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範先生並非浪得虛名,連聖上都曾那樣恩寵,範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
不過因爲他心中所有嫉妒,纔會每每面對範先生時沒有好臉色。
但如果範先生能夠解開此局,他保證日後面對範先生時必定恭敬。
這樣的承諾,對於沐相爺而言實屬不易。
他自小便受沐老夫人看管,養成了怯懦的性子。
長大後,入朝爲官,又官拜相爺,自然無法與小時候做對比。
可兒時養成的性子,長大後便會顯現。
在面對與自己不屑的人時,沐相爺更是毫不相讓。求同不存異,這是沐相爺的主張。
可朝堂之上,並非他一人獨大,聖上也並非只寵信他一人。
面對崇拜者,他會以禮相待。可面對不屑者,他心中只有憤怒。範先生如此有才,亦是他打擊的對象。
不過,範先生從不受他打擊。在真正的強者面前,沐相爺的行爲不次於跳樑小醜。
如今,範先生能夠有此想法,真可謂開天闢地第一次。
範先生也明白沐相爺此舉不易,他也不隱瞞,坦言道:
“後宮佳麗三千,聖上想要迎娶傾城,也並非只傾城不可。沐相大可蒐羅天下美女,進獻聖上。”
“這樣就可以了嗎?”不怪沐相爺不認同,只因後宮佳麗衆多,單單似美女恐怕聖上還不放在眼中。
範先生提醒道:
“此女應得聖上寵愛才行。”
寵愛可以成就一個人,也可以摧毀一個人。只要此女能夠控制,那麼一切便不成問題。
範先生的主意總算有點可行的影子,可沐相爺又有了新的疑問。
“這樣的人,哪裡去尋?”
誰都想成爲聖上寵愛之人,可寵愛之人到底在哪,這是緣分,還得看運氣。要讓他從大街上去找美女,只怕難成此事。
範先生見沐相爺有意如此,便也解釋說:
“大家閨秀吃慣了,不一樣的人才會收到不一樣的效果。”
“範先生的意思是?”沐相爺還有些不解,只覺得此事好像並不容易。
但範先生的姿態卻表明,此事
非沐相爺莫屬。他幽幽道:
“環肥燕瘦,各有所愛。女子之於男子,若非情愛,嫵媚自得人心。聽聞沐相府中有一美女,比之閨秀更得心意。”
沐府不過一個蘇灣灣,範先生若有所指,沐相爺頃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絕不可能!那是我沐府之人。”
因爲焦急,沐相爺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蘇灣灣,那是他千辛萬苦得回來的姨娘,怎可進獻給聖上。
再說,先前白氏的事,他心中攢着一股惡氣。如今,莫不是他看上的女人都要給聖上享用才行?
沐相爺面色已然不善,範先生卻並不爲之所動。反而還略帶提醒道:
“聽聞沐相爺樂善好施,見此女子身世可憐便爲其贖身,更擺了把子,接到了沐府居住。”
他替沐相爺編造了一個謊話,說蘇灣灣是沐相爺的乾妹,而接到沐府也有了說辭,便是爲了一家團聚。
“這……”沐相爺遲疑了,因爲範先生的話令他沒了後顧之憂。
傾城與蘇灣灣,兩相比較,自然是傾城對沐家更有利。
蘇灣灣不過青樓之女,比起傾城能夠爲沐家做的,蘇灣灣顯得微不足道。
可是,沐相爺不甘心啊。
他的女人,他還沒有好好享用,憑什麼就要獻給聖上。
獻給聖上的女人,即便聖上沒什麼舉動,他也是享用不了的。
範先生自知沐相爺不敢,倒也不曾逼迫,幽幽道:
“主意已經在這裡,之於如意所爲,自然還得沐相拿主意。”
他不過是出了個主意,沐相爺做出的一切決定都與他無關。
傾城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雖然她也想過將蘇灣灣趕出沐府,可卻沒有一件有範先生還要高明。
範先生此舉,不但解決了傾城之事,還一併連蘇灣灣都給解決掉了。
高,實在是高。
但範先生說的有理,一切還得沐相爺拿主意。
“難道就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範先生實在不想如此,抱着一線希望,再次問道。
可這回,範先生卻不理他了。
“城兒,逸寒近來挺想你的,隨我回範府。”
範先生站起身,已經不準備留下。
“是。”範先生髮話,傾城怎好拒絕?
即便是沐相爺,也只能眼睜睜看着傾城與範先生離開。
回到範府之後,範先生絕口不提沐逸寒半個字,卻是直接帶着傾城去了書房。
傾城明白,所謂弟弟想她,不過是個幌子。
範先生真正要做的,是詢問她事實真相。
傾城剛剛關好門,範先生已經怒氣道:
“你是怎麼招惹的這麼一個大麻煩。”
他的臉上全是不滿,先前僞裝的淡然頃刻被憤怒所化解。
範先生很氣,他的氣並非傾城惹了麻煩,而是傾城惹了麻煩之後,卻沒有第一個來找他。
這回,若不是聖上出現紕漏,傾城是不是非要等到上花轎的那刻才告訴他真相?
傾城唯唯諾諾地縮在牆角,不敢招惹分毫。她明白範先生的心思,可她同樣是怕範先生因此而擔憂。再說,此事連她都沒有考慮好,又如何去與範先生言說?
看着縮成一團,似害怕極了的傾城。範先生即便明白她的僞裝,卻還是忍不住心軟了下來。
“哎……”他嘆了口氣,模樣雖然不滿,但態度已經不似先前那般憤怒了。
傾城看準時機,這才解釋道:
“真的不是我招惹的,賢王和戰王相爭,聖上說不能令手足相殘,故此纔要迎我進宮。”
她也不明白,聖上爲何會有此想法。她長得比起宮中貴人,也實在一般。而且,迎娶她,因爲年紀之故,總會落入口實。
莫不是聖上爲了她已經到了不管不顧的地步?
傾城自認爲自己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而聖上也絕不是非她不可。
範先生搖搖頭,無奈道:
“事情哪有那麼簡單,你仔細想想,聖上迎你進宮,可還有什麼別的心思?”
從表面意義上來看,怎樣解釋都解釋不通。範先生便想到,其中或許有隱含的深意。而這深意,只有傾城纔會知道。
傾城同樣有此想法,她想了又想,卻什麼都想不其他。
(本章完)