,否則我就吃掉你”一樣。
年輕人笑的越發溫暖,從懷裡摸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她的嘴裡。
女孩兒一愣,咂吧咂吧味道,記憶中的甘甜讓她淚流滿面……
少女情懷總是詩,童魚不願意將那樣一個美麗精緻的女孩子和人肉聯繫在一起,固執的在想象中做了更改,如果沒有令人討厭的秦歌,一切都是那麼的浪漫唯美。
因爲秦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着她的鼻子說:“你不會相信了吧?哈哈哈……我逗你玩兒呢!小白怎麼可能吃人肉?哈哈……笑死我了……”
童魚惱羞成怒,抓起秦歌的胳膊,一口就咬了上去。
“哈哈……哎呦哎呦……好了好了,我求饒,我錯了,你快鬆口……呀呀呀呀嘶……出血了,你來真的啊!”
秦歌好不容易把童魚的腦門推開,對着胳膊上血淋淋的牙印兒猛吹氣,見她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趕緊躲得遠遠的,這丫頭屬狗的,以後得離遠點兒。
“哼!”童魚得意的哼了一聲,轉頭看到母親的遺照,忽然驚訝發現,心裡輕鬆了許多,雖然依然很悲傷,卻不再對未來迷茫。
好像有那個混蛋在,就不用擔心孤獨。
對於齊海市的老百姓來說,今天最值得談論的事情就是童府的出殯儀式,上百輛黑色的轎車綿延幾公里,風光一時無兩。
原本蘇甜一死就風雨飄搖的魚龍幫和童家,今天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手下重新站在了齊海黑道的頂端。
一個電話讓東山第一大幫和義堂堂主背信棄義;談笑之間逼的魚龍幫六位大佬跪地求饒;楊成計劃幾十年的陰謀一朝灰飛煙滅。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沒有人懷疑這些事情的真實性,魚龍幫依然是齊海黑道的領頭羊,蘇甜的葬禮,誰敢不來參加?
於是送葬的車多了幾十輛,人數也達到數百人,嚇得齊海警方如臨大敵。
人生匆匆如白駒過隙,繁華褪盡終究只能餘下空蕩蕩的落寞。
青松蒼翠
的墓園中,賓客已經散去,童魚獨自站在母親的新碑前,不知在說着什麼。
秦歌站在一棵松樹下,叼着棒棒糖,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其餘幾位大佬已經讓蘇狼帶走,楊成和瘸腿張以及最早跟隨他們的老謝、老王註定會被清洗,這些事情屬於魚龍幫的內部事務,秦歌懶得管,倒是黑寡婦許夢菡執意留下來,還恬不知恥的提了要求。
她要當魚龍幫的話事人。
“按理說,這個話事人確實應該由你來做,畢竟這是小甜甜早就安排好的,可此一時彼一時,從你選擇背叛的那一刻起,你就失去了這個資格,這一點你應該明白的。”秦歌說道。
許夢菡美目中閃過一絲歉疚,卻依然固執的昂着下巴,說:“我是有苦衷的,我是個孤兒,弟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好不容易纔找到他,怎麼可能見他受到傷害而無動於衷?昨晚當我看到他被送來的手指時,我的心都要碎了。”
秦歌冷漠的搖頭。
“這並不能抵消你背叛的事實,蘇家把你養大,對你有恩,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都不可能讓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來做話事人。小魚兒雖然不想打理幫會,可她需要這個幫會存在,魚龍幫有時候可以成爲她的後盾,不能交到一個隨時都會背叛的人手中。”
“我願意爲小魚兒去死!”許夢菡嘶聲道。
秦歌冷冷的笑,“那你願意爲了小魚兒讓你弟弟去死嗎?我必須考慮將來他再次被人拿來脅迫你的可能。”
許夢菡的臉一下子就白了,死死的盯着秦歌,許久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你是個魔鬼。”
秦歌哈哈大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幾乎鼻尖貼着鼻尖的說:“我是很多鬼,魔鬼、惡鬼、小氣鬼、討債鬼,當然,很多時候,我也會變成色鬼。”
許夢菡的臉更白了,想要躲開,可和昨天一樣,她再次失去了對身體的主導權,只能那麼僵硬的站在那裡,眼睜睜的看着秦歌離她越來越近。
“你們在幹什麼?”
一聲嬌喝打斷了秦歌的惡作劇,他只能惋惜的嘆口氣,放開了許夢菡。因爲童魚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聽語氣就知道她這會兒很火大,少惹爲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