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傑坐在小漫身邊打了個盹,醒來後心髒一直莫名地跳個不停,他趴到窗口上一看,幾個面相嚇人的人穿着一樣的外賣服裝正朝這邊氣勢洶洶地過來,不對,這裡是影風精心挑選的偏僻地段,不相干的人來這幹什麼?他們絕不是送外賣的,這點聚傑可以肯定,因爲這五個人手上拿的不是食物,而是五把一米多長的大兵器,聚傑咬緊了嘴脣。
他將小漫的身體和籃球一併放進廁所裡藏起來,然後一個人跑出去。
南海狂刀組正好和聚傑眼瞪眼,他不顧一切地朝外面跑,那些人果然追了上來。絲毫不會武功的聚傑根本無法把“虎”調多遠,剛出大門,就被圍了起來。未曾踏入江湖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見五個人拔出身邊長長的神秘兵器,原來是刀,寬二十釐米以上,刀背厚度大概快到一寸了,閃着死亡的冷光,其中一個的刀先砍了過來,他本能地躲閃,沒兩下就摔倒在地,那人又舉着刀連砍了兩下,他在地上滾了幾圈,沒等起來,刀就架在脖子上,他像雙炮面前的老將一樣無處可躲,殺手的帽子擋住了眼睛,另外幾個跑進屋子裡面,不會連最後一次都保護不了小漫吧?希望至少在她被找到之前,奇迷爾或者影風能看到剛剛的短信趕回來,還有就是祈禱肉身和在球裡的小漫不要被發現。
這就是臨死前嗎?是很害怕,不過如果這麼快倒沒什麼痛苦。
讓他這麼快就死,不答應的人可多着呢,華老的劍同人一樣老當益壯,將南海狂刀轉移了戰場,但他臉上可沒有絲毫懈怠,所謂狂刀,即拔刀則狂,像惡魔一樣不顧一切,知道聞到屍體的氣味才能平息下來,就算神兵在也沒有用,他們發起狂來就如同吸毒者一樣無法自控、六親不認,沒有旁人的話甚至殺掉自己的同伴。
影飛扶起聚傑,“你沒事吧?”
“你怎麼來了?”
“我給每個人打電話都說的零零碎碎,不過東拼西湊也差不多瞭解了。”
“糟了,小漫還在裡面!”他們跑進去,刀狂正舉着刀要砍小漫的身體,聚傑一下子撲過去擋在前面。
影飛嚇了一大跳,“聚傑!”
砍向聚傑的刀被破窗而入的另一把劍制動,影風在玻璃碎片的降落下衝進了本來就很擁擠的廁所。
“哥!”影飛叫道。
施展不開的他們又跑到外面,與華老戰鬥的那個已經有些累了,但出來之後,五把刀又聚在一起。
不行,影風也瞭解南海狂刀不會收手的怪癖,可祖孫倆實在無法抽身,狂刀組的刀實在太重,砸下來的力量讓人難以承受,“你快帶他們走!”華老喊道。
影風看到揹着小漫的聚傑和他身邊的影飛,收了劍,“我馬上回來!”
他帶着影飛他們跑上直升機,還好他還懂得使用,這個時候要爲陷入苦戰的爺爺爭分奪秒,這樣的刀,不管砍在哪兒,一下就活不成了。他們上了飛機,影風開分搖搖晃晃、滿頭大汗,看見了畢竟不是小夥子的爺爺,情勢很不妙,他放下軟梯,卻被一刀砍斷了,不只這樣,一把刀猛地衝上來朝着直升機下面就是一刀,機身搖晃得更厲害了,差點就直接墜毀,影風趕緊開到高處,剛要返回,一個黑影慢慢臨近。
“是奇迷爾!”
華老對這匹雙翼馬是有耳聞的,從影飛那裡。他縱身一躍,這個要比登上慢速升起的軟梯容易多了,看到奇迷爾載着華老,影風纔將飛機開向遠方,並向阿景報告這次事件,奇迷爾也載着華老疾速飛行,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失去獵物的狂刀組,其中四個合力砍死了另一位同伴。
又是斯貝古,阿景太瞭解她了,五影子失利後,竟然連狂刀組都出動,這場戰鬥非得有人徹底消失不可麼?
直到走遠,聚傑還死死抱着小漫。
“對了,影飛,是你求你爺爺來救我們的吧?謝謝你啊。”
“是不想讓你死,也是還韓漫一個人情,哥比劍那次,她也救過我。”影飛勉強笑了笑。
“小鬼,你長大了嘛。”聚傑拍了怕她的肩膀。
“少在我面前裝老成,救韓漫是還她人情,救你可不是,你要怎麼感謝我?”
聚傑撓撓頭,“當我剛纔什麼也沒說行嗎?”
“小漫你可看好聚傑,我看我這妹妹還沒死心呢,真是羨慕啊,我連一個都搞不定,聚傑不費勁就攬來三個。”
“三個?”影飛吃驚道,不過馬上調轉矛頭,“哥,你也別說別人,我總看見小女生給你遞情書送巧克力什麼的。”
影風笑了兩聲,“那些小女生有什麼的,聚傑可不一樣,喜歡他的哪個是省油的燈啊?”
“你又說我,是不是親哥哥啊?”
聚傑突然沒了心情開玩笑,“可不是嘛,影風說的一點沒錯,本來以爲終於可以平安無事一陣了,可一刻也不讓閒着。”
“平安無事?從你認定小漫的那天起就應該忘記這四個字了。”影風嚴肅地說。小漫肉身的表情有些難過,靈魂在籃球裡一言不發。
被砍傷的直升機堅持不下去了,而且,也沒必要再讓奇迷爾浪費體力,他們同時降落下來。
華老由於公司和獨孤家的企業解體事情還很多,這次回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他直接搭回程的班機離開了,影風告別時也沒有過多長辭冗句,他們早就習慣這樣分別了。過了一陣,天矇矇亮時,阿景和柏鬆才與他們會合。
“化療,你怎麼把飛機停在這種地方?”阿景一臉鄙視,她剛纔給了出租司機三倍價錢人家才肯往這邊開,就這,下車後還走了一個小時的路纔到。
“我是第二次開呀,人多的地方又不能停,這樣已經很好了。”影風說話的同時,阿景從飛機裡取出繩子往它上面纏。
影風有點慌,“你不會是要拖着它走回去吧。”
“不然呢,奇迷爾送影飛和你爺爺走了,這又沒車,直升機也開不了,不走,坐你回去?”
“這算什麼啊?”柏鬆差點跪下,“早知道爲什麼要走過來呢?”
阿景立刻賠上笑臉,“柏鬆,你坐在裡面好了,我們自己來。”於是將他推了上去。爲了讓聚傑和小漫寸步不離,阿景和影風唯有犧牲小我了。
影風拖上繩子,“毛驢兒拉磨,它走不出那個圈……”
阿景渾身乾涸,“喂,你別把鬼招來,唾液分泌過旺。”
影風嘆了口氣:“把自己都唱冷了,還討不到好。”
“討好我有個鬼用,先找家黑店把直升機拿去修再說吧。”
他們拖着直升機,在漸亮的天空下朝路的盡頭走去。
處理好直升機後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鐘,球隊隊長已經給聚傑打了無數個電話,教練最討厭隊員遲到了,據說正在休息室裡演世界末日呢,聚傑抱着裝有小漫意識的籃球坐在出租車裡往回趕,“真的要用這顆籃球嗎?”
“當然了,難道要小漫一輩子在裡面嗎?”阿景說。
影風拍拍聚傑的肩膀,“我們一定會想辦法讓這顆球成爲比賽的那顆的。”
聚傑擔心的不是這個,“隨便晃一晃小漫都很痛了,要是打一場比賽,她還能活下來嗎?”
大家愣了一下。是啊,比賽時籃球所受到的衝擊不可與大家呵護下同日而語,球隨便滾動兩下,小漫的意識都鼻青臉腫了,要是……
“當然要比了。”球裡的小漫說話了。
“可是……”
“就算活不成,也比一直待在球裡強啊。”
“也許還有別的方法。”
“聚傑,其實我……一直很想跟你並肩作戰的,可是我,從來都只能觀望你的世界,這次,就帶我上戰場吧,有我在,你一定會勝利的對吧?”
“可是……”
“我知道你在乎些什麼,我總要經歷這些的啊,被捧在手心的感覺,我也要試試看。”
經過阿景影風的協商,主辦方果然同意用這顆籃球了。是啊,聚傑心想,你只能觀望我的世界,我又何嘗不是呢,可是雖然表面看上去沒有交集,可每一次的勝利不都是因爲你在場嗎,放心了才能前進,我就是這樣的人,如果沒有你,怎麼可能勝利。“小漫……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不,我不是你的教練,我不需要你證明什麼,你也聽到了,你也聽到場上的歡呼聲了,你有父母,有朋友,有爲你吶喊的球迷和觀衆,也許,我並不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但只要你說,我就會第一個相信。”
聚傑的心在她柔美的聲音裡微微一顫,工作人員跑過來,不知道他在交出籃球時心痛些什麼,抱着籃球轉身走去。
“等一下。”聚傑叫住工作人員。
大家都只在一旁看着,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他輕輕拿起那顆籃球,在衆人無聲的驚愕中低下了頭,他的眼光就像兩年前一樣撲朔熱烈,又溫婉深沉,大家知道,那是他看着小漫的眼神,他閉上眼睛,爲這顆籃球留下了永垂不朽的簽名,全都表達出來了,透過這一吻。
十分鐘後,熟悉的球衣再度融合了聚傑獨有的氣息,哨聲響起,小漫煉獄般的煎熬也開始了,球被拋入控制中,小漫七千八百度旋轉,一定要爭到啊,隊長!對方帶球攻進國家隊疏而不漏的防守圈,每一位隊員都死扛到底、毫不鬆懈,對方總想通過靈活的變換打進來,傳球、運球、傳球……出其不意就是他們的打法,籃下投球,得分。對方的觀衆再度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