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漫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打,“之前買到的消息,今晚一點五分到八分之間,神兵的系統保全會處在設置狀態,剛好有利於我們盜取一些信息,機不可失啊。”
影風有點猶豫,“可是隻有三分鐘,而且要是被發現不就慘了?”
“阿景會在那邊掩護我們,雙機聯合,我們以前經常這麼做的。”
“可這回的對象可是神兵啊,他們有專門的信息戰小組吧?”
“放心,這次的程序可是花高價買的,來自神兵內部,你可別說出去哦,只要負責更新監控的那個人不發現細節裡的錯誤,就不會有事,而且細節跳得快又不會保存下來,沒人能發現的。”
影風頓生崇敬之心。
阿景全然不知道華家那幾個人發生了什麼,奇迷爾和克路迪相處得異常好,他們在人類的世界果然是有獨特的共鳴吧。她將電話按開免提撥到小漫那裡去,小漫這邊同樣是免提,戰鬥開始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毓籬將咖啡端到唐仁面前,“更新完成了嗎?”
唐仁最看不慣領導度假把爛攤子扔下,雖然他自己也是領導,所以他恨透了這種份外工作,他擡頭看了看鐘,“一點了啊,快了,再過五分鐘新設置就自動啓動了,啓動時間只有三分鐘,你先回去吧,辛苦囉。”
“你也不要太晚哦。”
咖啡裡彷彿加了無形的佐料,既苦又甜,他知道,只有他纔能有幸品嚐這種味道,可他喝到的與她放進去的就不盡相同了。
侵入的程序雖然有掩護,但並非天衣無縫,在神兵系統設置啓動時,程序細節會在主機屏幕上滾動,萬一有人注意到其中的錯誤,程序就可能暴露,所以僱人在網絡上製造些枝節來引開他們的注意也是十分必要的。
一點五分,主機前方的唐仁打了個哈欠,鷹一般的目光過濾着屏幕上迅速滾動的程序細節,小漫二人並不知道唐仁這號人物的參與,更不會料到有人能在超短的時間內發現一閃而過的錯誤。
小漫二人的計算機內裝有特工組的信息接收程序,而神兵的信息由安插在神兵的內應暗中牽繫,連通了特工組與神兵的主線,雖然二人已從特工組逃出,但這些線路並沒有拔出,這項神不知鬼不覺的動作爲她們添了不少好處。
唐仁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紕漏程序正迅速向上滾動前行,迫不及待地想要進入他的視野。終於,經過了辛苦的排隊,它們終於有被關注的機會,唐仁絲毫沒有因爲上面程序的正確而放鬆警惕……
突然,電話鈴不是時候地響了,唐仁一邊拿起電話,一邊匆匆掃了兩眼屏幕上的程序,“無瑕啊?這個時候打什麼電話?”
“報仇唄,我就是一個不怎麼樣的人,所以以後我會經常擾你清夢的。”
“有沒有搞錯。”唐仁拎着座機的話筒,看不清屏幕上的程序,“那傢伙呢?小心被竊聽。”
“我又不是白癡,而且他纔沒那麼惡趣味呢,我可是越來越發現他的好了,哪像你,整天抱着那些齷齪的思想,作風還不檢點。”
“你又不是我老婆,檢不檢點又怎麼樣?”
“我是替毓籬打抱不平。”
唐仁根本沒理睬她的狡辯,不慌不忙,語氣平和,“你要和我結婚嗎?”
無瑕差點傻了,“啊?你搞什麼,我要是沒當做玩笑,答應了你怎麼辦?”
“那就結婚啊。”
……
唐仁放下電話,走到屏幕前,啓動完畢。系統開始正常運行,剛剛應該沒什麼事吧?
阿景又來了,“作爲天才還真是無聊啊。”
影風照例潑了盆冷水,“變態。”
正當兩邊都放鬆下來的時候,兩人同時接收了一封自動開啓的郵件,那幅簡易動畫佔據了整個屏幕,一片黑色之中,焰火爆破出兩個大字:謝謝。
“誰呀?病毒嗎?”小漫嘟囔。
“你也收到了啊?”阿景問。
小漫和影風四目相對,阿景只能望着變成馬睡着的奇迷爾和打鼾的克路迪。
吳均然又習慣性地丟着硬幣玩,“我們明天就去找齊魯青,這傢伙以爲有龍門鏢局的騷狐狸撐腰就沒事了。”
“龍門鏢局這些年勢力擴大了不少,巫幫,千手幫,巨鯨幫那些跳樑小醜都聚集在那,其聯合的勢力也不可小看哪。”
“哼,都說是小丑了,逗狗還要怕被狗咬嗎?”
被陰氣籠罩的龍門鏢局早已失去了古代的興盛剛強,自金娥接管此處以來,這所大宅的陰雲溼氣就從不曾散去,地下的糧庫裝的盡是些巫幫的刑具,運輸的貨物通常是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在大派眼裡,他們做着屎殼郎一樣的工作,滿地都是跑來跑去的母狐狸,但卻沒什麼名貴品種,毛髮髒兮兮的,眼睛惡狠狠的,比野狗更讓人起疹,金娥就喜歡躺在大堂的長椅上,欣賞恆山叛徒齊魯青一邊巴結她,一邊巴結狐狸。
吳均然和無瑕一走進大門就聞到了散佈在古代森林一樣院子裡濃重的騷臭味,那些母狐狸的雙眼頓時放出光芒,陰暗的院子裡星星點點,數不勝數。
無瑕剛想進入戒備,母狐狸便一擁而上,這羣餓鬼好像對她沒什麼興趣,全都撲向吳均然,狐狸像蝗蟲一樣抱着團擠過來,吳均然絲毫沒有駐足,只是運功全身,周身環繞出的氣功已經形成了保護膜彈開周邊的狐狸,無瑕就跟在後面,且不說這裡的主人實力怎麼樣,光是這些動物的骯髒就已經讓人望而卻步了。
值得慶幸的是,狐狸漸漸開始不敢往上涌了,它們只是將二人包圍着並隨着他們的前進而後退,像獄卒一樣。
還沒得鬆懈的空,狐狸們又起一戰,開始嘶嚎起來,這是他們第一次聽見狐狸叫,而且叫得如此沙啞尖銳,這幫傢伙絕不是吃素的,羣狐怒吼,一呼百應,彷彿讓人看到了血流成河、殘屍積山、哀鴻遍野的血腥場面,忽高忽低的殘缺聲音強烈振動着耳膜。
“寶貝,是誰惹怒了你們啊?”金娥穿着緊身衣迎風擺柳地走出來,人還沒到,一股欲將人殺死的刺鼻狐臭先強佔了頭彩,無瑕的隔夜飯瞬間升至喉嚨。
主角到場,母狐們停止了怒吼,金娥搖搖擺擺地走近吳均然,擡起頭崇拜地看着吳均然的臉,“呦,我這兒好久沒來這麼俊朗的男人了,看來我的寶貝們是太興奮了呢。”她伸手去摸他的臉,卻被掌氣逼開,她看到他們身後的死狐,“可是小子,我要教教你,身爲一個男人,要對女性溫柔一點。”
吳均然也受不了這股氣味,但他從不後退。
無瑕推了推他的背便暈了過去,吳均然托住她,以免她落入狐羣中,他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金娥發出幾聲比狐叫好不到哪去的笑聲,她對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她那是閉氣功,如果再不用,她就會胃痙攣而死的,怎麼樣,要解毒的話,兩位有事的話請移駕內堂吧。”
無瑕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牢房裡,滿屋都是刑具,手腳被綁着,耳邊傳來了唐仁的聲音,“你沒事吧。”
幸好信號沒有中斷,她心想,“哦,沒事,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她輕而易舉地掙開繩索,一掌打開鐵門,守衛的刀立即架在她脖子上,“不許動。”
她用眼角向下瞅了瞅,“啊,刀還不算爛,可惜這裡溼氣太重,都生鏽了。”守衛一愣,之後就在眨眼的功夫不省人事。現在沒有神兵在場,她也不需要隱藏功力了。
“是誰呀,親愛的,竟然敢惹可愛的狐兒們?”齊魯青見金娥氣沖沖地回來。
金娥撫摸着領頭母狐灰暗的皮毛,“那個臭男人,竟然不動拳腳就打死我的狐狸,這筆賬,我一定會跟他算的。”
齊魯青撫摸着她的頭髮,發出令人作嘔的聲音,“別生氣了,親愛的,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
“親愛的,不會是他吧?”
“誰?”
“不瞞你說,我有個厲害的仇家,就是因爲振幫款,他……如果是他,你可一定要幫我啊,我分到的可只是那筆錢的九牛一毛啊,而且都是爲了咱們鏢局和你呀,爲了給你買漂亮衣服,還有首飾……”
金娥大拍扶手,“行了,別絮叨了,我要你有什麼用,你再磨嘰一句我就把你那幾棵軒轅櫻拔了,讓你也嚐嚐活生生胃痙攣而死的滋味。”
對狐狸氣味敏感體質的齊魯青兩手一捂嘴,大氣兒也不敢喘了。
無瑕走出地下牢房,迷霧森林一樣的院子根本分不清方向,而且到處都是狐狸,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打草驚蛇,最恐怖的是,這些狐狸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恐怕就是剛剛害她中毒的元兇,不是每個人都會受不了這味道,可她功力超羣就偏偏是易受氣味影響的體制,她小心翼翼地用輕功行走,希望能摸索到出路,也不知道吳均然這傢伙跑哪去了,出路沒找着,卻隱約望見遠處幾棵奇異的植株,她不乏警惕地跑過去,果然沒有錯,竟然會長在這種地方,她吁了口氣,“啊,軒轅櫻!”
她根據醫書記載,摘去了櫻尖剛冒出頭的頂葉,“這個夠抵擋一陣了。”繼續走,不久便發現了房子。
那兒大概就是內堂,吳均然正要求金娥交出齊魯青,不一會兒,就有人來報牢裡逃了犯人。
無瑕依靠着軒轅櫻的藥力抵禦她承受不了的味道,一字不露地聽裡面的動靜。
犯人?不是說要給無瑕解毒嗎?扣了人,又不肯交出齊魯青,吳均然怒火中燒,他何時忍氣吞聲過?沒想到金娥竟然先出手,她哪裡敵得過吳均然,幾下就被撂倒了,儘管她鍥而不捨地發毒針、暗器還是沒有用,吳均然朝着她走過來,她陰邪地翹起嘴角,撥動椅子底下的旋鈕,地板中間的暗門打開,吳均然從洞裡掉了下去。
無瑕大吃一驚,他竟然會被如此輕易地逮到?突然,周圍有槍彈射過來,她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但這座房子的神秘設計勾起了她旺盛的好奇心,一定得探個究竟,她一邊躲着槍彈一邊跑進屋子,後腳剛踏進門檻,門就自動關上了,門外應聲傳來金屬相扣的聲音,看來出不去了。
剛剛沒有看到金娥從門走出去,那麼她可能還在這裡,內堂的裝修很復古,她站在屋子中央大量四周,眼光掃過地面,“頭髮?”她看着從椅子下面牽出的髮絲,接着映入耳簾的是微弱的金屬摩擦聲,糟了!她以迅雷之速閃躲開來,她剛纔所踩的地面果然打開了一塊,可是還沒完,髮絲繼續被不知名的力量牽動,椅子下面的旋鈕繼續旋轉,她在地面上跳來跳去,每踩過的地面都會打開,一氣之下,她出手拽斷了髮絲。
悲劇就這樣發生了,屋子裡所有可以踩的地面全部消失,下面一片黑暗根本望不見底,她敏捷地跳起坐到椅子上面,連高興一下的時間都沒有,椅子扶手上鑽出銬子拷住了她的雙手,她剛要掙脫,椅子腿又冒出銬子銬她的腿,臨危不亂的判斷力與第六感促使她迅猛地擡起了右腿,有一隻銬子撲了空,她右腿用力一蹬,這一關就此破解。
她金雞獨立於椅背之上,又倒掛下來擰椅子下面的旋鈕,她以爲地面會恢復,卻沒料到牆面的機關被啓動了,牆面無數小孔中噴出五彩煙霧,毒氣?她料到沒有退路,捂上口鼻,縱身跳入黑暗的無底洞中。
藉助輕功減緩下落的速度,成功避開了長木釘,往前走,忽地有巨石砸下來,躲開,腳下冒出釘子,跳起,差點被上方說噴就噴的火焰燒焦了頭髮。她降落下來,身後的機關又恢復了原狀,就像從沒啓動過一樣,前方是一片看不見的兇險,“龍門鏢局的機關還真是復古啊。”她自言自語。
“你掉進機關裡了?”唐仁的聲音。
“嗯,應該是的,不過沒關係,至少不會死在這種地方。”
剛走沒幾步,就遇到了岔路,走進其中一條,一個釘板直飛過來,馬上,身後又飛來一個釘板,被夾擊了,她立即運功打在身前的釘板下方,釘板翻了九十度,她蹲下,兩個釘板便撞到一塊。接着向前走,又有好幾個釘板從不同角度飛過來,包括上方和腳下,她訓練有素的身手閃得相當漂亮。
“怎麼,不敢走了?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何不少受點精神折磨呢?”石壁中傳來金娥冷酷的笑。
不只是她的聲音,外面也有動靜。
她每一步都走得相當穩健,這樣折騰了兩天,開始體力不支,連眼前都開始出現雙影,這麼陰冷黑暗的地下,沒有食物甚至水,而且機關重重,誰也熬不住的,雖然中途停下來運了兩個小時的功,但在極度飢渴的狀態下,內勁都有些提不上來了。
一腳踢開一個屋子的門,本打算速戰速決,卻出乎意料地飛出蛇來,又尖又長的牙齒直奔她的脖頸,她一看那牙下流出的唾液便頭暈眼花起來,但還是躲過去了,定睛一看,屋裡滿地,還有滿牆都是各種各樣的毒蛇……屋子大到不能稱之爲屋子,天啊,那毒蛇竟然又飛回來了,她一味地閃躲,結果被逼進了蛇穴之中,蛇像火箭一樣竄來竄去,毫不客氣地耗損着她的精元,不知道是走得深了,還是耳朵背了,已經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真是無趣,你也要死了,看來真是沒有人能走出我的機關哪。”金娥自嘲中帶着居高臨下的幸災樂禍。
“也?他死了?”無瑕想起比她先掉下來的吳均然。
“屍體大概被機關自動處理掉了,我可沒工夫觀賞你了,無聊。”金娥的聲音消失了。
“可惡。”無瑕開始殺死洞穴中的毒蛇,她不相信,她絕不相信自己的努力就這麼白費在這種地方,如果他死了,我們這麼長時間都在幹什麼,劍派中人會變成什麼樣子,蛇穴內鮮血橫流,她根本不想蛇陣的破解之法,也不考慮什麼佈陣術,只有殺戮,不斷地殺戮,似乎要將它們殺光爲止,無數蛇的屍體堆積起來,連除屍系統都忙不過來。
“釘板陣,火陣,寒冰陣,五行步陣,蛇穴,石門之困,迷谷,霧都,五毒陣……”這個聲音是……
“什麼人?”金娥驚慌地向四周喊叫。
“你這種人,還真是俗。”
“吳均然?”無瑕似乎看到一絲希望,頭頂的石壁被打開了一塊,冷不丁射進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縱身一躍,回到地面上。
接着,華山派的人包圍了宅子,龍門鏢局完全被吳家勢力所掌控,理所當然,吳均然抓到了齊魯青。
“錢呢?”吳均然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進入主題。
“真的沒在我這兒,我只拿到了不到一億的人民幣啊,把鏢局搬遷過來就沒剩什麼了,剩下的都在林義那兒,我真的一分也沒有了。”
“林義把錢放哪兒了?”
“我不知道。”
吳均然把他推到蛇穴洞口,“聽着,我不會問第三遍了,他把錢放哪兒了?”
齊魯青大哭大喊,“啊!不要!不要把我扔進去,他真的沒告訴我,他也不知道怎麼把錢換成現金的,他是個瘋子,說什麼要把黑錢洗乾淨,否則誰都別想安心,他什麼都不肯跟我說,從恆山派出來,他就把我打發走了。”
吳均然手一揮,“好了,去少林寺。”齊魯青還是被扔進了蛇穴。
阿景啓動直升機,影風坐在副駕駛上。
“你就這麼出來了留下三角戀沒關係嗎?”阿景問。
“現在已經不是三角了,我妹妹纔不會湊那種沒趣的熱鬧。”
“啊?她不喜歡聚傑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雖說都說清楚了,那幾個人還真是讓人不放心,不知道心結是不是真的解開了,聚傑竟然跟我說他和小漫正式開始了,難道以前是試運營嗎,雖然放心不下他們的安全,可是我不去,了完大師不會相信你的,我們快些就好了。”
“小漫那傢伙……沒事了嗎?”她若有所思。
影風向窗外望着,“外面還真是好看。”
“高考之後打算怎麼辦?”
“爺爺沒有逼我上哈佛,可能會去b市讀大學,不過大學畢業還是要接手家族企業的。”
雖然三人算是把事情都說明白了,小漫和影飛卻還是不說話,雙方都覺得尷尬吧,小漫不是很想留下來,可是影風走了她必須擔起保護的責任。簽有聚傑名字的籃球被扔在了不常用的廚房,他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影飛抱了一本碟片回來,“哥哥不在,晚上客廳上映恐怖片,誰要看?”
“你們看吧,我困了,先進屋了。”小漫說,這樣能彌補一些嗎?對她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