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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動的人羣.陸漫漫只需吼一嗓子.立刻便有救了.這裡是她的地盤.這裡有她的人.
據她觀察.那些被她教出來的茶倌.無一不會武功.
“御風庭”裡.很多看似三三兩兩打雜之人.其實也是一把好手.皇帝所在的地方.不可能沒有嚴密的護衛.更何況這地方來來往往的人如此之多.如此複雜.
她腦袋有些缺氧.完全不能思維.她只是個普通人.沒見過這種陣勢.也沒見過多大的場面.一下子.就慌了神.
但有一點.她很清醒.那就是保住吉星.
她不能犯任何錯誤.而導致小吉星有個閃失.不止是要向百里千尋交待.更重要的是.吉星是她的小心肝啊.
她承受不了.吉星遭受任何不測的消息.
她沉聲道:“如果吉星有事.我會跟你拼命.”惡狠狠的聲音.壓得低低的.隱忍着怕觸怒對方.
那男子側臉微微一笑.並不答話.這女人果然是吃這一套的.否則她只要一叫出聲.他的全盤計劃便落了空.恐怕還會落入龍思手裡.
畢竟.是在龍國.所以.必須一擊擊中.
陸漫漫跟着那男子上了馬車.坐穩.強壓下怒火:“我和你無怨無仇.素無瓜葛.你到底是什麼目的.”
那男子隨手搶過她的摺扇.用扇子勾起她的下巴:“哦.無怨無仇.素無瓜葛.你倒是撇得乾淨.”
陸漫漫蒐羅了腦海中所有的人.哪怕某天遇上的問路的路人甲也過濾了一次:“難不成.就因爲那天我在牡丹花下撞了你.你就要與我過不去.”
她不是道過歉了嗎.一個男人要不要小氣成這樣.
那男人狂放地長笑:“那一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是那次你撞死了我.我也不會找你麻煩.”
陸漫漫疑惑更盛:“我不認識你.我想你認錯人了.”她好言好語.儘量壓低了嗓音.讓人聽起來講道理.
如果是認錯人.只要他把吉星放了.讓她安全回家.她保證不追究這男人.
想到這兒.她撥開抵在她下巴處的摺扇:“冤家宜解不宜結.這位兄臺.我想你真的認錯人了.在下與兄臺素不相識……”
那男人猛地壓向她.氣息噴在她臉上:“你我真的素不相識.”那聲音和姿勢都曖昧到極致.帶着某種霸道的氣場.將她籠罩其中.
“咳咳咳……”陸漫漫頓時臉紅耳熱:“其實.我是個女子.啊.不.我是個男子.”
她忽然凌亂了.不知道自己應該自稱爲女子較好還是自稱爲男子較好.
她竟然搞不清面前這男人的真正性取向.他要是喜歡男人.那她此時應該表明自己是女人的身份纔好;可是萬一.他識破了她的身份呢.
她望着他的眼睛.那麼熟悉.帶着嗜血的凌厲.她心內巨震.猛地一把推開他:“玄夜.你是玄夜.”
她顫抖着.一如見了鬼.
這次是真的見了鬼.
百里千尋說過.能識破她易容的人.除了他們的師傅.就是玄夜了.
這男人是玄夜.這男人是玄夜.
她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相撞.一個憤怒中帶着驚恐.一個冷酷中帶着戲謔.
玄夜的臉逼近她.嘴脣在她的臉上肆意遊走.
陸漫漫嚇得手腳都軟綿綿的.她這一瞬間.彷彿被連曼曼侵了體.只是一味的害怕.就連他那麼曖昧地壓在她身上.都忘了反抗.
所有的記憶.再一次如午夜的電影.輪番播放.十三歲的連曼曼頭戴鳳冠身穿華服入宮.三年來.受盡玄夜各種折磨.一幕一幕.尊嚴喪盡.
陸漫漫就如那看電影的觀衆.看得火起.輕一側臉.猛一口咬住他正侵犯着她的嘴脣.那麼狠.不留餘地.
玄夜怔了一下.大手掐住她的脖子:“你不想活了.”他的嘴脣滲出鮮紅的血絲.他的目光像是要活剝她的皮.
陸漫漫痞氣地笑笑:“我早就不想活了.”心裡怕得要死.她好容易又活了一次.怎麼就不想活了.嗚.她還沒結婚.還沒生孩子.還沒過到白髮蒼蒼.兒孫滿堂.她還想和百里千尋浪跡天涯……
她忽然恨百里千尋迂腐守着禮節.本來那晚.她可以完整地交給他.她的歡悅.他的歡悅.互相交織.
等什麼見鬼的三年.
現在就快被玄夜抓回宮了.一回宮.她一個弱女子.還能保得住清白嗎.
她閉上眼睛.不想再看成竹在胸的玄夜.他的手還掐着她的脖子.曾經他總是這麼掐着連曼曼.
喉間.一鬆.
玄夜收回了手.聲音清冷:“你最好乖乖跟朕回宮.路上別生事.否則.百里吉星就是個死.”
“卑鄙.”陸漫漫沒有睜眼.只從喉間狠狠噴出兩個字.
玄夜盯着她.心中竟涌動着難以抑制的qingyu.爲何三年.她在他手掌心中.都無法勾起他一星半點的衝動.
而今.她只是一個沒有羞恥的女人.背夫偷漢.與人“通姦”.一切不堪的事.她都做過了.
卻.勾起了他的**.
他猛地摟緊她的身軀.緊緊貼着他.
嘴脣貪婪地找尋着她的紅脣.
陸漫漫先是膽小.連曼曼帶來的陰影越來越重.她被玄夜的嘴脣摩挲着.舌頭有力地頂開她的牙齒.
那氣息裡.還帶着鮮血的味道.
那鮮血的味道刺激了陸漫漫.她戰勝了連曼曼的懦弱情緒.猛地攪上了他的舌頭.先是輕柔刮過.隱約中.她聽見玄夜竟發出一聲低吟.
她輕蔑地笑.猛一口.又狠咬他的舌頭.
他順手一耳光.將她打得差點暈了過去.他被咬痛了.真的被咬痛了.
尤其在那樣xiaohun的時刻.她竟咬了他.
他瞪着她.目光想殺人.
她笑.暈頭轉向地笑.臉上火辣辣地痛.卻掩不住嘴角那一抹解氣的壞笑:“玄夜.我告訴你.你吻我一次.我就咬你一次.你要不怕痛.就儘管來.”
玄夜也笑起來:“連曼曼.你好樣的.”他甚至拍了拍手:“你要早這麼好玩.朕捨不得讓你揹負‘通姦’的罪名.”
“哼.你以爲你捨不得.我就不‘通姦’了.玄夜.你知道綠色的帽子有多好看麼.哈哈哈哈……”她笑得花枝亂顫.一副****的表情.
玄夜不笑了.嗜血的殘酷:“賤人.”他說不下去了.很陌生地看着她.他本以爲.全天下的女人都有可能和丈夫以外的人通姦.但梨花皇后不會.
這種認知.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因爲梨花皇后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根本沒有人氣.沒有人氣的人.懂什麼“通姦”.
但這女人如今的嘴臉.那麼誘惑.何止是人氣.簡直是妖氣瀰漫.
真的不知羞恥.她.
玄夜氣得臉色鐵青.完全是遭了背叛的丈夫模樣.
他越是這樣.陸漫漫反倒不怕他了:“玄夜.你不要以爲只有我給你戴了綠帽.你皇宮有多少女人寂寞.多少女人春心蕩漾.你以爲她們就真的乾淨.你以爲太監就不會幹點什麼了.”
陸漫漫又犯了嘴癮.以前看過的亂七八糟的小說.齊齊涌進心頭.有的說.沒的也說.總之把玄夜的心攪亂就對了.
玄夜哪裡經過這種吵架的陣勢.曾經都是他吼.別人聽.更沒人說得這麼露骨.他只覺得心肺氣得一陣翻江倒海.眼睛都血紅起來:“連曼曼.你現在果然無恥.一出宮就不學好.”
“無恥是跟你學的.玄夜.至於我出宮學不學好.跟你沒關係.你最好把我這無恥的女人放了.別讓我回宮.不然我教壞你宮裡的女人.天天給你戴綠帽玩……”陸漫漫雖然說得兇狠.但身子已經不知不覺靠向最邊上.緊緊貼着車廂壁.
馬車停下來.玄夜像拎雞崽似的.將陸漫漫拎下來.然後.順手又將陸漫漫扔進另一輛馬車.
陸漫漫腦袋撞在車廂裡.生疼生疼.忙用手揉了揉.聽見玄夜對誰說:“請個人趕着那輛馬車在紛臺轉幾圈.別停.”後一句.提高了聲量.顯然是說給陸漫漫聽的:“等我們進了梨雁國地界.就把百里吉星那小子放了.否則.殺無赦.”
他掀起簾子.一傾身.便坐到了陸漫漫的身側:“聽到了.你大可以胡叫.只要你不管吉星那小子的死活.”
陸漫漫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幾次想照着玄夜的面門揮過去.都忍住了.
吉星.吉星竟成了她的軟肋.
她忽然想起吉星童稚的聲音唱着“洗涮涮”的歌兒.又蹦又跳;忽然想起吉星說天涯海角都要跟她在一起;忽然想起吉星從橋上掉入河水中那一聲劃破她心臟的尖叫.
她淚流滿面.聲音軟了下來:“吉星那麼小.你不要難爲他.我跟你回宮就是了.”
再不是剛纔那種恨不得要把他氣瘋的表情.更不是剛纔那般兇狠咬他的模樣.
她此時.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但和曾經站在梨花樹下那死寂的模樣又不同.此刻.她是生動的.令人憐惜的.
玄夜摟過她的腰.在她耳邊低沉道:“你只要乖乖的.朕決不傷害百里吉星.”
他的氣息潮熱地吹在她的耳際……他終於找到了他的梨花皇后……
廢后不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