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有做人的規矩,做官有做官的規矩,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之有效的規矩。
這些規矩有的是人人可見的制度條款,有的則是約定俗成,心照不宣,官場規矩就是後一種,而且還是數千年來一直都存在的。
一般情況下,官場內的鬥爭基本都會侷限在官場的遊戲之中,比的是手段,贏的是智慧,背地裡不管鬥得怎樣你死我活,見了面依然會好的像是親兄弟一樣。
所以,像秦歌這樣還沒上任就跟元老們集體撕破臉的傢伙,十大長老們活了幾十年都沒有見到過一個。
如此直接的做法搞得他們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倒不知該如何反應纔好,於是便紛紛把目光投到站在最前方的蔡凝天身上。
蔡凝天的長老代號是“甲”,是十人中威望最高的人,這裡又是他家,自然也該由他來直面秦歌的發難。
蔡凝天這會兒心裡也快要被怒火給憋炸了。
他的實力在十位長老中並不算頂尖,能得到“甲”這個稱號,完全是因爲他深諳官場之道的緣故,所以他纔會在見到秦歌的出場陣仗和得到他將管理龍隱和鼎衛兩大秘密機構的消息之後,毫不猶豫的就取消了婚禮。
用遭人恥笑的代價來示好,他覺得自己算是給足了秦歌面子,沒想到這傢伙一開口就透露出了要裁撤“長老制”的意思,簡直是欺人太甚。
所謂“俠以武犯禁”,自從有了這句話,武人的身份在各朝當權者的眼裡都不怎麼受待見,十長老雖然地位尊崇,但受到的限制也很多,他們如今的財富和勢力,幾乎全部都是因爲這個“長老”的身份。
沒有世家大族的底蘊,也沒有太多經濟才能,說白了就是空中樓閣、鏡花水月,一旦被撤掉,基本就等於一夜回到解放前,狗屁都不是了。
孫媳婦被搶可以忍,畢竟天下女人多的是,可飯碗被砸這種事,卻是打死都不能再忍的了。
想了想,蔡凝天開口道:“秦……先生,鼎衛之事,事關重大,此地人多眼雜,實在不宜多談,不如您先移駕內院,咱們
再做商議,如何?”
他說這話算是先給了雙方一個臺階,在此時此刻還算中肯,可秦歌心裡正恨他不死呢,怎麼可能給他面子?
“嗯,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很可惜,你想錯了。”秦歌笑眯眯的看着蔡凝天,說,“作爲鼎衛的新任長官,我對整個機構都擁有絕對全權,所以,在這裡,我並沒有要跟你們商議什麼的打算。簡單來講,就是無論我說什麼,你們都只有聽的份兒。”
蔡凝天終於沉不住氣了,深吸口氣沉聲道:“秦先生,難道你是想在鼎衛搞一言堂?”
秦歌很認真的點點頭,說:“沒錯!到底是老人家,總結的真好,就是一言堂。”
“荒唐!”蔡凝天恥笑道,“秦歌,你真以爲自己實力強大就可以爲所欲爲?這都什麼年代了,想倒行逆施,也得問問我們這些老傢伙答不答應!”
“一幫馬上土都快埋到脖子上的老東西,你們答不答應關我屁事?”
秦歌一臉不耐的掏掏耳朵,接着又道:“另外,我還就是爲所欲爲了,你能怎麼滴?”
“你……”
在官場上,秦歌剛剛說的每一句話都足以成爲政敵攻擊他的軟肋,這是極其不成熟的表現,簡直就是個政治白癡,要換成旁人,哪怕他有通天的背景,也肯定免不了被替換走人的命運。
可是,秦歌也會這樣嗎?
蔡凝天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原本要出口的怒罵只說了一個字就沒了下文。
他和身後的長老們一樣,心裡都有些沒底。
從秦歌回國後的表現來看,這個年輕人確實夠囂張也夠猖狂,但是寥寥幾件事的處理方式中,卻不乏極其高明的智慧在裡面。
這樣的人就算再不懂政治,也不應該犯如此弱智的錯誤纔對。
除非……這本身就是一個陰謀,一個裝瘋賣傻以退爲進的陰謀。
奮起反抗,很可能就會掉進人家設好的圈套之中,可要是無動於衷,那混蛋萬一順勢就解散掉天干十長老怎麼辦?
高!實在是高!毒!非一般的
毒!此子心智近妖,絕不可被他的年齡以及瘋癲的行爲所迷惑。
包括蔡凝天在內,全部的長老心裡都開始飛速的轉動起來,一遍一遍的將秦歌到來之後的一言一行像電影一般在腦海裡播放,試圖尋找到可以破解困境的蛛絲馬跡。
可他們絞盡了腦汁卻依然毫無頭緒。
就像先前說的那樣,秦歌的表現不是完美到沒有蛛絲馬跡可尋,而是處處把柄,漏洞多的像篩子,讓他們無從下手,因爲他們不知道這些漏洞中的哪一個纔是可以做文章的真正生路。
看着十個身手不凡的老頭愁眉苦臉的樣子,秦歌臉上的冷笑意味更濃,淡淡開口道:“既然蔡長老剛剛提到了‘一言堂’,那我就順便把接下來要對鼎衛的結構調整簡單說一下吧!”
長老們同時心裡一驚——這場戲的戲肉終於到了。
“原來的鼎衛是按照‘天干地支’來劃分的,十位天干長老分別管理十二地支部門,這是一種非常民主的結構方式,原本也無可厚非。”
秦歌緩緩接着說道;“不過呢!時代在發展,時局也在發生着變化,適合以前的,不代表就一定適合未來,鑑於我們即將要面對的嚴峻形勢,我認爲所謂的‘長老制’在工作效率上太低了,已經到了必須要被取締的地步。”
果然,這小混蛋就是要把我們掃地出門啊!
長老們頓時就炸了,楊嬌嬌的曾爺爺率先大怒道:“簡直是一派胡言!民主乃文明世界之根本,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一言而廢?”
楊嬌嬌是個好姑娘,就算跟老頭兒有再多的不愉快,面子還是要給一點的,於是秦歌開口道:“老爺子,剛纔我話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鑑於未來的嚴峻形勢,‘長老制’這種凡事都要先開會商議的結構,在效率上太過於低下了。”
“嚴峻形勢?”楊老頭兒嗤之以鼻道,“那你倒是跟老夫說說有多嚴峻,難不成馬上就要爆發世界大戰不成?”
秦歌嘴角一翹,說了句差點兒把老頭氣吐血的話。
他說的是,抱歉!無可奉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