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若擡眸,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對啊,你沒有罪,風漠然是因爲救我而死,是我和上官太后命不好,你走吧,以後別來這冷宮……”
“你究竟想怎樣?以爲整天擺着這副陰陽怪氣的臉,就能讓我回頭嗎?我告訴你,不可能,我沒有虧欠任何人,包括你,如果想要玄燁和玄代生活好一點,就不要擺出這種臭臉!”風漠宸一口氣說話,看着白離若的眸中也迸出火光。
白離若垂首,半響,走到門口,打開門道,“臣妾恭送皇上!”
風漠宸牙齒咬的喀嚓作響,走到門口,又赫然回頭,陰鷙的眸光定定的看着白離若,一手搭在她握着門把手的手上,突然用力,門“哐當”一聲關上。
白離若想要收回手,卻被他牢牢握住,她平淡的眸光看着他,一字一頓道,“皇上--”
風漠宸赫然掐住她的頸項,眸光中燃燒着熊熊怒火,一字一頓道,“我想要走,想要留,都不是你能左右的,聽明白了嗎?”
白離若微微點頭,她知道,他沒有用力,可是他的手也不準備放開,握着她的手的手微鬆,一路向上,兩隻手捧着她的臉頰強吻了起來。
她沒有掙扎,只是猶如一個布偶般任他擺弄,他深邃的眸中醞釀着情慾的風暴,瞳孔的顏色逐漸加深,兩手掐住她的纖腰,將她放在桌子上。
白離若微微別頭,淡淡的道,“皇上,放開我!”
風漠宸氣息微喘,離開她些許,嘲諷的道,“怎麼,風漠然死了,你要爲他守孝嗎?別忘了,我纔是你的相公!”
白離若脣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微微別頭,“皇上,不就是那種苟合之事嗎?你想要的話,吩咐一聲就成!”
她坐在桌子上就開始脫衣服,一件一件冷然的表情彷彿像座雕塑,回身掃落桌上所有的物品,“要的話就快一點,臣妾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風漠宸冷笑出聲,“白離若,你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刺激我,惹急了我,上官媛可以拉出去砍十次腦袋!”
白離若的臉色微變,冷哼一聲,清眸中有恨意在不斷流轉,就在她準備坐起身的時候,他卻撲了上來,急切的,一次又一次的要了她。
看着她冷漠的表情,他心如刀割,這就是他的悲哀,他願意給她一切,可是她不要,他強迫,她就順從,可是看着她,他又捨不得不要。
完事之後,他親吻着她的臉頰,幫她穿衣服,白離若禮貌的拒絕,“臣妾不敢勞煩皇上……”
風漠宸徹底頹廢,看了她幾眼,然後轉身,狠狠的一拳砸在大理石牆壁上,牆壁裂出一個細小的裂縫,拳頭間鮮血汩汩流出,猩紅的雙眸,如一隻被激怒的野獸。
白離若安靜的穿着衣服,看着地面的血濺出血花,無動於衷,她收拾好桌子,開始去內室的浴池洗浴,一點一滴,仔仔細細洗去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等她洗完出來,風漠宸已經離開,小玄燁抱着玄代,面露苦色的看着白離若,鼓着嘴巴道,“嬸嬸,弟弟尿尿在我身上了……”
白離若看着可愛的玄燁,一時又覺得好笑,趕緊上前抱起玄代進去換衣服,玄燁像一個尾巴一樣緊緊的根在她身後,乞憐的仰着小臉,“嬸嬸,你可不可以根皇叔說,我不想去書房上學……”
白離若邊幫玄代換着衣服,邊回頭道,“爲什麼不肯上學?小孩子一定要學點東西,將來離開這個皇宮,出去纔能有生存的本事!”
“嬸嬸……”玄燁仰着臉,欲言又止。
白離若回頭,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怎麼了?”
“如果我去上學,嬸嬸你可不可以接我放學?”小玄燁拽着白離若的衣角,表情甚爲可憐。
“如果,你在書房表現好的話,我就去接你,好不好?”白離若一手抱着玄代,一手撫摸玄燁的腦袋。
“嬸嬸,我還有一個要求。”玄燁拽着白離若的衣角搖晃,一副撒嬌的樣子。
“什麼要求?”白離若面帶笑意,溫婉的看着他。
“放學的時候,我想要叫你孃親,因爲我不想他們笑話我是沒爹沒孃的孩子,我也不是亡國奴,我還有三個親人,就是皇奶奶嬸嬸和玄代,長大了以後,我會保護玄代,好不好,嬸嬸……”玄燁天真的小臉,帶着滿滿的期待之情,握着白離若的衣角,也彷彿握着生命中唯一的浮木。
白離若一時心酸,蹲下身子,將玄燁攬進懷裡,語帶哭腔的道,“傻孩子,你喜歡叫,就可以一直叫,嬸嬸會保護你,保護你和小玄代,還有皇奶奶……”
“嬸嬸真好!”玄燁在白離若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伸手去逗弄小玄代。
小玄代已經和玄燁很熟,“咯咯”的笑着要玄燁抱,白離若將玄代交給玄燁,自己去正殿看上官媛。
上官媛布衣裙釵,早已沒有了太后的模樣,只見她坐在銅鏡前,一根根,數弄着自己的白髮。
“母后……”白離若輕輕的叩門,在銅鏡裡看着上官媛不再年輕的臉。
上官媛轉過身,神色依舊冷淡,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杵那兒幹嗎?自己進來坐。”
白離若跨進了屋子,在離她較遠的地方坐下,哀惻的道,“母后,您想不想要出宮?我想,我們可以想辦法逃出去,然後在外面生活,一輩子再也不進這個皇宮!”
上官媛冷然的看了她一眼,轉過身端詳着鏡子裡面的自己,嘆息的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哪裡那麼容易逃出去的?”
“只要想出去,辦法,總歸有的!”白離若說的很慢,眸中沒來由的悲傷,是她太高看了她和風漠宸的感情,才害死了風漠然,不然,現在他可以帶着玄燁和太后,一起遠走高飛。
“就算出去,又能逃到哪裡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上官媛對着鏡子,拔下了自己的一根白頭髮,難以相信,鏡子中的自己,就是年輕的時候,叱吒後宮的上官皇后。
“我們可以,逃出楚國,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白離若淡淡的,上前幫上官媛的頭髮攏好,然後拿着犀角梳子,溫柔的一點點梳下去。
將頭髮梳通了以後,綰了一個尋常的髮髻,白頭髮遮掩的一根都看不見,將梳子放在妝臺上,蹲下身子,看着上官媛道,“母后,不要討厭我,以後,就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上官媛眼睛紅了起來,捧着白離若的臉頰道,“傻孩子,你還年輕,怎麼可以一直陪着我這個老太婆,況且風漠宸那小子,對你有點感情,你留在皇宮,起碼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母后,可是我,已經累了,我不想要留在皇宮,讓我陪着你,好不好?”白離若已經哭泣出聲,緊緊的握住上官媛的手。
“哎--”上官媛長嘆一聲,幫白離若拭去眼淚道,“現在,是你不嫌棄我這個老婆子給你找麻煩!”
“母后,以後,我們和玄燁還有玄代,相依爲命。”白離若頭擱在上官媛的膝蓋上,第一次覺得,溫暖,不止是風漠宸可以給她。
翌日,玄燁去書房上學,書房中全部是王公大臣的兒子,教書的先生是從二品內閣學士,一把年紀,因爲和華家有些淵源,就頗受器重。
風漠然死了以後,因爲風漠宸心有愧疚,給玄燁封了個掛名的貝勒,照說品銜也不差,可是衆人都知道,風玄燁縱使是長大盯着貝勒的頭銜,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爲。
太后華馨在那兒擺着呢,風漠宸也不可能重用於他,這朝堂之上的孩子,哪個不是長了七竅玲瓏心?對着玄燁,冷嘲熱諷,特別是受過風漠然排擠舊部的孩子,次次對玄燁橫眉豎眼,大有報當年他身爲太子,所有人必須得叩拜他之仇。
玄燁在父母雙亡後,本就忍氣吞聲,畢竟是一個六歲大的孩子,在被惡整過幾回以後,再也不肯忍讓,每次和同學打架,教書的先生也甚爲頭疼。
可是玄燁隱藏的很好,每次白離若去接他,他遠遠的就展開雙臂衝進白離若的懷裡,得意的高喊着,“孃親……”
發現事情的不對,是在半個月以後,小玄燁的身體越來越差,有時候走幾步都有摔跤的趨勢,白離若頓時起了疑心,因爲自從玄燁去學堂以後,再也不肯跟她一起睡覺,也不肯讓任何人給她洗澡。
夜晚,玄燁又一個人在浴池洗澡,白離若趁着給他拿衣服的空擋走了進去,玄燁嚇的摟住自己,小臉通紅的尖叫道,“嬸嬸,你怎麼可以進來?”
白離若挑眉,“我爲什麼不可以進來?”
玄燁小臉憋的通紅,整個身子蜷縮在水裡,吶吶的道,“男女授受不親!”
“呦,去了幾天書房,學會這個詞了呀?那是誰半個月前還纏着要跟我睡?”白離若拿過毛巾,走到玄燁身邊,開始爲他洗澡。
玄燁嚇的一溜煙躲開,恨不得整張臉都埋在水裡,“嬸嬸,你出去,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