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瀾看着衛漪房,脣角帶着嘲諷的笑意,他站起身收拾染血的繃帶,冷聲道,“因爲她跟我們都不同,她是在陽光下面長大的孩子。”
衛漪房上前,一把握着蕭寧瀾的手,她蔥白的手指不斷上移,然後撫摸在他受傷的地方,眸光帶着魅惑,彷彿暗夜中吸引人上前採擷的一朵盛開罌粟,紅豔的芳脣輕輕的合動,柔聲道,“所以,你不惜自己受傷,也要靠近那個陽光下長大的孩子嗎?”
蕭寧瀾握住她的手,緩慢的移開,一瞬不瞬的註釋着她的眼睛,冷聲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蕭太子,你明白,你怎麼會不明白?”衛漪房媚眼如絲,手指已經纏上蕭寧瀾的胸膛。
蕭寧瀾看着她,眸光帶着疑惑,“阿房,你今天來,只是爲了跟我討論顏小玉嗎?還是,你受了什麼刺激?”
衛漪房脣角帶笑,眸光變得嘲諷無比,她整個身子都蜷縮在蕭寧瀾懷中,鄙夷道,“我有什麼可受刺激的,只是你被那丫頭捅了一刀,我心疼,不行嗎?”
看着衛漪房嬌嗔的模樣,蕭寧瀾微微一笑,扶直了她的身體,“好了,你快站好,等下要摔跤了。”
衛漪房雙手藤蔓似得攀上蕭寧瀾的頸項,媚眼如絲的看着他,“我們今晚,把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情,做了,好不好?”
蕭寧瀾扯開她的胳膊,“阿房,等我立你爲後的一天吧!”
“那要等什麼時候?立我爲後,你的顏小玉怎麼辦?”衛漪房嘟着嘴巴,貌似嬌羞的看着蕭寧瀾。
蕭寧瀾自嘲一笑,“你是故意這麼問的吧?”
衛漪房抓住蕭寧瀾的胳膊,“總之你要記得,我愛的人是你,我不求你對我專一,可是你一定要對我,比對別的女人好!”
蕭寧瀾沒有言語,只是忽然想起了顏小玉,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爲什麼要在這複雜的局勢中想盡辦法保全她,在他臨幸那個不受寵的姬妾以後,胡家似乎對他甚爲不滿,身爲太子,並不是一切都可以由着他的性子行事。
顏小玉回到東宮,拿着藥膏走來走去,她第八十九次問阿雅,“我要不要去看看他?他以前可救過我的命啊……”
阿雅似乎沒聽到般,只是坐在凳子上,託着腮打瞌睡。
顏小玉嘆息一聲,“算了,我還是去看看他吧,萬一他受傷很嚴重,我不是要揹負謀殺親夫的罪名?”
顏小玉趕到正殿的時候,蕭寧瀾已經睡下,她在門口猶豫了又猶豫,驚醒了值夜守在門口的婢女,婢女驚恐的跪下,畢恭畢敬道,“太子妃……”
顏小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躡手躡腳的進門,對着阿雅招手,阿雅抱着大刀,不屑的站在外面,她無奈,只好一個人偷偷的溜了進去。
蕭寧瀾呼吸平穩,俊臉少了白日的邪佞,這一刻看起來有些小孩子般的天真,顏小玉一步一步的靠近他,手中的藥瓶被她捏的死緊,要不,就放在他身邊?可是他又不動手收拾屋子,肯定看不見藥。
這個藥可是她特地從東楚帶來的,明玥送給她的活血止痛的良藥,已經剩下最後一瓶了,她握着藥瓶,想了想,然後上前,要不,趁着他睡着,看一看他的傷口?就看一眼。
顏小玉如是想着,一步步挪動着上前,然後伸手想要拉下蕭寧瀾的中衣,蕭寧瀾卻赫然睜開雙眸,胳膊一橫,將她壓在身下,她尖叫了起來。
蕭寧瀾以一個搏鬥的姿勢將她制住,然後看見了她手中的藥瓶,眉頭一擰,“你又想幹嗎?偷東西嗎?”
“沒有,沒有,我不是來偷東西,我是來給你送藥。”顏小玉解釋着,脖子被他死死的壓住,呼吸都覺得困難,她臉色發白的指指自己頸項上的手臂。
蕭寧瀾微微鬆了一鬆胳膊,俊挺的眉頭斜挑出一個玩味的弧度,“說,你半夜來我房間,想要幹嗎?”
顏小玉揮動中手中的藥,“給你送藥,真的是給你送藥。”
蕭寧瀾坐起身,脣角帶笑,嘲諷道,“你有那麼好心?還是,這藥中又有別的古怪?”
顏小玉生氣的瞪着他,然後打開瓶塞,將瓷瓶湊近蕭寧瀾鼻端,“你自己聞聞,有沒有古怪?有沒有?”
蕭寧瀾邪氣的一笑,只着中衣的身子湊近顏小玉,“沒有古怪,你就是想來勾引我!”
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和男子氣息籠罩着顏小玉,顏小玉一看他曖昧的臉色,嚇的幾乎跳起來,她伸手打向蕭寧瀾受傷的胳膊,“我勾引你?叫你再亂說,不要以爲你受傷了我就不敢打你!”
蕭寧瀾一時不防,被她打到傷處,疼的臉色一白,然後開始閃躲,顏小玉爬上牀,怒道,“本來對你還有一點愧疚,現在看來,打死你好了……”
蕭寧瀾捉住她的手,咬牙切齒道,“你這是,謀殺親夫,要是我去跟父皇告你一莊,看我父皇不派兵攻打你們東楚。”
顏小玉的手被捉住,胳膊卻沒有閒着,她使勁的蹬着腿,踢打着蕭寧瀾,嘴裡卻絲毫不饒,“我怕你啊,你打就打,關我什麼事?”
蕭寧瀾在她腳下使絆,顏小玉倒下,他整個身子壓在她身體上,冷哼道,“不關你的事,你嫁到西涼幹嗎?爲什麼不滾回你的東楚?”
“我就是喜歡嫁,我就是喜歡當這個掛名的太子妃,我就是喜歡佔着本該屬於你心愛的胡如眉的位置,怎麼樣?你咬我啊?”顏小玉的話沒有說完,蕭寧瀾的脣就真的落下,她的脣瓣被他咬在脣間,兩人睜大了眼睛看着對方。
直到他的舌頭竄入她的脣間,她才尖叫一聲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他,她擦拭着自己的脣瓣,彷彿被毒蛇咬了一般,指着蕭寧瀾怒罵道,“你這個無恥的登徒子!”
蕭寧瀾無辜的看着她,“是你自己讓我咬你的!”
顏小玉臉色通紅,怒氣衝衝的朝門外走去,走了一半,又猛然回身,蕭寧瀾嚇的退後幾步,顏小玉上前,一把抓過自己送給他的藥瓶,然後氣喘吁吁的轉身走了出去。
蕭寧瀾鬆了一口氣,心裡又隱約有些失望,還以爲,她要反咬回來呢……
顏小玉回到東宮,怎麼想怎麼生氣,一直到凌晨時分,宮裡面傳來消息,皇后駕崩了。
皇后自從被軟禁,一直呆在皇宮,從未踏出一步,好好的,怎麼說病逝就病逝了?顏小玉有些奇怪,不過,東宮中每個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走路都顯得甚爲小心,她倒是覺得沒趣了起來。
進宮參拜的時候,皇帝還是老樣子,面容不悲不喜,時不時的捋幾下稀少的鬍鬚,蕭寧瀾卻沉重的多,顏小玉以爲,皇后將蕭寧瀾養這麼多,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感情的。
在御書房外涼亭等蕭寧瀾的時候,顏小玉看見了一個讓她甚爲吃驚的人,秋月,自從青樓被封禁了以後,她也曾經找過秋月。可是每次打聽她的消息,都如石沉大海,看着她現在安然的呆在皇宮,而且還錦衣華服,顏小玉這個驚吃的不小。
她指着她身上的衣服,驚訝的說不出話,旁邊的公公提醒她,這是皇后新納的秋嬪,顏小玉想要行禮,卻被秋月攔住,她對着她暗示性的一笑,然後扭頭,“你們都下去,在望月樓等我。”
宮人躬身退下,秋月揉着顏小玉的腦袋,“怎麼,在這裡看見我,不開心麼?”
“你,你,你怎麼會嫁給皇上?”顏小玉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手指僵硬的保持指着秋月的姿勢。
秋月意味深長的一笑,拉下顏小玉的手指,“這個你別管,我來是要告訴你,湘南王快要進京了。”
“他進京了又怎麼樣?關我什麼事?”顏小玉睜大眼睛,不解的看着秋月。
“你個笨丫頭!”秋月點着顏小玉的額頭,“你別忘了,皇后是因爲什麼事情才被軟禁的!”
“因爲她做了壞事!”顏小玉驕傲的仰着下巴,皇后還是她扳倒的呢,可是湘南王是皇后的親子,因爲不得聖寵,才被流放在外,他萬一知道皇后栽在她手上,還不剝了她的皮?
顏小玉露出驚恐的表情,秋月冷哼一聲,有些鄙夷的道,“你現在明白了吧?蕭寧瀾是借刀殺人,拿你當槍使呢,你最近小心一點,沒事也別來皇宮,好好的在你太子府呆着,不過你太子府也不一定安全!”
顏小玉跳腳,“皇后做錯了事情,本來就應該接受懲罰,湘南王如何怪的到我頭上?而且他親媽是病死的,又不是被我殺的!”
秋月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顏小玉,嘴巴“嘖嘖”出聲,“我真懷疑,你是這個時代的人嗎?”
“我不是。”顏小玉實話實說,很虔誠的搖頭。
秋月顯然不相信她的話,指着她的額頭,狠狠的戳了戳,鄙夷道,“對,你不是,你是東楚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